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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十个月我住进医院妇产科,医院给我的感觉冰冷,阴森。医生个个板着冷脸,一副极其烦躁没耐心的样子,冲着被疼痛折磨的我,还有大呼小叫的两个产妇呵斥着。
此时我还能忍受子宫阵阵痉挛带来的疼痛。我被折腾的疲乏,困意朦胧,眼皮沉重。
阵痛过后一闭上眼就迷迷糊糊的睡去,又好像是在做梦。我来到一个荒芜广阔的大草原,枯黄的青草没过我的膝盖那么高,没有路和方向。我四处张望,脸上布满了无助和恐慌,这是哪里我要去哪里突然脚下一滑踩空,我一惊乍醒来。随之而来是肚子一阵剧烈的绞痛,让我呲牙咧嘴,痛苦的哼哼声引来医生的白眼。
意识回到现实,原来我还在医院生孩子。疼痛折磨了我一天一夜,最后在用力的惨叫声,生下了一个女婴。
第二天,我身体很虚弱依然迷迷糊糊,母亲叫我起来喝碗红糖水。我抬起头,半起身胳膊肘弯曲的拄在床上。
这时通过病房门的方块玻璃,我看到一个极为丑陋的嘴脸,使劲的贴着玻璃往屋里观看着,他的鼻子被压扁,嘴巴被玻璃挤的放大一倍,五官变形。我被惊吓了的身体抖动了一下,赶紧让陪护我的母亲出去看看那人是谁,她吓着我了。
母亲离房门不远,两步走过去拉开门查看。母亲说,走廊里根本没有人,还说我是刚睡醒还在迷糊着。
从此我一睡觉就做奇奇怪怪的梦,而且能接茬的做。我梦见一个穿黑衣的男人,高大魁梧四方脸,长着络腮胡子。他一脸严肃,黑着脸,他的身边,脚下有很多狐狸在院子里,厕所里,还有的钻入柴禾堆里。男人抱走我的孩子说是他的孩子,他把孩子放入一个桌子上,他左右端详看着襁褓里的女婴用胳膊护着一动不动。
我在梦境中焦急的大嚷和他抢夺着孩子,那些狐狸在我身边窜来窜去。一只硕大的金尾狐,他的毛发放着光亮,用力的撞向我。我身体一趔趄摔倒在地。身体颤抖嘴里大叫,啊!的一声醒来,身体出了一身虚汗。母亲过来安慰着我,伸手摸向我的额头。
我急切的把母亲手打开,眼睛惶恐四下寻找我的孩子。孩子在她的婴儿车上安静的睡着,小脸粉嘟嘟的,小嘴还在顾涌着,好像在回味着奶香。我长舒一口气心安静了下来。
母亲再次伸出手摸我的额头,是冰凉的,出的汗都是凉的。母亲焦虑的说,也没有发烧啊!你这是怎么了
我告诉母亲我是做噩梦了,没事的。第三天我还是困意朦胧,又在迷糊中睡去。梦境中黑衣男人死了,他被吊在我病房窗户外的一颗杨树上死的,很多的狐狸围着那颗杨树转圈圈。那只硕大金尾狐,冲天哀嚎着。窗外围了很多人,有警察,有医生,有住院的患者。
还有其他不知来自哪里看热闹的人。这时有一个年轻的男人,扒开人群走到树下,在手上吐了一下唾沫,两腿用力敏捷的爬上了树,把黑衣男人从树上放了下来。
我也扒开人群上前查看,正是那个抢我孩子,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
警察过来把黑衣男人抬走了,奇怪那些狐狸瞬间不见了。醒来,这些奇怪的梦境让我记忆深刻。我在一直琢磨梦里的男人,狐狸,却一直茫然不解。
第四天,我醒了精神状态很好,我向母亲诉说着,我这几天做的梦。然后我透过病房的窗户向外望去,果真有一棵杨树。
母亲说,是我身子太虚弱了,所以才会在睡梦中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叫我不要再琢磨瞎想,好好养月子。
第五天,我抱着孩子出院回家,离开这个让我觉得冰冷阴森的医院。回到婆婆家我也是特别胆子小,怕天黑,怕红色,心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惊恐。
我得了神经衰弱彻底患了失眠,再加上孩子哭闹,使我精神疲惫不堪。
伺候我的母亲回家了,代替她的是婆婆来伺候我的月子。婆婆是个粗人喜欢下地干活,她下地总会把我和孩子锁在家里。
丈夫在镇上一个单位上班,中午不回家。一时家里空荡荡的剩下了我和孩子。
晴天大白日的我却害怕,是发自心里的那种惶恐。我的敏感总是让我能听到,细微的响动和奇怪的声音。
丈夫给我买来了补血安神的药,我吃了有些管用,但是却治不了我的胆小。
这天,婆婆依然把我锁在了家里,我给孩子喂了奶,却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一只大狸花猫,一身灰白黄相间交错的皮毛。它嗷的一声那种难听的声音,撕裂了我的魂魄。
它在窗台上嘶叫着,用爪子挠着玻璃。圆溜溜的眼睛泛着绿光。喉咙里发出粗哑嗷嗷声,并不是那种温柔的喵喵声。它用凶恶的眼神望着我想冲进来,爪子一直使劲的挠着玻璃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被野猫惊的,头皮发麻,惊魂失魄,我惊叫一声被吓哭了,连滚带爬躲在了墙角里。孩子也被惊醒,哇哇大哭起来。我吓得两眼发直,恐慌到无法呼吸。害怕的恐惧从暗处扑向我。我陷入了无助的状态,家里没有一个人来安慰。我害怕到神经崩溃的边缘,心紧张的揪揪着。
多少天后,因服着安神药我身体的魂魄慢慢的安静下来。这天丈夫回来的很早,我心情也不错。一家人吃了晚饭逗着女儿,那种幸福感暂时平息了,我心脏角落里一直隐藏着的恐惧感。
夜晚,十瓦的灯泡放着昏暗的光芒,让我感到惊愫焦虑,如同无形的鬼魂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全身心的放松下来。我和孩子睡大床,丈夫去了旁边的小床。
丈夫说,我在你身边你就踏实的睡吧。到了半夜,用手按亮了灯的开关,在昏暗的灯光下我给孩子喂了一次奶,换了尿布。又看看小床熟睡的丈夫,心略微踏实关灭了灯。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我是否睡着了没有。我缓缓的又醒来,望着屋顶昏暗的灯光,心想,刚才我是把他关灭了的,他怎么又亮了。心想着侧头去按开关,这时一个人隔着蚊帐使劲的往里探着头,她的头发让蚊帐兜住显得她的头又大又圆而光秃秃的,同时伸进来的还有一只手,向孩子抓去。
我惊叫一声,三魂出窍,精神崩溃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眼睛瞪着惊恐的目光,我哭闹无处躲藏这突如其来的恐惧。孩子被吵醒大哭起来。丈夫被我惊醒翻身窜了起来。
眼前是婆婆也被我吓了一跳说,是我,是我。我来看看孩子尿了没有,摸摸该换尿布了没有。
我惊吓过度,神经敏感的像个神经病人一样。婆婆并不理解,责怪我这个月子神神经经的闹腾的欢,好像我在装疯卖傻。
她请来了村里烧香的陈老太,花白的头发,一脸皱褶的黄皮肤,两片薄嘴唇嘟念着咒语。最后她说我是让一个孤魂野鬼的男人附体了,需要烧些纸钱,摆上祭品,给那个孤魂野鬼磕三个头,把他送走我就好了。
在漆黑的夜晚,他们点上三炷香,把纸钱点燃,那个陈老太拿着纸钱举过头顶在半空中左三圈右三圈摇晃着,好似无数的鬼火在院子里跳动。
他们在外折腾够了,婆婆拿来一包香灰让我服下,说是给我消惊安神。
我不信这些,在我成熟的认知里,她们就是在胡说八道。
陈老太要是能降妖捉怪,震鬼神,早把她傻儿子的病治好了。
她有个傻儿子,名字叫天宝也是不爱睡觉,经常半夜三更起床往外跑。
听说她的天宝以前不是太傻,是他爹老憨头把他吓傻的。
因为有一天晚上天宝和老憨头一起去地里浇玉米。
老憨头告诉天宝他要拉肚子,要去南面坟地去方便一下,结果老憨头一去不回。
天宝怕老憨头出什么事,就去坟地找他。
这是一块几代人的老坟茔地,里面杂草丛生,茂密的树木像古老的森林,和野草青藤相互缠绕,走在里面磕磕绊绊。
猫头鹰在头顶盘旋发出阵阵笑声。
村里人都知道最恐怖的场所莫过于这座老坟岗。
这里有村里八代老祖宗的墓碑,还肃穆庄严的屹立在这阴森荒芜的坟地上,让天宝觉得无比恐怖。
正在这时,他听到有男女说话声,听声音好像是一对男女在调情暧昧。
他压住内心的恐惧喊道,爹,爹,声音却突然静止的让头皮发麻。
他还没回过神来,突然从墓碑后面窜出一个无头的怪物,张开双臂,嘴里发出渗人的怪叫声向他扑来。
他吓得炸了毛的一声惨叫,昏了过去。当他醒来就傻了,傻的什么都不知道。
原来是老憨头和村里的张寡妇相好,两个人约在了这种地方。
老憨头就着出来浇玉米,撒谎拉肚子去约会。
见天宝找到这里来,他把上衣蒙在头上,用他最擅长的口技,学着怪物的叫声把儿子吓走,没想到却给吓傻了。
陈老太使出全身道术,也没把他傻儿子治好。
今天却用歪门邪道来给我治病。
一晃我满月了,一个月子让我养的病弱体虚,面容憔悴,目光呆滞如惊弓之鸟。
母亲把我接回了家,给我找了一位老中医。
老中医把脉脉象沉细、跳动无力,体内元气不足,气血亏空,神魂不安。
开了几副中药,说把我的气血养上去就好了。
泛着黑色的中药在砂锅里咕嘟咕嘟的煎熬,翻腾起无数气泡。个个气泡气势汹汹,情绪激昂的在向我身体里的病魔宣战,一股强烈的味道带着杀气直接扑鼻而来,直接穿透我的五脏六腑。
我希望身体能在这奇异的药效下,能治愈好我灵魂的平静与安宁。
我闭上了眼睛睡了,但是依然还是做噩梦,梦到村里的粮站,粮站里有几个粮仓,是一种圆圆的桶子形状,顶子也是圆形尖顶。
我梦到坐在上面,惊恐的不敢动,不敢向下张望,头晕的感觉天地在旋转。
这时恐惧如梦随形,焦虑如梦附骨,夜深人静时,它们如潮水般涌入我的脑海,让我魂魄无法安宁,我辗转反侧,胳膊和腿累的无处安放。
可我却难以醒过来,这种睡觉是一种精神折磨,我很累,是那种骨子里的累。
我有时累的睡不着,披头散发的坐在我丈夫的面前。怔怔的看着他睡,他是那种一粘枕头就秒睡的那种人。
人是有感应能力的,我死死的盯着他,看他睡觉。
他感应到就会被我吓醒,他会问我,你怎么还不睡我告诉他,我很累!
