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
“你今天说的，什么凶手、灵气之类的。”
“我想，是我问你在先。”
“你的问题有点意思，我是凶手？谁会这么想呢？”陈雪桉笑了笑，“你基于什么怀疑我是凶手？”
宋墨明这才有了些解释，“现在人类永生的流言甚嚣尘上，反倒是死亡的例子更夺人眼球。钟楼他……死在你家楼下。李思飞也死在你的面前。”
“嗯，就这？怎么，学霸还不允许巧合的存在了？太没说服力了，你亲眼看到我什么都没让。”陈雪桉耸耸肩。
“如果你是灵力者呢？”宋墨明压低了声音。
“什么是灵力者？”陈雪桉装作懵懂不清。
“最近开始有人类觉醒异能。”
“哦？”陈雪桉打量着紧张兮兮的宋墨明，“灵力者能够杀死人类？”
“这倒没听说。”宋墨明摇头，“但灵力者能力各异，不排除也许……”
“也许。”陈雪桉打断他，“也就是说这是没有证据和推理链条的无端猜测。谁怀疑，谁举证。我没必要回答你。”
“我只是想知道我朋友死亡的真相。”
“我可以告诉你。”陈雪桉答道，“但你先说，怎么知道钟楼死在我家楼下？你为什么肯定人类不会死？关于灵力者的消息，你从何而来？”
眼前的宋墨明，看起来完全是个普通人。
文文弱弱，毫无灵力气息，唯一突出的是成绩始终名列前茅。
他可能有够聪明，但和信息渠道是两回事。
宋墨明迟疑，“嗯……我曾经在办公室看到过你家地址，我记性很好。我为什么肯定人类不会死……钟楼的母亲，罹患癌症晚期，医生早就说她没几天了。可她……一直吊着一口气。家里也不愿放弃，重新送进医院，但也不见转好，他家早已债台高筑。就把母亲接了回来，在家照顾着。可是活着的质量很差很差……钟楼也因为这些，精神一直不在状态。别的……不好意思，这不好说。”
“你撒谎。”陈雪桉白了宋墨明一眼，“我没在学校留下这个住址。”
她站起身来，“磨磨唧唧，浪费时间，我走了。”
“等等！”宋墨明急忙问，“你到底是不是灵力者？”
陈雪桉拿起身后的书包微微一笑，“我不需要回答你任何问题。”
她快步走出门外，而宋墨明被端上奶昔的服务员拦了下来。
刚离开“木屋coffe”，陈雪桉就听到了小白的声音，“雪桉。”
陈雪桉望向声音来处，看见白无常站在一棵树下。
“白天是你们搞的鬼？”她直接怒目诘问。
“就知道瞒不过你。”小白点点头，“走，
找个好说话的地方。”
来不及再开口，陈雪桉记腹疑问跟着小白走。
两人拐弯走进一处烂尾楼，一跃而上到三楼一处平台处。
“你改变主意了吗，雪桉？”白无常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楼，语气严肃。
“抱歉，没有。也许你们是对的，但我并不想牺牲自我，成全世界。”陈雪桉冷淡道，“对我来说，拿走人类的生命，就是牺牲自我——我不是酆都的人，我是人类。”
白无常望着陈雪桉，神色复杂，“我就知道，你在收走钟楼的魂魄后想法改变了。你又太过执拗……这样的一出戏怎么可能改变你的想法？”
“但是，”白无常话锋一转，语气坚定，“我需要你答应。”
“哦？”陈雪桉觉得很是好笑。
“我对酆都情感深厚，决不允许它被天翻地覆。”白无常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难道你还要强制我完成你的使命？”陈雪桉皱起眉。
白无常却转了一个话题，语气变得冰冷：“我与夜游神见面了。签订合约后，我就会告诉你详细内容。”
“你……以此威胁我？”陈雪桉立时反应过来，长久地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无常，直到白无常转过了眼眸。
“如果你真心如此，那好吧。”陈雪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话的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
“待会我和小黑会来找你。希望你能隐瞒这件事，和我演场戏，答应与我们签约。”白无常又说道。
“怎么，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这么点儿面子工程也看不开啊？”陈雪桉讥诮地笑着，“你怕你的小徒弟知道你竟会让这样的事？”
白无常侧身看着她，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最终身形逐渐透明消失。
……
陈雪桉回到家里，盘坐于沙发上等待，任由思绪穿梭于近日的鲜血与喧嚣中。
这两天，发生的太多。
六年前，自从弟弟失踪后，一家人找了他很久很久，但终究杳无踪迹。
虽然父母都没有责怪陈雪桉，但陈雪桉难免低落，开始沉默寡言，独来独往。
除了儿时好友岑洛思外，唯一的交际便是黑白无常。
在她心里，白无常不仅是她的朋友，更是在漫长幽暗岁月中，温柔通透、善于引导的明师般的存在，安慰她的过往，点拨她的修炼。
在她倾诉了弟弟失踪的事情后，竟还十分上心，处处帮忙留意。
谁能想到，曾经的关心，变成如今刺向她内心的利剑。
但他确实拿捏得十分精准——她太在意弟弟的下落了。
在意那个夏天丢失了弟弟的自已。
“狗东西。本来给你们收魂不是什么大事儿。”
她叹口气，“那就演戏陪你玩玩。”
…
月黑风高，窗沿下的风铃微微摆动，声音清脆悦耳。
她睁开眼，小白小黑在两侧沙发上显现。
“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呢。”陈雪桉神色冷淡，开口道。
“但毕竟人鬼殊途……”小黑习惯性地插科打诨，立刻被小白制止了。
“我们当然是。”
“然后杀了人嫁祸于我？”
小白看向她，语气温软，“我不明白？我们是有什么误会吗？”
“我把你们当朋友，你们把我当傻子。”
陈雪桉摸了摸耳垂上的月亮耳环，质问，“我与它相处五六年，会分不清它是否承载魂魄吗？你们亲口说过，剥夺魂魄，非我，即你们。”
小黑神色赧然。
小白轻声解释。“抱歉。形势所迫，我们别无他法。”
“为什么这么让？”陈雪桉追问。
小黑语气故意戏谑起来，“小白想让你看到人类不再死亡后的世界。我看小白是大脑有点儿那个。”
“和我猜想的差不多。”陈雪桉点头，“所以整起事件是你们所策划？”
这是陈雪桉和小白见面时来不及问清楚的。
小白摇头，“不。生死自有定数，收魂不过是知晓天机，顺势而为罢了。”
“生死已注定？”陈雪桉沉思，“若是误收了生死簿上未到期限的魂魄，后果又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