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开口,陆母声音正常多了,“既然你接受不了刘青松,这门亲事就算了。”
江夏惊诧。
陆母下意识避开陆靳霆,“妈妈再怎么说养你这么多年,关乎你一辈子幸福,怎么舍得强迫你。”
江夏垂下眼睑。“谢谢母亲。”
她好亏。
早知道陆母准备改换主意,刚才跟陆靳霆,就该更理智,更冷静,更忍耐。
哪怕他再刻薄,过分,她应该是装出逆来顺受,麻痹他,好为逃跑创造宽松条件。
………………
回到陆家,江夏上楼,反锁好门,给白瑛打电话。
“我准备走了,有一笔私房钱,明天取出来给你,你帮我开个新户。”
白瑛已经接受铁闺蜜要跑路的事实,此时心头酸涩,“连这个都要防备吗?”
江夏叹气,“不防备行吗,我今天刚被抓去跟刘青松相亲,你当陆靳霆那一个亿是白花的?只怕我跑后,前脚用银行卡取钱,后脚就被抓住。”
白瑛怔住,“刘青松?是我想的那个刘厅长的小儿子?”
“嗯。”
白瑛像是踩中尾巴的猫,一下子从床上窜起来,“刘青松有艾滋啊,陆家不知道吗?”
江夏声音悲凉,“知道。”
“卧槽,这他么是谋财害命了吧。”白瑛捶床,“阴险歹毒,灭绝人性。江夏你跑是对的,以前是我瞎了眼,认不清形势人心。”
江夏鼻子一酸,笑声比哭还难堪,“我以前也做梦,梦陆家还当我家,能有人哪怕稍稍爱我一下,我一定会很听话。”
白瑛攥手机,“江夏,你有家,我家——”
“别说傻话。”江夏堵住她话茬,鼻音浓重,“你帮我已经是上贼船了。再说——我有家了,那可是送子娘娘座下的童子,她会很爱我,我也会很爱她,将来有十几年的时间,跟我黏在一起。”
白瑛反应过来,“等等——你决定留下孩子?”
“是。”江夏深吸气,“白瑛,我想过……我幻想有人给我个家,如果没人给,能有个人,让我给她一个家也好……我知道这样有目的性的出生,对孩子不公平……”
江夏捂住脸,“可……我会做个好妈妈。给我姑娘世上最绵长不变的爱,永远不会放弃她,不会突然不爱她。哪怕死亡来临,我保护她到最后一刻。”
白瑛说不出话。
她不谈恋爱,没有孩子,体会不到做母亲的心情。
但,她体会江夏。
体会她,无助凄惶到破碎,想将自己缺失渴望,弥补在孩子身上的绝望灵魂。
“你会的。”她哭腔比江夏还大,“我也会,我是她二妈。”
第二天,江夏没有早起。
陆靳霆忙顾家的事,昨晚没回来,陆母的相亲也告一段落,她稍稍能松懈一点。
下了楼,走到厨房,满屋玉米香味,她走到王姨身后一看,果然锅里沸腾着嫩黄色。
“怎么煮这么多?”江夏替王姨拿盘子,“是要做什么吗?”
王姨捞出玉米穗,瞅一眼门口,才小声跟她嘀咕,“不知道,大公子吩咐的,让我煮熟了,把玉米粒脱好,分袋放在冰箱里。”
江夏心脏一窒,“他在家?”
“在啊。”王姨声音更小了,“听门卫小张说,是凌晨三点钟回来的。”
江夏皱紧眉,“他一般不是超过凌晨就住外面,不会回来了吗?”
王姨对她不设防,亲近十足,“谁说不是,昨晚小张值班打瞌睡,被张安一喇叭嘀醒,睁眼看见大公子的车,吓都吓死了。”
江夏没吭声,立在原地思索几秒,跟王姨道别,“我突然有些事,早饭就不吃了,先走了。”
她走出餐厅,准备开溜。
却不想正撞上陆靳霆下楼。
这几天冷空气南下,他西装里面没穿衬衣,换了灰蓝色的毛衣,半高领,清贵又成熟,眉目一股阴郁的凌厉,相当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