他说,累就去睡,我说,我一闭上眼睛就坐在那种圆圆的粮仓顶子上,下不来,我焦虑恐惧。
他不理我,觉得我在胡说八道翻了个身又睡去。
我很困耳朵却很敏感,夜晚我会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是那种脚擦着地面,擦擦的声音,那个声音很轻,好像怕被人听到一样。
然后又感觉有一只手在黑暗的桌子上乱摸,又碰到了茶杯,传出玻璃杯轻微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声音不大。
我屏住呼吸听着,声音还在黑暗的屋里窸窸窣窣摸索着。
我又听到衣柜上挂着的钥匙声音,这是贼,屋里什么时候进来贼了。
随后又是脚底摩擦地板走动的声音。
我突然拉亮了屋里的灯,却发现什么也没有。我又壮着胆子问道,谁谁在屋里
灯光照的丈夫眯着眼睛醒来,不耐烦的嚷道,你有病啊不睡觉折腾什么
我说,有贼,我听到屋里有声音。
他开始静下来听听,夜很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可我真的听到了。
天亮了,我感觉一夜没睡,我很累,是那种骨子里的累。也很困,困的让我身心疲惫。
街上感觉很热闹,人声嘈杂。
我躺在床上懒散的想睡会,丈夫说我黑白颠倒。
不干活,缺乏锻炼闲的。
可我被外面的声音吵的心情烦躁,还挺好奇街上出了什么事。
问丈夫,丈夫说村里烧香的陈老太死了,半夜三更死的。
这让我又想起了半夜听到的声音,心想,陈老太半夜死,她的魂魄不会半夜三更来我家转一圈吧!
平时我也没得罪过她,就是一般乡邻关系。我又在胡思乱想了,没做亏心事何必往心里去。
有人说陈老太是让丈夫老憨头气死的,老憨头喜欢村里的张寡妇。
陈老太天天诅咒张寡妇不得好死,没想到陈老太那两片薄嘴唇说对了诀窍,张寡妇突发心脏病死了。
老憨头从此在家里是活不干,想念张寡妇就用他的口技绝活,去张寡妇坟上吹树叶,他把树叶含在嘴里能吹出好几种鸟叫声,很好听。因为张寡妇活着的时候说过,就喜欢老憨头吹画眉鸟叫。
所以陈老太心中窝气难消,久气成疾,一病不起,最后去阴曹地府找张寡妇算账去了。
陈老太这一死留下了傻儿子天宝,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啊
我没有觉得他们多可怜,也没有同情。感觉自己还顾不上自己,因为我很累,很疲乏。
刚闭上眼睛想睡会,二踢脚的鞭炮声,一炮两响在半空中炸开,吓得我一精灵,困意全无。
唉!不睡了,睡觉把我折磨的身心疲惫,身体里的精气神还很充沛,你多困也睡不着。
我觉的精气神是一种魔,这种魔住在身体里,钻进我的骨子里,被折磨的心慌气短,疲惫不堪。
就是睡着了也会让你做奇奇怪怪的梦,梦到五颜六色,乱七八糟的一大团线把你缠绕,你在撕扯中想挣脱出来。
这时会有一种声音说道,去找线头在哪,找到线头一点点的捋顺,你才能从线团里挣脱出来。
这时你的心,你的脑子,会被纷乱的思绪折磨下要疯掉。
又一个二踢脚鞭炮闷闷的在地上响起,随后冲向空中炸开。
这是陈老太家放的,农村死了人是先放两个二踢脚鞭炮的,这是告诉村里的人都过来帮忙,他家有人死了。
有人过来给亲亲送信,有去买白布,回来做孝帽,缝孝服的。总之各种事情都需要村里人帮忙。
我像个病秧子走出去看看,人们出来进去都在忙碌着。
陈老太的傻儿子天宝,在墙根底下晒太阳。他傻的沉默安静,不爱说话,不爱那种疯癫的戏笑。
他不知道难过,更不知道哭。因为在他的认知里,他老娘是在睡觉。
其实陈老太沾了傻儿子的光,陈老太生病卧床的时候,都是傻儿子端水喂饭,他傻的却知道照顾孝敬自己的老娘。
村里死了人都是放三天出殡,这两天每当晚上陈老太家成了赌局。
村里好赌的人都在屋里打起麻将来,有的打天九,掷骰子。
死尸就在外屋停放着,也不知天宝哪去了也没有人守护着。
陈老太身上盖着一块黄色敛布,连头带脚盖的严严实实。
我站在他的死尸旁边怔怔的看着她,感觉她是在睡觉,从没把她跟死联系在一起。
她睡的很安详,我突然替她感到有一种全身心的轻松。就连体内的一滴血都不循环的打扰她,就连空气都避让着她。
夜晚天阴沉沉的要下雨了,我叫丈夫回家。
里屋玩牌的男人个个手里拿着烟蒂,吸着烟,整个屋子烟雾缭绕,污浊的空气中弥漫着烟草味。
打牌的人被看热闹的人围观着。我拨开人群,把丈夫拽了出来。
丈夫扭身看向我,又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外屋。他立刻脸色大变惊慌失色的用手指着屋外嚷道,要诈尸了,诈尸了!
此时屋里的众人一惊,齐刷刷的看向屋外的尸体。
只见天宝把她娘抱了起来,半躺半坐在他的怀里,一勺一勺的喂着稀饭。
陈老太死板板僵硬的脸上泛着青色,紧闭双眼。汤汤水水顺着她的嘴巴又流了下来。
老憨头大嚷,你这个傻子,傻子,快把你娘放下躺好。
说着他几步上前举起胳膊就要向天宝打去。
没想到天宝抱起陈老太就往外走,有几个胆子大的上前把天宝拦下,重新把陈老太放好。
三天陈老太入土为安,天宝可怜的整天守在陈老太的坟前。
由于我失眠,爱做噩梦。婆婆把孩子抱了过去和她一起睡。
婆婆很烦我,说我有精神病。
我心里很明白我没有,但是我却不敢顶嘴为自己申辩。
因为我越解释她就会说我病的更严重。婆婆的白眼无数次向我翻着,把锅碗瓢盆抡风的叮当响。
当黑夜降临我由心里生出一种恐惧,经常做噩梦,却让我害怕睡觉。
要休息的丈夫看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了一句,别忘了吃药。
意思就是要我睡之前吃安神镇定的药物。现在一家人都把我看成一个不正常,抑郁,焦虑,精神出问题的人。
我服了药安静的躺在床上,丈夫往床边挪了挪。嫌弃的转身给了我一个后背对着我。
没多时,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灵床上陈老太那份死亡的安详。我觉得反而心态平静了下来。
我的意识慢慢的模糊起来,身体往下沉去,我睡着了。
混乱的脑海梦境又浮现出来,陈老太对我说,她走的时候没有穿新衣服,要我给她买身新衣服,还有她的鞋子很小,勒的脚疼不能走路。
她告诉我,她还在她家的大门后面躲藏着。
我问她为什么要我买衣服鞋子给她她说你是个善良的人,要修行本性,多行善积德才能消除我身体的病魔。还说是把行好善的机会让给了我。
梦境中我开始下地打开衣柜给陈老太找新衣服,陈老太棺材前的一对童男童女,却从外面走进来直接钻入我的衣柜里。
我吓得又用手抓,又用脚踢他们,把他们扯出来撕吧烂扔了出去。
这时,我身体一阵疼痛醒来,丈夫的拳头打在我的身上。
原来我和童男童女撕扯打架的时候,我对丈夫拳打脚踢的,把他踢下了床。
我在惊吓中醒来,没等明白过来。丈夫又给了我一记耳光骂道,神经病,在闹把你送进精神病院里去。
还有,明天早点滚起来去锻炼,累了你就不翻腾了。丈夫还在喋喋不休的怒骂着我。
早晨寒风肆虐,冷风习习,正是立冬节气。
院子里的水盆结了薄薄一层冰。
我被丈夫拎了起来,大吼让我去跑步锻炼身体。
其实半夜我被他打了就一直没睡,直愣愣的望着屋顶到天亮。没有抱怨,没有愤怒,没有委屈,觉得他打的就不是我。
我穿上衣服,怕外面冷又多穿了一件毛衣。出了家门就是广阔的麦田,一眼望去霜雪遍地白,稀疏的麦苗刚刚破土方见绿。
路边枯黄的野草顶着露珠晶莹透亮,我践踏的把他们踩在脚下,美丽的露珠破碎打湿了我的鞋子。
新鲜的空气让人感觉有些凉意。我时而慢跑,时而走走。
野外的路上空无一人,走了半里路感觉突然湿润的田地升起白雾,肉眼可见层层白雾像片片白云从地面冒出来。
顿时雾气缭绕,瞬间没过我的膝盖。让我感觉如梦似烟,步入其中,恍若仙境一般。
我突然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停住脚步不能在往前走了。
想到这急转身大步往回走,走了不到几米,突然看到前面一个穿一身黑衣的男人,双手叉腰拦住我的去路。
此时雾气昭昭,朦胧中已看不清对方的脸,我们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对视着。
我的心砰砰慌乱的跳着,他开始迈步向我走来,却看见他双手解着腰带。
我又扭头往前跑,后面的男人撒腿就追。
我急中生智拐弯跑进麦田,那样会抄近路跑回家。
我不停的疯跑,快跑。
麦田地里土壤松软,让我跑的很吃力。突然一个踉跄摔了一跤,赶忙爬起来又疯了似的跑。
一直看到了村里的老憨头嘴里含着树叶,吹着画眉鸟叫,我这才停了下来。
喘着粗气回头看,在雾气朦胧中隐约还能看到那个黑衣男人,早已停了下来不再追我。
老憨头问我跑什么我惊恐的往后一指道,有坏人。
老憨头怔怔的望着我,又往我指的方向望去。
然后摇摇头叹息着,嘴里嘟念一句,这都是怎么了又疯癫傻了一个!
