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淮序松开手,说:你是被无辜牵扯进来的,用不着以身相许那么严重。而且,我没救你,南栀。
南栀正想说什么的时候,病房的门推开,应淮序的主治医生和护士进来。
主治医生看到应淮序这么站着,不由的皱起眉头,说:你还想不想好了腿还要不要了
不等应淮序说话,南栀上前一步,挽住应淮序的手,用力点头,说:对嘛。我跟他说了好几遍,医生您的嘱咐,他非说没事儿,还不让我扶他上厕所。医生,你一块让人给他插尿管吧,只有这样,他才能老实。
应淮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这样的人,哪有那般狼狈的时候。
就是死了,他也不插尿管。
下一秒,南栀就被他揪着,进了卫生间。
且留着几分礼貌,对医生说:您稍等一下。
应淮序确实站不稳,他体力透支,身上的伤痛也十分消耗精力。
这会,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他让南栀转过身躯,也不想把重量放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撑住墙面,余光看着南栀,说:这边有很多人会照顾我,你回去吧。
我想回去就会回去。她转过头,应淮序立刻伸出手,将她的头转回去,差一点要摔倒。
南栀感觉到他的排斥,便老老实实不动。
解决完,应淮序清洗了手,推开门,医生帮着,把人扶到床上。
医生警告:想要腿不留后遗症,你给我少动。插尿管确实有必要。
应淮序本来想反驳的,可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听医生说话,一句话都没讲。
医生前脚刚走,舒然后脚就进来了,带着营养早餐,给南栀也准备了一份。
警方也差不多在这个时间过来,要给他们几个一并做笔录。
夏妈妈那边已经全部都交代干净了,并且还提供了几个录音证据。
基本可以确凿,高容佩的死,应霍就是幕后黑手。
而夏时的事情,在应霍那些言语里,也能找到问题,姑且认为他是被陷害,但他也确实做了那样的事儿。
应该受到法律的严惩。
还有这次的绑架,应擎牵扯其中。
只是虽然夏妈妈有提供录音,但因为对方十分谨慎,在交涉的时候,从头至尾没有提到过应擎的名字,而他们抓到的那些打手,仔细查起来,也跟应擎没有什么关系。
所以需要更进一步的取证。
警方跟应淮序聊完出来,南栀跟上去,警察同志,我想报案。这个案子,可能跟应霍猥亵少女有关联,我觉得不只是夏时一个受害者。
警方看了她一眼。
南栀立刻道:等下午,我再叫个人过来,我去警局跟你们细说。
可以。
警察给南栀留了个电话。
南栀回到病房门口,就听到舒然在里面哭诉,她收住手,没有进去打断。
舒然说:刚才,我在你爸那边,听警方说了夏妈妈的供词,原来夏时的事情,他也参与其中。只是,他是被应霍故意带入的。
警方在跟应清随做笔录的时候,舒然偷偷的躲在外面听了一耳朵。
那时候,应霍给应清随弄了药,然后把他跟夏时关在一块。
他最后被药物侵蚀,做出了那种事。
清醒过来的时候,他也是痛苦不堪。
而应霍,则用这个把柄让应清随,永远无论何时,都必须要站在他这边。
他要让高容佩在应家,孤立无援。
永远将她这个外人,排除在外。
他早就受够了,在公司里总是被她压着的滋味。
他从来都不觉得,高容佩有什么好,他得让她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应清随因为这两件事,几乎痛苦了一辈子,他并不完全服从应霍,在公司也尽量的佛系,显得平庸。
只有这样,他才能不牵扯到这两夫妻的斗争里头;只有这样,应霍才能够放弃他。
舒然说:你爸爸,刚刚跟我说离婚。说他不拖累我。
应淮序靠坐着,目光透过舒然,盯着门口。
他没有回应舒然的话。
舒然等了一会,见他一直没有动静,擦了擦眼睛,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了一眼,一下便明了了他的心思。
她没再多言,说:我去看看两个孩子,苏智打算给孩子转院。她已经下定了决定要跟淮南离婚,现在应家这种情况,就算让法院去判,估计这两孩子也得判给苏家。
应淮序这会才回过神,问:ivo和ed还好吗
舒然摇摇头,ed昨天在医院就发高热了,ivo烧是退下来了,但很怕人。我昨夜里也想去看,被拦在外面了。估计得请儿童心理医生来看。
舒然说完,就自觉的出去了。
南栀的早餐还没吃完,放在窗台上。
她进来后,直奔着早餐过去。
应淮序的目光随着她划过去。
南栀拉过椅子,就坐在窗台边上,继续吃早餐,并没有立刻说话。
窗外的光线落在她的身上,发丝垂落,她好像永远都站在光里。
当然,她本就该站在光里,拥有最好的一切。
吃了一会,南栀抬起头,她看着外面,光线太强,本能的眯着眼睛,她说:其实这是夏妈妈用来折磨你的圈套,无论你选谁,你都会痛苦。ivo若是死了,你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其实从最开始就知道,夏妈妈不会对我怎么样,我是在配合她演戏。
她转过脸,看着他的眼睛,认认真真的说:在那个时候,我其实很害怕你选择我。因为iov的情况真的很糟糕,如果她出事了,我也良心不安。
所以,你选择ivo,我松了口气。我说你救了我,没有说错,你救了我的良心,让我往后可以安安心心的生活。不用去背负一条生命。
应淮序倏地笑了一下,垂了眼帘,说:我发现你安慰人的本事越来越好了。
这不是安慰……
应淮序打断她,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因为夏妈妈还有良知。是夏妈妈的良知救了你。但凡夏妈妈极端,你现在会怎么样,你想过吗我没有救你,这时一个事实,无论这件事背后如何。
南栀,我更希望你恨我,而不是如此宽容大度的原谅我。南栀,不要笑着对我说没事。
他抬起眼,眼眶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