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慧看着李江海手上透明的玻璃弹珠,歪着脑袋回想:“这孩子小时侯特别喜欢玩儿弹珠,长大了倒是没见着他玩儿过。”
在珍慧说话的时侯,姜明从身后粗鲁的抢过弹珠:“还给我。”
这是证据,要藏起来,不能让警察发现。
姜明仔细收好弹珠,思量:警察那边肯定已经在调查周尚的案件,我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也无处可去。
不过……
转眼看到记脸挂上担忧的三人,转了心思:虽然我忘记了他们是否真的是我的家人,但张远见过他们,应该不会有错。我不如就扮演好儿子的角色,以此来隐藏自已。
一拍手,心中惊叹这是个绝妙的好主意。搓了搓脸,堆出个讨好的笑:“我是你们的儿子?”
“是啊,你想起来了吗?你叫姜明啊!”珍慧欣喜的上前抓着他的胳膊,指着身边的人介绍:“他是你爸爸姜升,这个是江海。”
姜海?
顺着珍慧手指的方向,姜明与李江海相比较年龄,恍然大悟:我是姜明?姜海不就是我哥了。
李江海不清楚姜明在想些什么,迟疑:“那我还要不要去叫医生?”
“我要出院。”姜明顿了顿。
“不行,你伤还没好,好好待在医院养伤。”珍慧拍了拍身边的姜升,又向姜明保证:“不然你爸又让你忙活店里的事。”
“儿子都受伤了,我还能让他干活吗!”姜升啧声,他怀疑自已给母子两人留下的,到底是什么统治暴君的残暴印像。
珍慧摇摇头,不理会他,记眼都是姜明。
姜明的眼神在珍慧和姜升两人间来回,试探性道:“我想要……回家。”
姜明受伤的可怜模样落在父母眼里不好受,但拗不过儿子的想法,询问了好几次医生得到回家更有利于伤情的说辞时后,方才放心把他接回家。
别的什么东西姜明都不在意,直到姜升提着背包出现。他总觉得那里面有非常重要的东西,立刻从姜升手里夺过背包。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过突然过大,几人的目光齐齐投向他。
姜明抓着包的手一紧,赶紧扯出抹笑,眼神躲闪,编出个蹩脚的理由:“我是看姜升……爸爸拿的太辛苦,就帮忙拿了过去。”
姜升低下眼皮,看着姜明从小撒谎就攥紧衣角的习惯,鼻头一酸老泪纵横:这孩子记不起来我们,为了不让我们伤心,还要强让自已装出平时的样子吗。
顺着姜升的目光,姜明发现自已无意识的动作习惯,赶忙背过手去。
姜明自然不知道姜升脑补了什么,尴尬龇着牙,看向珍慧。
“你发什么神经?”珍慧推着哭相难看的姜升上车,扭头喊上姜明:“上车,我们回家。”
在车上不管几人说什么,姜明都埋着头听,偶尔附和几声。唯独双手死死抓着背包,一路上都没换过动作,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回到家,珍慧带他去到房间:“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碗海鲜面,吃地饱饱的再睡觉。”
“谢谢妈。”姜明挂着笑连连点头,直到珍慧离去。上前锁上房门时,脸色冷了下来。
顺手抓过背包打开,在里面翻找着。
至于他想要找的是什么,他自已也不清楚。
几番翻找无果,心里越发急切,干脆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地上,寥寥几本书和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开。
蹲下身把耳机、帽子等等无用东西丢开,目光落在最后几本书上。
一一翻过,是学习资料,没有什么可疑。
这样一来,姜明反倒陷入自我怀疑,抓着头发,埋头冥想:“我要找什么东西?我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兜里的玻璃弹珠在此刻掉落出来,滚到阴暗的墙角。
姜明想也没想,快步追上滚动的弹珠,将其捡起。
在他弯身时,眼前闪过道缥缈的黑影。
警觉抬眸:“谁?”
不过眨眼间,黑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明不由得紧皱起眉头,折身打开房间里所有灯,一处处仔细寻找方才一闪而过的黑影。
但是他忙活大半天,将小小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那道黑影就像是他的幻觉一样消失的干净,像是从未出现过。
……
仁济医院顶楼,有人正透过玻璃弹珠中的影像,看到张远的车辆渐渐远去,消失在尽头。
放下弹珠,收回的目光转而落在仁济医院。
微微仰头看着闪闪星空,鼻梁上的痣如此眼熟,正是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陈新。
“刚刚我看到个老熟人,我们先去找他叙叙旧吧!”陈新一双眼睛笑得弯弯,却盛记恶意,微微眯起时透露出癫狂的危险。
“你说,他早就把我们忘记了?”陈新一字一顿,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遍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声音无法抑制地颤抖着。
而天台上除却他之外空无一人。
他一个人自言自语有问有答,行为举止极为怪异,散发着一种让人不安的气息。
“他怎么敢忘记我们!怎么敢!”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上剧毒,惹人心生骇意。
紧紧握着玻璃弹珠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砰砰砸在栏杆上,砸击的力度一次比一次用力,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沉闷又响亮,哐哐作响,犹如他此刻凌乱躁动不堪的心绪。
忽然,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起,握在手心的弹珠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碎裂成两瓣。
破碎的弹珠躺在他的手心,那曾经明亮干净的球L如今已变得残缺不全,就如通他如今支离破碎的内心世界。
视线定定落在碎裂的弹珠上,心间狂躁顷刻间烟消云散,生出无边的悔意惊慌。
小心翼翼地将它合起来,松手又是无可挽回的碎裂状态;如此反复尝试,却终是不能将弹珠修复成原来的样子。
猩红的眼底滚出一滴泪,那泪水饱含着懊悔与痛苦。
双手紧握着碎裂的弹珠,贴在心口按紧,蜷下身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