我漠然的看着老憨头,就连他都说我疯癫傻了。
我忽然想起晚上做的梦,向走过去的老憨头说,你老婆陈老太因为鞋子小,勒的脚疼。她的鬼魂没有走在你家大门后头躲藏着呢!
老憨头停住脚步,回头瞪着我说道,真是个疯子,又在胡说八道。
我就知道老憨头不信我的话,不过我把陈老太的话捎到了,爱信不信。
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不傻也不疯癫,我只是失眠,做噩梦。
回到家,丈夫看到我满身的泥土,和跑掉的鞋子,他厌烦的瞪了我一眼上班去了。
婆婆抱着孩子骂骂咧咧,说会生不会养,会吃不会干,又懒又馋,天天装疯卖傻。
抱怨她家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个神经病。叹息她怎么这么命苦,老了老了还这么不让松心!
无论婆婆说什么我从不理她,我对婆婆是没话说的,让她自顾自发泄着心中对我的不满吧!
记得我刚结婚半年,公爹对我说,你婆婆人实在没坏心眼,就知道过日子下地干活。
她没文化是个粗人,有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点,别跟她办见识。
当时我很感激公爹对我说的这些话,为了婆媳关系,家庭和睦,公爹却这么明事理的给我上了一堂尊老教育课。他还对我说,婆婆当年嫁过来的时候,受她婆婆和妯娌的欺压,被气疯癫过多年,疯的不知道顾及自己的羞涩,光着屁股就往外跑。
有一天来了一个道士路过此地,上门讨要一口饭吃。婆婆竟然把不多的白面烙了几张饼,还给道士炒了几个鸡蛋。
但是她做饭的全部过程都是喃喃自语,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时而哭笑,时而生气。坐在一旁等饭吃的道士观察着婆婆的精神状态。
道士和公爹说,婆婆是气瘀肝肺,又遇邪恶得了魔怔。
道士又说,公爹的老祖宗辈有一个烧香驱邪魔的人。他多次托梦让婆婆接续传承,供奉蛇神为众生镇妖驱邪。
结果她不但没有做到供奉香炉敬蛇神。却下地干活,打死无数青蛇。
公爹听罢,脸色大变,原来这婆娘犯了这么大的罪过。
也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做梦,老祖宗让她重设香炉供奉蛇神,为众生驱邪这一说法。
道士继续说,她是个善良的人,已疯癫数年已经受到惩罚,今天我来把她医治好。
说着道士看向婆婆,婆婆已做好饭在屋里的角落里自言自语,也不知她在和谁说话,说的是什么
道士说,把她叫过来我看看。公爹起身去拉婆婆,她推开公爹的手,生气的大嚷大叫。
道士起身上前轻点婆婆额头,说也奇怪婆婆烦躁的情绪安静了下来。
道士勾起手指对着她的眼睛说,跟我来,跟我来。
婆婆迈开脚步,缓缓跟着道士走去。走到一个板凳前,道士用手轻指板凳,婆婆听话的安静坐了下来。
道士在怀里拿出一个包裹打开,里面是大大小小的银针,嘴里念道鬼门十三针。
人分为阴阳二性,即肉体与灵魂两部分。
得了百邪所病者,针有十三穴,男从左起针,女从右起针。
凡针之体先从鬼宫起,次针鬼信,便至鬼垒,又至鬼心……。
十三鬼穴,针针刺入,专治百邪癫狂。道士扎完针,最后在身体里又摸出一个黑色药丸让婆婆服下,婆婆沉沉睡去。
道士神奇医术,道法高超竟然把婆婆的疯病治好了。
婆婆现在身体康健,家里家外都是她的事。
目前就是我的精神问题,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看我不顺眼。
公爹意外去世多年,我更不会无德无礼的惹她生气,我本好心就是这么想的。
结果我身不由己,神魂不由我控制,也让我受尽失眠的折磨和委屈。
早晨被丈夫赶出去锻炼遇到坏人,这会还心有余悸,没有平静下来。
肚子饿的咕咕叫,不管桌子上的残羹剩饭,我拿起筷子就大口吃了起来。
吃完,我烧了一锅热水把自己洗了一遍。
又看向女儿脏兮兮的小脸,抱起女儿脱掉她的衣服,给她洗起澡来。
我做的这一切,被婆婆看成精神完全就是不正常。
她冲我大叫,你真的疯了吗大冬天的给孩子洗澡。说着从我的手里把哭闹的女儿夺了过去。
我无语,看着婆婆用毛巾把孩子身上的水擦干净,用棉被裹了起来。
从此,婆婆再也不跟我叫名字,芳云。她直接喊我疯子。
我心里暗暗说道,我不是疯子。
我要求医,我要看病。
夜晚我又失眠了,床被我翻来覆的身体,顾涌的发出了动静。
一向秒睡的丈夫也不秒睡了,他烦躁的坐了起来,怒视着冲我吼道,你到底睡不睡,不睡滚出去!他终于对我发起火来。
我对他的反抗就是沉默不语,结果他抱起枕头,被子,自己滚了出去。
这一夜我没有合眼,内心深处,纷乱的思绪来回重复着一句话,我要看病,我要看病!道士,鬼门十三针。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想去县城看病。我把想法告诉了丈夫,丈夫反感的看了我一眼说道,单位太忙没空。
我把想法又告诉了婆婆,她阴沉着脸瞪了我一眼,却把门锁上了。
她透过窗户怒道,疯的太不让人省心了。
就这样我被婆婆锁在家里,当疯子圈了起来。
我急切焦虑的拍打着门,哭喊着放我出去,我没有疯,我没有疯。
哭闹过之后,冷静了下来。环顾四周发现窗户是关着的。
我走近窗户,只见窗户自然的打开了一条缝。我爬上窗台,翻过窗棂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拿起我的背包快速的逃出了门。
我在县城的大街上,茫然的到处打听那个道士,会扎鬼门十三针。
他们却像看怪物一样,躲闪着我,却又摇摇头,好像听不懂我的话。
转悠了半天,我累的坐在一个台阶上。
突然醒悟,我为什么要找那个道士,鬼门十三针那是给我婆婆看疯癫病的。
难道我也疯癫吗
想到这我明白了过来,我不疯癫。
我要去医院,我开始打听去医院怎么走
问了几个人,都说在西边,西边是哪
茫然中我还是又扯住了一个女人,刚要问话。
她却叫出了我的名字,芳云怎么是你我也惊讶的喊到,雅玲姐。
雅玲姐和我娘家是一个村子的,这些年不见,微胖的身体更显得她,个子又矮了几分。
当年村里黑黢黢的土妞却变得皮肤白净光滑。不大不小的眼睛透着光亮,她精神饱满,声音洪亮。
她嫁到了离县城很近,只有三里路的石村,所以她的穿戴都是城里人的打扮,很时尚。
看她的精气神和穿着一定过的很好。
想当年她的婚姻是那么痛心疾首。雅玲姐结过两次婚,第一个丈夫是开那种集装箱半挂车,经常跑长途。
两人见面情投意合,认识半年结了婚。结婚半个月后,丈夫收到一笔生意,要出车去外地送货。
临走丈夫对大车拜了三拜,早已倒好的一杯酒放在旁边。他缓慢的端起酒杯举过头顶,眼睛微闭,嘴唇微动,好像是在祷告上天保佑自己一路平安。
最后把酒撒在车前的地上。
丈夫准备要开车走了,说半个多月就回来,最后暧昧的说道,我会想你的。
两人的眼光充满爱意,恋恋不舍的告别。
雅玲姐松开了丈夫的手,他脚踩油门快速的消失在雅玲姐的视野中。她在担心和煎熬中等待丈夫平安归来。
因货物紧急运送,雅玲丈夫的车在黑夜中快速行驶着。
开了一天的车,雅玲丈夫慢慢感觉身体有些疲劳,视线模糊起来。
他发现有个女人迎着她的车走来,他放慢了速度。
女人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开始按响了喇叭,发出鸣笛的嘟嘟声。
他揉揉眼睛,眼睛明亮了很多。车前并没有女人走来。
他想是自己疲劳花了眼睛。心放松了下来继续加油门开动了起来。
没走多远,眼睛还是看到车前有个女人,这次女人站在车前一动不动。无论他怎么按喇叭警示,可那个女人像定在那里。雅玲丈夫只好停车,嘴里骂着神经病,走下了车。
结果车前什么也没有,他抬头看去,一望无边的马路好像通到了天边,那么远,那么长。
路上来来往往的车辆在身边驶过,感觉一切太正常不过了。
他长舒一口气,在兜里掏出一支香烟点上吸了几口掐灭。感觉精神恢复的很多,头脑清醒了很多,他麻利的上了车。
