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啊,不过我让他妈过来给你讲小时候她照顾阿珩比较多。
霍振东一脸和颜悦色,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因为看见了我。
我摇摇头,我想知道的曲风摇并不知道。
心心啊,你是不是听谁说什么了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千万别当真。
霍振东不亏是久经商场的人,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来。
我说,他在吃一种药。
心心,你多虑了,商场上竞争者比较多,什么声音都可能会有,你要学会自己过滤真实信息,吃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身体不太舒服,你多关心关心他。
他自己说完,又下意识否认,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生那种病,你知道的,外面人人夸他,孩子你放心大胆的怀,绝对不会遗传。
霍振东当了霍聿珩一辈子父亲,没想到临到尽头,担心的是他八字还没一撇的孙子。
老爷子说话的时候有点激动,满怀期待地看向我,心心,这几天肚子有动静了吗
没有。我语气淡淡的,只能顺着他的话聊,不了解清楚,我不敢不避孕。
霍振东面色不悦,当律师的就是疑心重,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要是非要听,我就和你说说。
明明不在意,提到以前,想起他的原配夫人,他还是惆怅,阿珩亲生母亲是个温柔如水的女子,她只要往那一站,身上就像是有灵气似得,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她吸引。
我也不例外。
我当时使尽全身力气追求她,没多久就有了阿珩。
霍振东笑了笑,像是想起了曾经的甜蜜,看起来是幸福的模样。
可父亲母亲恩爱,哪怕母亲去世后,后妈对他也好,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创伤吗
霍振东突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但红颜薄命,这个词就是专门为她量身设计的。
她心脏不好,特别是产后,脆弱得像个瓷娃娃,连自己儿子的哭声,都听不得。
阿珩从小不怎么哭的,看护他的保姆要整天喂他奶嘴,一点声音都不能让他出,否则她母亲就会心痛虚弱到呕吐。
当时为了照顾我太太,她母亲被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要说对阿珩有什么影响,大约是她母亲是恨我的,恨我让她女儿怀了孩子,摧毁了她的身体,所以就把恨全都转移到了阿珩身上。
闭嘴!不要出声!
我有一次听见阿珩他姥姥这样凶他。
当时他毕竟还小,即便凶他他也不一定能听懂,我就没太在意。
但是现在想想,能被我听见一次,背地里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
霍振东眼眸深沉,小孩子听不懂话,也能从大人的表情和情绪中明白点什么,毕竟我儿子那么聪明。
听到这,我有点心疼,哪怕小孩子也是知道察言观色的,但是那么大一个霍家,照顾他的人那么多,都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霍聿珩说一句话吗
或者是把他和他母亲分开照顾不行吗
哪怕我心底有一万种疑问,我也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打断陷入回忆中的霍振东。
他接着说道,等他母亲去世以后,阿珩渐渐长大,他姥姥更是变本加厉。
要不是你,你妈妈就不会死!
要不是你那么吵,怎么会影响到你妈妈休息,让她一夜一夜睡不好觉!
都怪你这个吵闹的害人精!
她没了顾忌,甚至当着我的面辱骂我的孩子。
但是我毕竟也失去了太太,我想着小孩子也不会记着这些话,我会给他钱,让保姆带他去买所有他想买的东西,以为这就是弥补,可渐渐我发现,阿珩变得越来越沉默。
他没有想要的玩具,而是更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如果不是知道他在家,他真的可以安静到让人觉得他已经消失了。
有一次我在楼下往上看,正好看见阿珩趴在窗台上发呆,他双目无神地盯着天空的某一处,没有小孩子的那种鲜活,反而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我突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把阿珩叫过来和他谈心,但我问他也会回答我,思维也很正常,他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我咨询了心理医生,后来我们听取了医生的建议,把他姥姥送走了。
再以后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我娶了风谣,她们母女两个对阿珩都很好。
他说完还补了一句,我全都是为了阿珩好,想让他感受一下母爱,要不然我也不会娶别的女人,搞得现在很麻烦。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光线猛地钻进病房,在霍振东的脸上劈开一道明亮的口子,露出了他那张得意扬扬的脸。
他高傲的就好像是个救世主,都是因为他,才把霍聿珩救出水火。
我心底沉重,听了霍振东的视角,我已经觉得压抑,甚至从他的叙述中,我没有听见霍聿珩开口说一个字。
小小年纪,硬生生被人压制住了天性,不知道霍聿珩小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无助和害怕。
我听见我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所以曲云烟对霍聿珩来说,是特别重要的存在了是吗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霍振东的声音比雷声还低沉。
心心,我想让阿珩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要不在了,最起码他还得有太太有儿子,这样他在这个世界上也有牵挂。
有些人哪怕你觉得她再重要,终究也比不过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心心,只要你给他生个孩子,好好陪着他,他心里会有你的,而且爸爸是站在你这边的。
烟烟她不听我的话,打扰到你们,已经被我关禁闭了,她只能是我的继女,别的永远都不可能。
手里的电话适时响起,听筒里传来了霍聿珩焦急的喊声,安心,你怎么不在家!
我鼻尖涌上一股酸涩,轻声道,我在外面。
哪里我去接你,外面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