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典的尾声,作为重头戏分发给每个在场的人的,是农家妇女们烤制的水果派。
“这样的日子,可不是随便就可以碰上的。”
“看得出来......”
借着火光,零的视线往下瞄了一眼这所谓的“派”,它粗陋的模样完全比不过前世在商店橱柜里所见的任何烘焙物,而且并非精制的面粉和工艺,让整个派的表面都显露出一种石头般地质感......
“快吃吧,放凉了就咬不动了。”
吹开热气,格兰兹伸手把面皮扯开,里面热腾腾的果酱从中流出,但都被木盘子给接住了。
“唔~你不齿码?”
口中含着滚烫的派,格兰兹含糊不清地说着。
“我没什么胃口...”
零向格兰兹投去通情的目光,因为就在派被撕开的一瞬间,她就嗅到了其中散发出的,扑鼻的水果酸味......
“可惜了,这么好吃的派你连尝一口都不愿意。”
“好吃?”
轻轻瞪一眼格兰兹,她怀疑眼前的少年味觉出了问题,为了证明,她伸出食指,轻轻蘸了一点果酱放进嘴里.....果然,是和猜想中的一样酸。
“咳咳~太酸了......你们这里让果酱都不放糖的吗?实在没糖的话,放蜂蜜也可以啊。”
派里面的果酱都酸到倒牙了,但一瞬间的理性让零想到了蔗糖可能不会在埃尔芬村这种地方生长,所以还改口说了蜂蜜。
“让果酱加蜂蜜?零的家乡有很多蜂蜜吃吗?”
“倒也不是,我们一般往果酱,还有面包里面加糖,而且面包得烤得松松软软的。”
“这样啊......”
如此呢喃着,好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格兰兹没有追问下去,他低头闷吃起水果派,几口就把剩下的全解决了。
直到庆典结束,二人无言。
入夜,暮色消散,头顶都是陌生的星辰。在异世界的星空下,零独自一人坐在马厩外,呆呆地仰起头。
格兰兹正在马厩里。
“明早去莱恩斯城的马车我预约好了,不过住的地方实在是没有,只能在马厩里将就一下,不过这户人家真是好人啊,也不收我们的钱,就连马厩里的干草,也都是新晒过的,没有很多虫子......”
小心地把包裹塞到干草下充当枕头后,格兰兹坐了起来,他的视线越过马厩矮矮的围栏,落在零的背影上。
这一晚他终于可以安心入眠了,昨晚的一夜虚惊,让他翻了好多在学校图书馆里抄来的陈年笔记,笔记中描述魔族的特征,只有容貌过人一点符合零,其他的诸如对人类的食物没有兴趣,没有人类的感情,善于伪装欺诈什么的,他都没有在零的身上找到,看来零只是一个养尊处优,跑到黑暗森林边玩耍,为了不让自已身份暴露,还用拙劣谎言伪装自已的富家小姐罢了,而那一身奇怪的黑色铠甲,则是保护她的魔法道具......
格兰兹按照这样的逻辑一步步推断下去,很快就得出了结论:零家族肯定已经在莱恩斯城设立了寻人点,而自已与零只要一进城,守门的卫兵就会把第一时间把零出现的消息送到家族仆人手中,这样零的旅途也就结束了。自已也能继续期末旅行......
【真想知道零的家是怎样的贵族呢.....】
平凡的农家出身,让格兰兹一直都无法窥视那些贵族们的生活。哪怕是已经考入了王都的国立魔法学院,他也没有与那些贵族们产生交集,没有所谓的贵人相助,也没有所谓的纨绔子弟欺压穷学生,人与人的圈子就是如此泾渭分明......
“零......”
促使格兰兹开口的,是他心中的不甘,但令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的,还是那层等级的芥蒂。
“怎么了?”
零也没有睡,但格兰兹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马厩里传出轻微的鼻息。看来少年已经睡着了。
“唉——”
叹息,夜晚的风微凉,零依旧坚持着坐在马厩外。这倒不是因为她不想睡,或者故作深沉。
【该死的干草里居然有臭虫和跳蚤...】
放不下心中的膈应,零选择了在外面吹风。
【不过这具身L的L质还真是硬朗啊,昨晚没好好睡,今天走了这么久没补觉,夜里还吹冷风也没有一点不舒服,甚至感觉还能熬。】
冲着夜空伸手,张开五指。透过指缝,那是莹白的月。
【异世界的月亮,也是如此得皎洁啊。我原来在地球的身L真不知道怎么样了?是睡着了吗?这么久的时间都没有醒,会不会已经被爸妈送去殡仪馆了?他们一定很伤心吧......】
晚风拂过村外的麦田,簌簌地响着,还有细小的声音,好像是田鼠,又好像是其他的什么小动物。
【唉,等到了格兰兹说的魔法学院,我才可以回去了......说来我有没有魔法天赋呢?像网络小说的主角一样,能把魔法测试用的水晶球摸出七彩光辉,或者直接摸炸?又或者被光明教廷的圣女当成神迹降临,变成万中无一拯救世界的勇者?再或者有兑换系统降临到我身上,帮助我走上异世界的顶点?】
看着星空,零在胡思乱想......
在睡梦中,零梦见了自已抵达了国立魔法学院,远望过去,学院中央的广场都是白色石料雕砌的,一座雪白的如神谕所般的巨大讲亭矗立在海边,沿着海上步道往前行走,眼前就是校图书馆,巨大的三层楼结构,馆前还有一尊巨大的白鸟雕塑,沿着赤色绣金的地毯步入图书馆深处,在木制的书架上拿下一本厚重的精装魔法书打开,里面奇怪的符文越看越有......
“零!零!醒醒!”
“啊......这个传送魔法是这么念的......我就快施展好了......呜....啊!”
刺眼的阳光,耳边还有鸡鸣,眼前棕色碎发的少年,正是格兰兹。
“传送魔法......”
“不存在那种魔法的。”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