这时夜幕垂帘,一片肃静。外面有点起风,路两旁的杨树枝摇摆不定。
他想到下一个县城,吃点饭休息一下。
这时,他的方向盘抖动起来,让他的车左右摇晃,有点失去平衡。
他想坏了,车是不是要出故障。
他稳定心神,紧握方向盘,车稳定了下来。这时他又看到那个女人站在他的车前。他心一慌,一种恐惧涌上心头,手一哆嗦方向盘又晃动了一下,心里骂着真是见鬼了。
车前的女人低着头,齐耳短发遮住了她的脸庞。雅玲丈夫又揉揉眼睛,模糊的视线让她看不清女人的穿着打扮。
他又一次停下车,走了下来。
车前空无一人,他深深的倒吸一口凉气,抬手使劲揉搓着自己的头发。
突然他想起什么事来,他大步上车在座位底下的车厢里拿出一件女人的大花上衣,放在了他车前的马路上铺好,又极速上了车启动油门迅速的在衣服上压了过去。
这是他开车之前她老娘给她讲的,极为相似的一个故事。也是为了他开大车辟邪,他老娘非把一件女人衣服让他带上放在车里,如遇到这种事情就拿出来压过去辟邪免灾。
他擦了一把头上冒出的冷汗,看看是否灵验。
他突然挺感激八十岁的老娘见多识广,奇闻怪事懂得那么多。
说也神奇,一路上再也没有那个女人的出现,他全身心的放松了下来。
几天过后顺利把货物运输到目的地。通过电话告诉雅玲报了平安。
大车又装好货物,往返回家的路。
想到新婚妻子,一路心情舒畅,竟不由自主吹起了口哨。
大车奔驰在村野的小公路上,前面一群浩浩荡荡举着白帆,穿着白衣孝服的队伍,慢慢悠悠的走着。
后面的拖拉机拉着一个黄木棺材,挡住了雅玲丈夫的去路。
他只能停下车避让,等待着送葬队伍走过去。
他心里很沮丧的下车,在兜里摸索出一盒烟,拿出一根点上吸了起来。
也正好活动活动身体,透透气放松一下。
这时开着的拖拉机却鬼使神差的,机头和拉着棺材的后挂脱离,机头向前冲去,后挂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棺材猛的向前倾斜,一半冲出后挂。棺盖被剧烈崩开,前面的人群听到声音,愣了片刻都慌乱的跑了过来。
雅玲丈夫也被吓了一跳,他愣愣的看着这一切。
年轻的男人们都过来帮忙,冲出去的拖拉机头开始往后倒车。七八个男人想把后挂带棺材抬起来,让后挂和拖拉机头接轨重新挂上。明显人力不足。
一个年轻人瞪着雅玲的丈夫,示意他过来帮忙搭把手。
雅玲的丈夫已经够忌讳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可能去帮忙抬棺材。
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裂开的棺木中伸了出来。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扒着棺材的边沿。
有人大喊有鬼啊!吓得人们立时四处逃窜。
就连雅玲的丈夫也吓得跑上了车,把车门锁了起来。
棺材里传出哼哼唧唧的呻吟声。
有一个女人用颤抖的声音说,是不是咱爹活过来了。
惊吓过后,人们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有几个人可能是亲属,他们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的向棺材靠近。
咱爹活了,有一个女人喊叫着。
人们这才都大起胆子,把棺材围了起来。
老人用无力的声音说道,水,水。
那个女人对着身边的男人说,可能咱爹口渴要喝水。说着四下看看,这里哪有水啊!
其中那个瞪过雅玲丈夫的男人,看向他的货车。犹豫片刻径直走了过来,敲着车头打着手势,让他下车。
无奈中,雅玲丈夫硬着头皮还是下了车。那个男人比划着向他要了一瓶矿泉水,给棺材里的老人喝了几口。
送殡的人们在惊慌中开始安静下来,重新把拖拉机弄好。
老人坐了起来双手扶着棺材的边沿。人们脱去的白色孝服,扔掉白帆。浩浩荡荡的人群开始往回走。
前面的路通了,雅玲丈夫长舒一口气,安排启动油门,开车逃离这个地方。
货车缓缓的启动,他透过后视镜查看走过去的送殡队伍,又看看坐在棺材里的老人。
这一看把他又吓了一跳,他看到那个老人摇晃了两下身体迅速倒了下去。
人群马上又乱了起来,有人大喊爹又死了。
雅玲丈夫紧握方向盘,脚踩油门,像逃一样快速的向前方驶去。
西边的晚霞,涂抹红了半边天。
慢慢的夜幕又一次降临,他想这批货物不着急,深夜就尽量不行驶了。
到下一个地区就休息,明早在赶路。
车灯照向前方的路,大车稳稳的在公路上行驶着。
大约开出四五十公里发现前方车辆拥堵,司机都焦急的按着喇叭。
雅玲丈夫停了下来,打开车窗探头看去。也不知堵了多久,一眼望不到头。
他跳下车向着前边的车辆打听着,出了什么事那个也在焦虑中等待的司机说,好像前面出了车祸事故。
无奈之下,雅玲丈夫还是安静了下来,他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撒了一泡尿。
回到车上翻出一个面包就着一瓶矿泉水吃了起来。
随后困意朦胧,他紧紧身上的衣服蜷缩在座位上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他被雨点敲打车窗的玻璃声惊醒,黑夜空旷的田野和公路没有一个人和一辆车。
他惊慌失措好像还在梦中,他瞬时清醒记忆犹新。不是前方出了车祸事故堵车了吗被堵的水泄不通的那些车呢
什么时候通车了,就没有人按按喇叭通知他行驶吗
纷乱的思绪在脑海里翻腾着。
他沮丧使劲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开始抖抖身体,提起精神让自己清醒一点,脚踩油门开始上路。
灰蒙蒙的天空带来一丝寒意,雨点啪啪敲打着车窗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
眼前的雨刷左右极速的摇摆,却擦不完如溪流般的雨水。
车灯明亮,车速加快。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快点赶路。
突然明亮的车灯照到一个黑影向他招手,他心一紧车速慢了下来。
定睛一看是一个老爷子手里拄着拐杖,在雨中可怜巴巴瑟瑟发抖。
他心速加快,头皮发麻。没有一点犹豫,左打方向盘绕开老人,直接开了过去。
他知道开车最忌讳的就是半夜有人拦车。何况在这大半夜还下着雨,又是野外怎么会有人截车还是个老人。
他不敢瞎想,他怕心里仅存的那点精神气被诡异惊吓掉。
雨小了很多,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着,在往前走上二十公里就是来时路过的县城。心里多少有了些平静,心也踏实了起来。
他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后视镜,在他微侧脸斜视后视镜的一瞬间。他看到一个老人面部苍白的脸,紧贴副驾驶的玻璃上往里张望,被玻璃挤压的嘴脸变了形。
老人嘴里大嚷着让你停车你不停,我自己上来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雅玲丈夫此时惊恐的三魂出窍,他啊的大叫一声,汗毛都炸了起来,脑子一片空白,手和脚一时不听使唤。
不由自主的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货车失去了控制,飞了似的撞倒路边的杨树,车上沉重的货物片刻间摇晃倾斜,直冲向路边的河沟翻了过去。
大车冒出一缕油烟才安静了下来。
雅玲姐刚结婚半个月的丈夫死了,她哭天喊地,绝望的心没有一点生机。
一晃多年已过去,悲痛的往事已久远。
今日偶遇雅玲姐喜悦的心情挂在脸上,她问我过的好吗
我带着忧郁的表情,告诉她来医院看病。
她用奇怪的眼睛看着我,我告诉她,失眠,做噩梦。
雅玲姐听完大笑起来,她说,这哪是病啊!
