就在这时,梁管家刚好拎了一套水粉色,绣着富贵牡丹的华丽戏服走到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您之前说大了些要拿去改的是这一件吗?”
老夫人打量着自己心爱的衣裳,温情脉脉:
“嗯,还是送去庄师傅的店,我和老厉以前都是在他那里做衣服,他手艺最好,都要失传了。”
“奶奶,我和小灿来给您问安了!”
杨黛琳牵着儿子的手,脸上堆满了贤妻良母的笑容,不停地向厉景灿使眼色,“还不快过去抱抱太奶奶?”
“太奶奶!”
胖小子也是真听娘的话,立刻撒欢地跑了过去。
老夫人见大重孙子来了,原本是满心欢喜的,结果开心不过三秒,就听见咣一声——
毛毛躁躁的胖小子撞到了桌子,那杯红茶也被撞飞出去。
“哎呀!我的戏服!”老夫人瞪大眼睛,一声惊呼。
整杯褐色红茶,全都泼在了那件粉色的戏服上!
“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啊......”老夫人又惊又急,气得脸色胀红,眼泪在眼眶打转。
可这毕竟是自己宠爱的孙儿,她想发作,却又发不出来。胸口又闷又堵,更加难受!
“啊!奶奶,真、真对不起!”
杨黛琳见弄巧成拙,慌忙拉扯着娃上前认错,“小灿他太想您了,一时心急......”
老夫人气红了眼,脱口而出:“昨晚不才见过吗?至于吗!”
杨黛琳羞赧万分,“奶奶,您别生气。小灿,快给奶奶道歉!”
厉景灿躲在母亲背后,一脸抗拒,拽都拽不过来。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杨黛琳简直恨不得抽儿子的屁股,老夫人手一挥,忍不住把火撒在孩子妈身上:
“小灿才五岁,一个小孩子知什么轻重?倒是你这个做母亲的有很大责任,孩子这样不稳当,弄脏了我衣服是小,撞在哪儿受伤了怎么得了?可见是你平时疏于管束的结果!”
“奶奶,您教训得是......”杨黛琳憋一肚子火,却不敢言。
“奶奶,早上好。”
白簌在这时见缝插针,步履婷婷地走过来,向老夫人鞠躬问候。
“小孙媳妇来啦。”
老夫人故意对白簌和颜悦色,给大孙媳妇难堪,“行了,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回去吧!”
本想卖力表现,结果拉了一坨。
杨黛琳怨恨地瞪了白簌一眼,拉扯着儿子悻悻离开。
白簌对女人的无能抓狂不以为然,反而俯下身,帮着梁管家把摔碎的茶盏一块块拾起来。
“梁管家,这衣裳不用改了,直接丢掉吧。”
老夫人抚摸着布料上的污迹,心疼得眼圈通红,耍老姑娘脾气,“我不要了。”
“奶奶,别呀。”
白簌忙温声细语地劝道,“这戏服不光是您最喜欢的,也承载了许多您和爷爷的美好回忆不是吗?
我听爷爷说,您从前经常穿上戏服,给爷爷唱戏文听呢。爷爷很喜欢您穿戏服的样子,一直念念不忘。”
老夫人满目愕然,瞬间刷红了脸。
以前,她只知道这丫头一味地讨好老头子,她一直不齿。
却不成想,老头子连这么私密的事都跟她讲......真是棉裤腰一样的破嘴!
“衣服丢得,情丢不得。”
白簌将戏服如珍宝般捧在手心,目光盈盈闪烁,“在我看来,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也承载了您和爷爷曾经美好的回忆呢。”
老夫人闻言,眼窝一热。
“二少奶奶,也不怪老夫人心里不舒服。”
梁管家看着那块脏污,无奈叹息,“这戏服的料子,现在世面上都买不着了,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
还有这上面的刺绣,这都是京都妙鹤坊顶尖的工匠耗时三个多月才绣成的,是能进展览馆的国宝级艺术品。”
京都,妙鹤坊?
白簌神情微怔。
小时候,她曾在母亲口中,听过这个地方。但,也仅有一次。
“老夫人珍藏了它小半辈子,因为不能洗,所以平时都不敢狠穿。这一下子弄成这样,老夫人能不难受吗......”
“行了,别说了。”老夫人打断,心也痛,肉也痛。
白簌细细瞧着衣摆污迹,灵光一闪,胸有成竹地笑道:
“奶奶,若您安心把衣服交给我,我有法子处理这上面的污迹。”
老夫人讶然,“你想怎么办?”
“我母亲是刺绣方面的行家,我从小跟她学习了一点手艺,虽然跟顶尖匠人比不了,但社交距离下看的话,应该能和这上面的刺绣做到针脚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