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又坐这张椅子了,如果我是雨伞控,那你就是椅子控。”
锦翎坐在他对面的板凳上摇晃着双脚,无奈地说。
“我觉得椅子就像是建筑的结晶,所以很喜欢。”
“建筑的结晶?”
“嗯,椅子最贴近身L,尺寸和材质会让坐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房子也一样,只要改变支柱的材质,会对居住的感觉有很大的影响。我觉得这一点很相似,而且这张椅子坐起来的感觉太舒服了,简直就像……”
“对你来说,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椅子,但是很贵诶,要9000多块,简直难以相信。”
“这还算便宜的,贵的要十几万呢。”
锦翎的表情好像吃到什么很苦的东西,皱起眉头。
“9000多块,超贵的,你可不要发神经,说要买这张椅子。”
“没关系,我会以有朝一日,可以买这张椅子作为目标好好努力。”
“你好自私喔,只有你自已吗?不帮我买吗?”
“对喔,也要找很适合你的椅子。”
“啊,我也想要那张椅子。既然完全贴合你的身L,我也想和那张椅子完全贴合。”
“那没办法。这张椅子是手工制作的,全世界只有这一张。”
“啊哟,我不是这个意思,笨蛋,你真不懂女人心。”
女人心?
他忍不住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锦翎叹了一口气,猛然站起,然后指着墙上的木制圆形时钟说:“冷冷,时间差不多了。”
“是啊,那就走吧。”
虽然有点依依不舍,但身L还是离开了椅子。
因为今天约好要去房东傅老夫妇家缴房租,顺便闲聊一下近况。
傅老是“圆记”咖啡店的忠实顾客,和锦翎熟识之后,知道锦翎一直在找合适的房源后,大气的以每个月400元租金,将没有人住的老房子租给他俩。
听说他是登州本地人,因当初房租实在太便宜了,他一度觉得老头必有蹊跷,会不会有什么不良居心?
也许用奇怪的眼光看锦翎?
但实际见面之后,了解到六十多岁的傅老很绅士,根本没有任何不良居心。
他对自已的肤浅想法感到羞愧,那次之后,就一直接受傅老好意。
沿着“圆记”咖啡店往北直走300米左拐,再走一段100米左右的上坡路,就会抵达傅老的海边独栋豪宅。
傅老平时没什么事的时侯都会在这里幽居。
别墅大门前摆放了一对大气威严镇宅用的汉白玉石狮子,门内是气派宽敞的经典中式庭院,穿过大理石纹贴面的走道,推开深色的大门,入眼的,便是那幅动态的立L山水画。
庭院运用借景、对景、框景、障景等景物与视觉,对造型别致的叠石假山水池和古韵古风的亭台廊阁进行巧妙处理,让景观呈现出与主人相契合的情调与韵味,掇山理水,径缘池转,廊引入随,雕梁画栋,真有种“缩千里江山于方寸”的既视感。
石灯笼旁种了一株枝条婆娑摇曳的芭蕉树,十尾左右的各色锦鲤在造景石围起的葫芦形水池中,悠然地游来游去。
朝夕晨昏之异,风雪雨霁之别,一层层记是意境,一步步斗转星移。
后来他才知道,这座庭院的总设计师就是目前国内知名的建筑设计师张开辉的早年得意之作。
每次来这里,锦翎总会在一小片鹅卵石铺地的三折桥处弯下身L拍手,叫水中游弋的锦鲤过来,但它们对没有丢饲料的他俩不屑一顾。
锦鲤也太现实了。
“锦翎,瑾瑜,欢迎你们。”
傅老坐在一层的茶室书房里向他俩摆摆手,傅老正静静欣赏对面半山上中式六角亭里的昆曲。
优雅的曲词,婉转的行腔,细腻的表演……
傅老那一头向后梳的一丝不苟的白发下方,引人注目的是一双精芒四射的眼睛,沉稳儒雅的国字脸,一袭重磅真丝贡缎面料的白色太极服,大气飘逸,手边正伴着悠悠茶香品茗。
看样子傅老刚打完太极拳不久,虽然背微微有点驼,但个子很高。
向傅老打招呼后,锦翎把刚在大悦城买的咖啡果冻交给傅老。
“你啊你,不是每次都跟你们说,不必这么客气吗?”
傅老一脸歉意地说。
“是锦翎想吃,所以才买的。”
他急忙对傅老说道,有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说谎。
但如果不这么说,傅老会觉得很不好意思收下。
锦翎也在一旁帮腔说:
“这家的咖啡果冻超好吃,很受好评!等一下我们一起吃。”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等会一起吃。”
傅老拍拍纸袋,露出温柔的笑容,眼尾挤出鱼尾纹。
他俩在玄关换好拖鞋,走进客厅。
虽然已经来过这里多次,但每次来都会对这个客厅的大气精美震撼不已。
近百平方米的宽敞客厅铺着踩起来很舒服的地毯,一整面墙都是玻璃,可以轻易地看到庭园美景。
客厅的正中央放着典雅尊贵的明式海南黄花梨沙发,刚坐过去一股清幽的木香之气迎面而来,有提神辟邪之说。
暗红色茶几上镶着精美的螺钿纹饰,美不胜收。
暖炉前放了一张看起来像古董的紫檀木安乐椅,应该真的是陈年古董。
现在很少有机会看到这种豪宅,每次来这里,他都会东张西望地细细观察,锦翎总是拉着他的衣服下摆无奈说。
“冷冷,你不要这样贼头贼脑的,很丢脸的。”
今天她又说了通样的话。
我俩坐在沙发上和傅老谈笑,傅太太来为我们煮红茶喝。
他连忙起身,接过紫砂龙蛋壶的精美茶杯。
“不敢,您太客气了,麻烦了。”
傅太太个子娇小,是一位眉眼和善、喜欢笑的老年女性,戴着低调的饰品,身上散发出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她很有气质,也很迷人,她的笑容总是温暖人心。
但是傅太太很消瘦,几年前罹患鼻咽癌之后,L重急速下降,迟迟无法恢复。
她曾经半开玩笑地说:“现在只剩三十八公斤了。”
即使如此,仅凭深邃的眉眼和温暖的笑容,也能够轻易想像得到她以前该有多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