我勉强一笑,刚要倾诉一下我的病带来的苦恼。
她却强拉住我去街上转转玩玩,还说我这不是病,遇事看开点别想太多。
我们在商场转了一圈,她买了两件全棉背心,送给我一件。
最后她带我去了一个门市,牌子上写着,冥币香烛店。
我有点惊讶,她带我来这个地方干嘛她好像看懂了我的心思。
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吧我女儿是仙姑,看邪病可灵验了。
她的表情带着一份自豪和神秘感。又说道,有时间去我家让我闺女给你看看,给你烧柱平安香。
我不明所以,有点惊愕的看着她。
她又悄悄跟我说,我闺女是王母娘娘身边的玉女下凡,为凡界除妖降魔,震鬼神,看邪病。
雅玲姐开始滔滔不绝,向我讲起了她的女儿。从小就说自己是从天上来的玉女仙姑。夜晚能看到凡人看不见的东西。
有一次带女儿出去玩,路过一个没有香火,荒芜的寺庙。
里面突然传来一个婴儿的啼哭声。
雅玲姐好奇的领着女儿走了进去,却看到落满灰尘的供桌上,放着一个弃婴。
婴儿啼哭着,已经把包裹他的小被子踢开,露出一双小脚乱蹬踹着。
雅玲姐心疼的把孩子抱了起来,才发现孩子是个兔嘴,没有牙床,直接从鼻孔通到上颚。
她吓的又把婴儿放回供桌上,这时女儿也看清了这个兔嘴孩子。
女儿对雅玲姐说,妈,这孩子是来讨债的,他来到这个世上是寻找他的前世仇人。雅玲姐惊讶的看着女儿,女儿拉着她的手又说道,最后谁抱走他,他就是婴儿要找的仇人。
说完,女儿对着雅玲姐说,妈,我们走吧。雅玲姐不忍心离去,对女儿说,咱躲远一点看有人把他捡走吗
雅玲姐带着女儿躲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半个多小时过后,一个老太太路过听到哭声,走进了寺庙。
她把婴儿抱入怀中,婴儿顿时止住了哭声。原来老太太有个儿子没娶上媳妇,她想把这孩子养大,将来给儿子养老送终。结果孩子不能喝奶进食,喝进去奶水,又会从他的兔嘴里反流出来。
从此他的儿子到处奔波给兔嘴看病。医生说,得住院缝合做手术治疗。
贫困的儿子又借钱,又辛苦劳作的还债。兔嘴的病经过手术治好了。
他像宝贝一样被老太太和儿子娇宠着。
有好吃的,全喂进兔嘴的口中。他被养的白白胖胖。
几年过后,老太太去世。儿子和兔嘴相依为命。一晃兔嘴到了二十岁,老太太的儿子也逐渐衰老。
这一年雨水特别大,兔嘴讨债年限已满。他选了一个回天吉日,跳坑洗澡淹死了。
雅玲姐讲述着,她女儿给她讲的故事,一遍遍解释着,这是真的。
雅玲姐说,到时候她女儿满十八岁,会带她找到那个老太太的儿子,养兔嘴的那个人,来证实一下她看的对不对。
雅玲姐为了证实女儿看的准,又说道。
还有一次,女儿坐在院子里玩。突然她用鼻子狂吸着院子里的空气。
她在嗅来自空气中带来的味道,她嗅完后告诉雅玲姐说,妈,空气里有血腥的味道,不远处有人遇难。
结果离家半里路远的大街上,一个男人骑着摩托车带着一个女人,飞快的摩托车在一个路口拐弯处突然摔倒,那一对男女的头部重重的摔在路牙子上死了。
雅玲姐说到这,又跟着补充一句这是真的。她听说后故意领着女儿过去看了看现场,现场还有两片血迹。
我突然说道,既然你女儿能嗅出空气中的血腥味道,也知道有人要出事,为什么不能救救那对男女。
雅玲姐心情有些忧伤的说,我也这样说过她,她说她们的命就该如此,该偿还给那两个早已等待多时的冤魂野鬼了。
就是等的那对男女来用生命,偿还他们前世的仇怨。
我无语,半信半疑听的我心情沉重。
这时店老板娘走过来问,我们需要点什么这才止住了我和雅玲姐的谈话。
我们才认真的打量起店里的货,有寿衣,花圈,一些殡葬用品,冥币纸钱,和香烛。
我突然看见一沓纸钱上印着衣服,鞋子,围巾,帽子。这让我立时想起梦境里的陈老太说她没衣服穿,鞋子很小勒脚疼,走不了路,现在还在他家的门后头藏着。鬼魂白天是怕见光见人的,她只能藏着。
雅玲姐也在挑选着女儿烧香驱魔,镇鬼的东西。
我买了一些印着衣服鞋子的纸钱,和一把香两根白色蜡烛。
等回去半夜给陈老太烧了,让她轻松上路,把她送走。
唉!谁让她给我托梦呢,也许知道自己丈夫老憨头和傻儿子指望不上,才给我托梦吧。
我和雅玲姐拎着大包小包从店里出来,她又客气的请我吃中午饭。
在饭桌上她问我,买纸钱干嘛
我把梦境里,陈老太死的事说给她听,她听后很赞同的说,既然托梦了就的管。做人善良有好报,做鬼善良好投胎。
我这时告诉她,我失眠,做噩梦,经常一夜不合眼,而且能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她对我说,有时间去她家让她女儿给看看。
就这样我和雅玲姐玩了一天,傍晚回到家。我早已忘记我是被婆婆锁起来,跳窗户跑出去的。
走进村子,在街上路过陈老太门口,我看到天宝坐在墙根下,手里拿着木棍在地上胡乱画着。
见我走来,他定定的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木讷,眼睛迷离空洞。
我望了望他,下意识的让我想起梦境里告诉我,陈老太没走,还在门后。
我倾斜一下身子看向他家的大门,只望见乱七八糟的杂物堆满半个门洞。
我想,等夜静了就在他家门前这个路口,给陈老太把纸钱,衣服,鞋子烧了,让她的魂魄去她该去的地方。
也了去我心里多日来的这块心病,我还真拿着这个梦当回事了!
到了家门口还没进去,就听院子里婆婆焦急的叫着丈夫的名字大嚷着,疯媳妇跑哪去了志刚,你快去找找啊!当婆婆抬头看到我进来了时候,她嚷道,急死人了,你疯哪去了。
我这时才觉得有点内疚,弱弱的嘟念着,出去玩了。
丈夫瞪着眼怒气冲冲,过来举起手就要打我。我像被人拉了一把,躲开了。他又恨恨的指着我,你在疯跑,滚回娘家离婚。
婆婆这时发现我手里拿的纸钱,更气愤的数落着,真是晦气,你在那弄来的这些不吉利的纸钱带回来做什么说着一把夺过去给我扔在门外,气冲冲的进了屋。
突然一阵晚风吹来,纸钱被吹进院子的角落里。
婆婆和丈夫唉声叹气,看来我出去这一天真把他们急坏了。
从那天晚上丈夫搬出去睡,我们就分居了。昔日的感情被我折腾的冻结了。屋里的空气都感觉透着冰冷,没有了一丝温暖。似乎彼此的存在都变得可有可无。
丈夫和婆婆被我气的歇斯底里,我依然内心很平静,我行我素。
我躺在床上,空荡荡的房间透着诡异的神秘。我失眠的眼睛空洞洞的看着昏黄的灯光。
不知过了多久,我困意朦胧,迷迷糊糊进入梦境。
耳边有人对我说,起来,时辰到了,赶紧把衣服鞋子给我送过来。
我没有理会那来自耳边的声音,无力般瘫软在床上。那人急了上来使劲的推了我一把。我身体猛烈的一抖动,在惊吓中醒了过来。
墙上的挂钟正指向十二点,我这才想起我的去给陈老太烧纸钱。
屋里寂静的连呼吸都能听到,这会应该婆婆和丈夫都睡得很沉吧。
我悄然的穿好衣服下了床,悄悄的来到院子。在墙根下捡起被婆婆扔掉的纸钱。
黑暗的天空透着阴冷,街上空无一人。
我来到陈老太家不远的十字路口,蹲下身拿出火柴点燃了纸钱。
四周的黑暗明亮了很多,火苗蹿起老高,烟灰飘向空中,又被微风吹向远方。
我心中念叨,三更半夜把纸烧,送来衣服鞋和帽。愿您所愿心满意,脚踩白云万里漂。极乐世界把你召,愿您轮回得福报。
这时一阵小旋风围着火堆旋转两圈,浮地卷起一点纸灰而去。
最后的纸灰泛着点点红光闪烁,越来越暗,最后四周变成漆黑一片。
我站起身抬起头,一个黑影直愣愣的看着我在笑。
我猛的受到惊吓,身体打了一个寒战。从迷糊中清醒过来。
也就是说,我从起床到给陈老太烧完纸钱,一直都是在迷糊的状态下完成的。
我定睛一看是天宝,他傻傻的对我笑着,他好像明白我在为她娘烧纸钱。
我对他说,去回家睡觉吧,你娘已经走了。
说完我扭身回家,刚走到院子里。从屋里冲出丈夫和婆婆。
他们一边走,一边急切的穿着衣服。婆婆骂骂咧咧的,这个死疯子,深更半夜跑哪去了,去哪里找啊!
丈夫气呼呼的一言不发,看得出他非常生气。
我直立在院子里,看着她娘俩比我还疯癫。
当他们冷不丁看到我直立在院子中间,却把他们吓了一跳。
丈夫怒气冲冲冲我走了过来,对着我的脸上就是一记耳光。
我的脸好像被什么东西护住一样,耳光很响,啪的一声落在我的脸上,我却没感觉到疼。
我怔怔的看了他们一眼,向屋里走去。婆婆躲闪着给我让开了路。
回到屋重新躺在床上,我的心安静踏实了很多,好像完成了一个重大使命。也听着婆婆和丈夫都各自回了屋里。
两天过后,年迈的老爹和老娘突然来了。
我也有点惊讶,老娘看到我时眼圈红了。她上前拉住我的手柔声的问,云儿,你怎么了你认得娘吗老爹也在一边用疑惑焦急的眼神望着我。
他们满面沧桑的面容,焦虑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叫了一声,爹,娘,我没病。
爹娘相互看了一眼,又都看向我。
最后他们还是不放心的,把我接走回了娘家。
他们临走对婆婆和丈夫说,回去给我调养一下。
原来是婆婆觉得我疯了厉害,找人捎信告诉了爹娘。
在娘家住了几天感觉无聊的憋闷,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娘不放心非得跟着我。
在他们眼里也许我精神就不正常吧。从来到娘这,我除了失眠不睡觉,还没有做噩梦瞎折腾。
我们沿着村里的街道,漫无目的的走着,时不时有过往的熟人打个招呼。
这时前方开来一个三轮车,来到我们面前打起招呼,原来是娘的邻居大力叔。
他的三轮车上有一个大铁丝笼子,里面竟然是一条大黑狗。
娘说,他做收狗生意,有时自己宰杀交饭店。我瞥了一眼大黑狗,它蜷缩在铁笼里动弹不得。
娘说,大力生意不错啊,今天又收到狗了。大力叔嘻嘻哈哈对我和娘客套一番,开着三轮车走了。
娘开始跟我叨叨起邻居大力叔的事情。大力叔也是个命苦的人,媳妇早早死了留下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十岁,小儿子六岁。
前不久大力叔下地干活,在柴禾堆里又捡回来一个傻女人还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
大力叔见他们可怜,把她们带回家就留了下来。
夜晚我听到从狗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哭声和不安的叫声,我这才知道狗会哭感觉它是在求救。
我心慌浮躁,狗的哭声影响着我的心情,让我一夜不眠。
凌晨我才困意朦胧进入了梦境。
梦里有个白胡子仙人,身穿白袍,手拿拂尘,脚踩白云,向我飘来。
他说,你身有仙缘,要多修善果。才能驱除你身体里的阴魔。
明天你去搭救大黑,你们曾在梦境中相见过。
他前世杀生太多遭了天谴,六道轮回变成了一只狗,搭救后就留在你的身边吧。
说完脚踩白云一甩拂尘而去。
突然我被狗的惨叫声惊醒,我的心突然揪揪的痛。
我翻身起床跑了出去,慌乱中连鞋子都没穿。
老娘看见我迷迷瞪瞪站在院子里发愣。她急切的问,是不是在梦游撒迷症。
我对娘说,我要救他,我要救他。
娘眼圈红了,她说,云儿,你真的有病吗你醒醒啊!
突然又一声狗的惨叫声,我顾不得娘说话。撒腿跑了出去,直接去了邻居大力叔家。
大黑狗被吊在一棵粗壮的树枝上,四条腿乱蹬乱踹的在挣扎着。
大力叔在一边磨着一把尖刀,叫他十岁的儿子提一壶开水过来。
儿子提着开水来到大黑狗身边,由于离得太近。
结果一壶开水被大黑狗胡蹬乱踹掉,全倒在他儿子的脚上。
他,啊……的一声坐在了地上,黑黢黢的脚烫出了大水泡,抱着脚大哭起来。
在一边晒太阳的傻媳妇和女孩大笑起来。从捡来这个傻媳妇和女孩,大力叔就想把她们留下来。把女孩养大给十岁的儿子当媳妇,这样贫困的家庭不用花钱就能给儿子娶到媳妇了。
大力叔拿着尖刀走了过来,把烫伤了儿子扶到一边。
在一旁拿出一个黑布套套住大黑狗的头。
我惊慌失色的跑过去,一把夺过大力叔的刀扔出老远。上前摘下狗头上的布套,大喊着别杀他,别杀他。
大黑狗此时又惨叫起来,用惊恐求救的眼睛看着我。
大力叔一愣,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老娘从后面拿着我的鞋子踉跄的追过来。
很抱歉的跟大力叔说,云儿精神不太好,我这就把她领走。
老娘伸手拉扯我,我使劲甩开他的手,上前抱住了那条大黑狗。
立时大黑狗在我怀里安静了下来,它的四条腿在我身上攀登的抱着我。
我嘴里嚷着,别杀,别杀!
老娘再一次上前拉我,云儿别闹了,咱回家。
大力叔在一边看着我,没有了刚才的杀气。他也过来劝说我,不杀了,不杀了,跟你娘回家吧!
四邻听到吵闹和狗叫声,都出来看热闹。他们窃窃私语,都在八卦说我得了精神病。
最后娘见我抱着大黑狗就是不撒手,娘问大力叔,狗花了多少钱,我们买了。
大黑狗被我带回了家,它还有些惊恐躲在院子里的角落里。
娘对我唉声叹气,我只管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好像是在听从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命令似的在做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几天后大黑狗消除了内心的恐惧,开始温顺的跟我左右,我称呼它大黑。
这天阳光明媚,我和大黑坐在院子里。阳光照在大黑的皮毛上,是那么的油黑光亮,没有一根杂毛。
娘在我身边摘着菜,大黑坐在我的面前。
我突然眼睛好像出现了幻觉,我模糊的看到大黑由狗脸模样,变幻成一张人脸,而且这张人脸似曾相识。
我怔怔的看着它,思绪在我脑海里翻涌。最后我想起来了,我在医院生孩子的时候做过一个梦,他是那个穿黑衣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而且他身边围着很多金毛黄尾狐狸。
他最后不是又吊死在医院窗外的杨树上了吗怎么现在变成了一只狗。
我突然胆怯的挪动凳子,躲它远了一点。嘴里不由自主的说道,我见过他。
娘抬起头看向我,又看向大黑,奇怪的问我,云儿你在说什么我重复着刚才那句话,我见过他,他最后上吊死了。
娘惆怅的叹了一口气,云儿,你怎么会得了这么个病啊!说着抹起了眼泪。
这天,爹借了大力叔的三轮车,说带上我和娘去走亲戚串个门。
大黑见我上了车,它嘴里发出呜呜唧唧的声音,我告诉它我出去一下,你看家。
半个多小时后,爹娘把我带到了一户人家,院子门口已经有几辆自行车停着。
我们停好车,一进屋就见烟雾缭绕,缕缕青烟伴着灰尘,盘旋在每个人的头顶上飘绕。
一股烧香和烧纸的味道钻入鼻孔,感觉呛的难受。
我这才明白爹娘带我来这里看香门。对面一个大约六十来岁的老者,聚精会神微闭双眼,掐着指头在给一位中年妇女算着什么
眼前的香炉插着一把香,香火柔和的火苗在香头燃烧着,冒出丝丝白烟。
这时,老者睁开眼睛说道,孩子的病好了,不过黄昏落日后三晚不准孩子出去。
那位中年妇女表情放松,面带喜色。老者又说道,初一,十五记得要上供敬拜狐仙。中年妇女嘴里,嗯,嗯的答应着。磕三个头,回去吧。最后老者说道。
中年妇女面向香炉,双腿跪下磕了三个头,走出屋门。
前面几个人,有求财,有看阴宅,有烧平安香的,我想眼前这位老者有些法术香火还挺旺。
最后轮到我时,老者看向我咧开嘴冲我一笑,竟露出一颗大金牙说道,你求财,还是看病
还没等娘说话,这时从外面慌慌张张进来两个女人,一个年轻女人慌忙说道,金大师先给我姐看看,她身体特别难受。这个姐姐是脸色有些难看,无力的坐在一边。
老者望了一眼这两个女人,又看向那个身体虚弱的姐姐说道,不看,她不信我,来时她还在骂我。
我一怔,老者真的有这么灵验,还知道有病的姐姐不信任他那个年轻的妹妹焦急的说,姐快跪下磕头赔罪。
那个姐姐有些无奈不情愿的,跪在香炉前磕了三个头。
老者这才勉强的说,你想看什么那个姐姐跪着一直没起来,怯怯说道,我身体多病,而且死了丈夫,我是不是方男人
姐姐此时欲言又止,好像她在顾及着什么,顿了顿又说道,我还有一个儿子,我害怕把他也方克了。
老者此时神态严厉的说,你生性强势,无德无孝。
无德,在家院子里到处小便撒尿,冲了地神,污了家神,还光着屁股在院子里到处跑。
姐姐懦懦的说,那是我自己的家,我随便怎么了
就见老者表情严肃的指责道,天地有眼,家有家仙,你不觉得害臊吗
这时姐姐才闭口不再说话。
老者又说道,无孝,气死公公,打骂婆婆,骂街坊,吵四邻。你体虚病弱那是你罪孽深重。
说到这老者长叹一口气,从此你要先修德,在修善,德善兼备才能积福保你儿孙。
姐姐被老者训斥的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这时老者才给姐姐上了香,说道,磕三个头,回家去吧。
姐姐这才爬了起来,问老者给多少香钱老者淡淡说了一声,随便赏。
姐姐掏出十元钱,放在老者身边的桌子上。和妹妹走了出去。
我看着老者像审罪犯一样,把这个无德无孝女人,审的淋漓尽致。
老者没有提前上香,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姐姐无德无孝的这么清楚。
这时那个姐姐的妹妹又反了回来,她一进门说道,我姐姐回家了,谢谢金大师帮忙。
原来老者叫金大师。
金大师大笑道,还不是你善良,告诉我这些事情啊!
妹妹说,也该让我姐改改她那任性强势的脾气了,这样对她身体也好。
金大师和那个妹妹客套一番,妹妹又放下十元钱,走了出去。
爹和娘听的聚精会神,方才明白,这原来是那个妹妹和金大师提前串通说好了的,让她脾气强势的姐姐受点教育设的一技。
此时屋里就剩下了我和爹娘,娘急忙上前对金大师轻声耳语,好像在告诉他我的情况,最后大声说,云儿不爱睡觉。
金大师拿起一把香点燃,叫我冲香炉磕三个头的时候,我已经不见了。
趁爹娘不注意,我自己却出门往家里走去。
因为我身体里有种莫名的暗示,就是不让我信任他。特别看到他一笑透着狡猾奸诈的表情,还有露出的那颗金牙。
也许人们称呼他金大师就是因为那颗金牙的缘故吧。
总之我想回家,说走就走,我行我素。
当爹开着三轮车拉着娘追上我时,我都快到家了。
把他们二老气的数落我半天,老娘又哭鼻子,又抹泪。和爹商量该怎么办去哪给我看病好
娘对着爹说,我们老了老了,有个疯癫闺女,死也闭不上眼。
爹愁肠百结,唉声叹气。
我坐在一边呆呆发愣,嘴里嘟念对着爹娘说,我没病。
几天过后邻居大力叔家吵吵嚷嚷,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娘拉着我过去瞧瞧,有事好帮帮忙,毕定大力叔家有个没用的傻女人。
门口已经围了很多人,都侧身探头的堵在门口,谁也不进去。
这时就听大力说在骂他的大儿子,还在院子里追打他。
娘上前拦住大力叔夺过他手里的棍子,有什么事好好说,干嘛打孩子。
大力叔立刻蹲下身呜呜哭了起来,手指指向屋里。
娘立时明白,立刻向屋里走去。
屋里地上放着个门板,门板上躺着大力叔六岁的小儿子。原来是十岁的大儿子领着小儿子去坑里洗澡淹死了。
看着这一切才明白大力叔为什么那么愤怒的追着大儿子打他。
娘冲大力叔嚷道,这是多久了,赶快把孩子翻过来趴着,最好爬到碌碡上控水。
这时躲在屋里角落里的傻女人,在一边嘟念着,死了好,死了好,死了投胎做宝宝。有馍吃,有衣穿,投胎做个好儿男,把学上,把官当……。
大力叔红着眼睛走进来,一脚踢向那个傻女人嚷道,出去,在瞎说我打死你。
那个傻女人带着惊恐灰溜溜的走了出去。
大力叔把孩子放到院子的碌碡上,把孩子翻过来趴下,水顺着孩子的嘴里流下来。
这时我灵魂深处有一个声音,又是那个拿着拂尘白胡子仙人。
他说道,孩子命不该绝,我点化你利用你的身体里的灵气,把孩子腹内的水推压出来。
然后把你体内的仙灵气血传入给他,孩子吸了你的仙灵气血,来滋养他的灵魂就活过来了,快去救他吧!
突然我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促使我急忙走到孩子跟前,把孩子放在地上,双手轻柔挤压他的肚子。
娘和大力叔都吃惊的看着我,娘不解的上前拉扯着我说,云儿你这是做什么我嘟念一句,救他。
孩子躺在地上侧着头,大口大口吐着嘴里的水,我又按压他的心脏数下,然后我俯下身给他做人工呼吸,把我身体里的仙灵气血传递给他,来滋养他的灵魂。
孩子慢慢有了呼吸,他的手指在动,突然,哇,的哭出了声。
我像虚脱了一样,累的在一旁喘息着。
大力叔和娘吃惊的看着我。
孩子的哭声才让他们缓过神来。
大力叔一步上前,紧紧的抱起孩子,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夜晚我睁着眼睛坐着,失眠困扰着我。我想女儿了,想回家。
娘见我不睡,凑上前来好奇的问我,你怎么会救活大力叔家的孩子我说,是一个白胡子老头让救的。
娘觉得我又在说疯话。
她叹了一口气,心情沉重的说,人这一辈子咋就那么多愁事,咋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呢
娘把目光又看向我,用温柔商量的语气说,云儿,咱去看病好不好我用忧郁的眼神看着娘说,我没病。说完我把意识放到自己身上,心问,我真的有病吗最后得到自己的回答,我没病。
我在娘家来了半个月了,丈夫也没来看我。我想回家因为我想女儿了,娘极力的想挽留我在住一段时间,可我铁了心的想回去了。
我把大黑带回了婆家,大黑寸步不离的跟随着我,村里的人们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我。
婆婆和丈夫见我带着一条狗回来,都惊恐的躲避着它。
到婆婆家我就感觉有一股凉气袭身,让我感到身体疲惫的沉重,又一副病秧子的状态。
女儿不喜欢找我,自己到处在院子里跑着玩。孩子从小阳气足不爱生病,这一点让我心很踏实,不用那么惦记她。
她拿着小木棍轻轻拍打着大黑,大黑对她很温顺,一动不动。
慢慢的女儿不再怕大黑,她伸出手抚摸大黑那黑亮的皮毛,大黑伸出舌头温柔的舔着女儿的小手,她咯咯笑着。
我突然想起来,在医院生女儿时,做梦那个黑衣男人把女儿偷走,放在桌子上用胳膊护着她,看着她。
这难道她和大黑也是有前世缘分的,父女缘,夫妻缘,还是兄妹缘
我的脑海胡思乱想,思绪在无边际的飞扬。
半夜里丈夫跑进我屋里秀恩爱,当他贴近我的身体时,他有些惊讶的说道,你的身体怎么这么冰凉,接着问我,你冷吗我淡淡的说道,不冷。可我却感受到他的体温热乎乎的是那么温暖。我们好久没在一起了,我却爱不起来。
他见我没有兴致草草了事,回了自己的屋子。
半夜里大黑在院子里狂吠,失眠的我更是难以入睡。丈夫起来冲大黑没好气的吼它几声别叫了。随后回屋继续睡觉。
从回到婆婆家,大黑就没安静过。它时而焦虑,时而狂躁,总是在半夜狂吠。这是在娘家住着,大黑从来没有有过的反常。
我也突然发现我在婆婆家和在娘家住着的区别。
我在娘家能感受到阳光温暖,屋子明亮,虽然也是失眠,但是睡着不会经常做噩梦。
但是这次回婆家,一进院子就感觉阴凉,就是阳光明媚也是透着一股清冷。屋子总觉得低矮压抑,光线阴暗起来。
而且就是睡一会,感觉都不安宁,好像有东西在吵扰我。
而且我还注意到,女儿多活泼可爱婆婆就再也没笑过,总是一副灰暗的冷脸。丈夫也是显得性格死板板的,都跟以前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失眠让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夜困意朦胧让我进入半醒半睡的状态。
梦境里感觉又有悉悉索索,有东西从我身边擦过的声音。而且来到我身边停留了下来,说道,我从深山老林修行百年回来,我的家被你们给压在了下面。不是你有仙灵护佑我早把你一家送入天曹地府去居住了。
说完一股凉飕飕的阴风飘过。接着大黑狗汪汪叫着。
此时女儿也大哭起来,婆婆也叨念着今晚孩子睡不踏实,大黑不消停。
我被女儿吵醒,远处传来公鸡打鸣声。大黑叫过最后几声也安静了下来。
我披头散发起身来到婆婆屋,想看看女儿怎么了竟把婆婆吓了一跳,她用惊恐的眼睛看着我说,你吓死我了,进来也没点动静。
楞头楞脑的婆婆什么时候也变得胆子这么小。
我俯下身问女儿怎么了,女儿哭哭啼啼的说,她梦到了一条小蛇缠在她的脚上,原来女儿做噩梦了。
把女儿哄好,我回到自己的屋子,再也没有困意。
我想着刚才梦境中那莫名其妙的声音,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一连几天家里人都感觉到了夜里的不平静。
丈夫胆小又搬着被褥回到我的床上。
婆婆岁数大了心里还是沉的住气,但是她却怪罪从我回家,带来一条大黑狗夜晚就没安静过。
也的确从我回来,家就变得好像一个洞穴,明明艳阳高照却感到阴凉潮湿。
大黑每晚都警觉的坐着,从不在安心的卧下。
我的失眠更加严重,几乎一夜不再合眼。空洞洞的眼神,疲惫的身躯让我感受到屋里凉飕飕的阴风向我袭来。
可丈夫体感就没有我的那么强烈,他只是胆小感觉到了不寻常的一些怪异。
忧郁中让我想到了雅玲姐,雅玲姐说过她的女儿是王母娘娘身边的玉女下凡,能降妖除魔,我立时心里有了主心骨。
婆婆闹腾让我把大黑卖掉,把一切不安静的怪异都怪罪到大黑身上,说它是不祥之物。
第二天,我告诉婆婆要去县城,婆婆不放心怕我走失,说我的疯病还没完全好。
丈夫今天不上班说和我一起出去,婆婆这才放心下来。
其实我已经和丈夫打过招呼,告诉他要去一个朋友家,她的女儿看阴宅很灵验。
丈夫好奇就这样带着我一起进城。
临走,大黑冲我呜呜几声,我告诉他我出去,让他看家。
雅玲姐看到我非常惊喜,我们闲聊片刻她把女儿叫了出来,让我认识一下。
比我大了十岁的雅玲姐,她的女儿已经十三岁了。
她微笑的走到我身边,叫了一声阿姨。她稚嫩的笑容仿佛春日里含苞欲放的花蕾,含蓄而唯美。
我惊叹雅玲姐的女儿真是玉女下凡啊!
她聪颖的灵性如同一把神奇的钥匙,来解锁凡界的未知之谜。
慢慢的她看我的眼神没有了刚才喜悦的光芒,她微微皱起了眉。
我知道我长期失眠我的气色一定很不好看。
她说道,阿姨跟我来。
她领我来到一间屋子,映入眼帘的是屋中央挂着一个黄布帘。
玉女拉开黄布帘,看到一幅写有供奉天神画像,供桌上一个堆满香灰的金色香炉。
这一切显示了她这里香火一定很旺。
此时小玉女就像一个大师,表情严肃,双眉紧锁,紧抿樱桃小嘴。
她先冲天神拜了拜,又屈膝跪下磕了三个头。
然后拿出一把香点燃插入香炉。
她一摆手示意我跪下磕头,我不敢怠慢慌乱的赶忙跪下磕头。
磕完她也没让我起来,我就那样规规矩矩的跪着。
此时点燃的香几乎见不到火苗,黑烟直冒在屋里缭绕,弥漫整个房间。
雅玲姐和丈夫在一旁吃惊的看着这一切,哑言失色。
小玉女一直保持着严肃,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香火,屋里一片寂静。
冒着黑烟的香火烧到一半,就好像是有人给吹灭了似的,只剩缕缕黑烟。
这时玉女打了一个哈欠,微睁杏眼,愁眉紧锁。严肃的说道,你阴气附身,又有仙灵保佑,却难以给你驱除邪病。
还有你家已成阴宅洞穴,不久便会死老携小。我和丈夫还有雅玲姐听后,惊恐万分,脸色大变。
玉女说,我先给你一道镇妖符,到家黄昏落日之前,贴在你家屋门上方。先把那妖气镇压住。接着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三日我请仙侠道长去一趟你家。
我和丈夫伸出发抖的手接过那道镇妖符。
玉女又说道,回家去吧,一路别说话,别回头。
一进家门一股凉风吹来,院子里很清静。屋里听到锅碗瓢盆的声音,还有凿墙的声音。
婆婆这是在屋里干嘛做饭吗怎么折腾出这么乱的声音来。
还有院子里的大黑不见了,我心开始着急浮躁起来。
急切的推门而入,屋里的声音顿时戛然而止,一片寂静。
婆婆和女儿并没有在家,屋里的锅碗瓢盆也好好的放在橱柜里。
我和丈夫感到莫名其妙,我们相互对视着,怀疑也许是过于惊恐出现了幻觉。
可大黑哪去了我又扔下丈夫跑出院子。嘴里叫着寻找大黑。
我又跑到街上,看到只有傻子天宝坐在墙根下,拿着木棍在地上乱画着。
村里的年轻人上班打工,老人下地干活去了,街上几乎就没有人。
我在村里转悠着,一边走一边喊叫着大黑。
这时婆婆领着女儿从一户叫王婶的家里走出来,她也许听到了我找大黑喊叫的声音。
女儿叫着妈妈向我扑过来,婆婆没好气的说,别再街上大呼小叫了,我把大黑给卖了。
我一听火冒三丈,冲婆婆大嚷到,那是我梦中仙人送给我的,你卖到哪去了我又急又气在原地跺着脚。
女儿说,大黑让一个老头买走了。婆婆拉起女儿就走,然后对我瞪了一眼道,大青天白日的说疯话。
回到家,丈夫在大门外痴呆呆的站着。婆婆说,在这傻立着干嘛,还不回家。
丈夫说,家里太冷了。婆婆皱起了眉,表情有些诧异的说,也是天气都四月份了,麦子都吐穗了,屋里还这么凉。
我含着泪无力的告诉丈夫,大黑被婆婆卖了。
丈夫一听也生气的责怪婆婆,婆婆却说,大黑晚上太闹腾吵的她和女儿睡不了觉。
我心情沮丧的把自己关进屋里,不在想和婆婆斗嘴。
下午黄昏落日时,我和丈夫把玉女给的镇妖符贴在屋门上方,心里都感到踏实了下来。
对于这些事情我和丈夫都没有告诉婆婆,也是怕她被吓着。
黄色的镇妖符在屋门上方很显眼,婆婆来回出入一眼看到门上方的镇妖符。她一把撕了下来说道,你个疯子,竟弄些歪门邪道事,天天神神经经的。说完仍在做着饭的灶堂里烧了。
我和丈夫看到这一切,却愣怔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突然感到有一股冷风邪气融入在空气中,弥漫着整个房间。
我们一家围坐在饭桌旁开始吃饭,结果粥和饭菜都是凉的。我和丈夫对视一眼,丈夫心里明白他惊恐的脸色很难看。我还是沉的住气,吃了几口放下了筷子。
婆婆嘟念着,活见鬼了,好好饭菜怎么就凉了。
夜晚,丈夫胆子小钻进我的被窝。他说,你不爱睡觉,你看着点。说完把头用被子蒙了起来。
深夜一片寂静,没有了大黑突然好向在这漆黑惊愫的夜晚,没了主心骨一样。
我回忆起大力叔手拿尖刀走近大黑,大黑嗷嗷发出的声音和绝望的目光。我不顾一切扑向大黑救他的一瞬间。
我又联想这会大黑是不是已经被那个老头杀了。
心情不觉有些难过起来。
不知不觉我困意朦胧,意识在纷乱的思绪中也模糊起来。
这时我听到一种奇怪的笑声,接着有一种窸窸窣窣擦着地面走过的声音。
不大一会,厨房传来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还有水流的哗哗声。
我醒了过来,好像丈夫也听到了厨房的声音。他迷迷糊糊的说道,咱妈做饭怎么起这么早。
我也觉得奇怪,我起身坐了起来披上一件衣服,来到厨房。婆婆门也被打开,她可能也被吵醒了。
我们同时出现在厨房,也都被对方吓了一跳。她一看是我,板着脸没好气的骂道,死疯了,你深更半夜不睡觉在厨房折腾什么我愣怔的站在那不知跟她怎么解释。她然后对我吼道,还不滚回去睡觉。说完她又走进屋里。
我怔怔的看着厨房,四周充满阴森森的诡异。我心里明白大黑能够镇宅辟邪,可他被卖掉了。
玉女给得镇妖符也被婆婆撕下来烧掉了。从此家里再也不会安静,那股妖风只会猖狂越来越严重。
突然我看到一个黑影在厨房窜来窜去,上下舞动。它的影子映在墙上好像是一条蛇。
我惊叫一声撒腿就往屋里跑,钻进丈夫的被窝瑟瑟发抖。丈夫被我突如其来的惊吓,身体也抖动起来。
婆婆又起床冲我这边屋里大声吼着,当她指责谩骂我的话刚说一半,她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发不出声来了。接着我听到来自空气传播那个怪异的声音,你个老刁婆,你残害打死了我多少子孙我要你的老命来了。
听到扑通一声,婆婆倒在了地上翻着白眼抽起风来。
这时屋里的女儿也大哭不止,说有人不让他睡觉。
我和丈夫只能相互壮胆把婆婆抬屋里去。
终于到了天明,屋里才安静了下来。
我搂着女儿这才和丈夫,蜷缩在一起精神疲惫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我在睡梦中,有种怪异的声音对我说,你能听懂我的话,赶紧从这里搬出去,你们的家压住了我的房子。
我喃喃自语问道,你是谁那种声音却消失了。
窗外已是太阳高照,我们屋里却是渗人的阴凉。
这一天,我和丈夫惶恐不安,婆婆闭着眼时而抽风,时而安静不再清醒。
我们被悬入了惶恐不安,心惊胆战之中。
看着太阳慢慢西斜,傍晚的黄昏映红了天际。我和丈夫的恐惧慢慢涌入心头。
又快黑了,这一晚怎么过
内心期盼着三天赶紧过去,玉女和那个仙侠道长赶紧来。
晚饭都将就着吃了几口,婆婆还在昏睡着。
屋里慢慢感到阴森发凉,那种感觉就是在地洞里一般。
我又想起了大黑,心里默念大黑赶紧回家,你在哪里我的眼睛却湿润模糊了起来。两行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半夜天空有闷雷在滚动,接着一道闪电划过天空。雨水打在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
今晚除了雨声感觉很安静,丈夫和女儿沉沉的睡去。
我警觉恐慌的心情更让我失眠,没有一点困意。我像一名站岗的哨兵,守卫着丈夫和女儿,还有那个昏睡了一天的婆婆。
外面的雨停了,月亮透过薄薄的云层,投下一丝微弱的月光照在院子里。
屋里屋外都安静了下来。
到了半夜我的意识模糊起来,进入浅睡眠状态。
我此时感到太累了,紧绷的那根神经开始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屋顶上的房梁嘎吱一声好像被折断一样。紧接着被关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又咣当一声关上了。
丈夫和女儿都被声音惊醒。厨房又传出锅碗瓢盆碰撞声。
我突然不知那来的勇气,拿起早就藏在身边的菜刀,跳下床疯狂的挥舞乱砍乱剁。嘴里大喊,你是谁,别在这里作妖马上滚出去。这时一个高大的黑影冒出一团黑雾把整个房间笼罩,我好像被捆绑了一样动弹不得。
慢慢失去了直觉。
丈夫和女儿在被子里身体颤抖的缩成一团。
当我从混沌中醒来已是太阳高照,洒下万缕光辉。
我微睁双眼一个白胡须道长手拿拂尘在我身体上轻轻拂过。
他身着古朴的道袍,手持拂尘,他的双眼仿若星辰,透出深邃的智慧和神秘的光芒。
玉女和雅玲姐站在身旁,轻声呼唤,芳云你醒了。
我环顾四周看见婆婆,丈夫和女儿都围在我身边。我疑惑的看着身边的亲人,两颗泪水溢出眼眶。
道长脚下一条绿色青蛇盘卧着一动不动。
道长说,你们宅子下面有一个千年的蛇穴。你们把房子建在这里,当青蛇修仙归来,看到自己房子被压在了下面,所以冒犯了他。
还有我身上的阴气也是蛇穴洞中常年的阴气上身。就在我做月子身体最虚弱的时候,附入我的身体。
接着道长回头对婆婆说,儿媳在替你受罚,你杀了蛇仙的子孙,因果轮回方有报。奉劝你这次受教,不许在杀生作孽。婆婆立刻跪下向道长,蛇仙赔罪磕起头来。
道长扭转身又对我说道,你命中有仙缘要供奉蛇仙香炉,才能免去你身上的阴气,身体才能康健。
从此青蛇可以帮你为凡界众生除妖降魔,消除邪恶。让每一个生命都能在苦难中重获新生。
说完,他手甩拂尘把那条青蛇收入囊中。
然后道士看向门外,拂尘轻甩说道,进来吧。一条大黑狗有点胆怯的走了过来,卧在道士脚下。我惊喜喊出一声,大黑。
道士对着大黑说,两次救你性命,你降入凡界看家护院好好修行。
道长说完手持拂尘如风中行云,行走于天地之间,仿佛是从云端中走来,又在虚空中漫步而去。
阳光普照在我身上,一股阳气上升的力量袭满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