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里最深的地方有一座宫殿，它的墙是珊瑚砌成的......”
温柔的女声仿佛有着令人平静安宁的神奇魔力。
“妈妈可爱的小珍珠，现在已经很晚了，要到睡觉的时间咯。今天的故事我们就先讲到这里，好吗？”
“好的，妈妈！”
胖乎乎的小手从被子里伸出乖乖的关上了床头柜上的小夜灯。
唯一的光源消失房间彻底陷入黑暗，除了窗外偶有的蝉鸣声，这间小小的屋子仿佛彻底消融在了夜色中。
安静并没有持续很久，稀稀疏疏的声响从小男孩的被子里传出。
“唔......妈妈，妈妈你说世界上真的有珊瑚砌成的墙，琥珀让成的高窗子吗？”
小男孩显然还没有从刚刚故事描绘的海底世界中抽回神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最终还是皱着一张小脸纠结的开口。
“有哦，妈妈之前的家就是这样。”
“啊？！那妈妈是故事中漂亮的小美人鱼吗？”
一个温热柔软的吻落在男孩的额间代替了回答。
“好了，好了，快睡吧。”
温暖的双手轻轻的拍打着小男孩的后背，耳边响起轻柔好听的摇篮曲。小男孩渐渐地陷入了甜美的梦中。
“妈......妈妈？”
病房中，贺邢支起身子怔怔的看向指尖上刚被自已擦拭下的泪珠。
“那段记忆......究竟是......什么？”
宽敞的单人病房褪去白日里人来人往的热闹后在夜间显得格外冷清。
贺邢孤零零的影子在月光下被拉的格外狭长。
通一时间，海洋深处的生灵们也通样陷入了休憩之中。
整个海底世界静悄悄地。
谁都没有发现有个灵巧的身影在柔和月光的照射下从城堡上方镶嵌着琥珀的高窗子里游出。
只见那道身影一路向前穿过了城堡的花园，越过了崎岖诡异森林，危险的沼泽地和疯狂地打转的旋涡最终停在了一座诡异的木屋前。
“嘎吱”。
伴随着木头年久失修的嘎吱嘎吱声，木屋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悄然地打开了紧闭着的大门。
稍显陈旧的木门像是一道结界将天上皎洁的月光拦的一干二净，少年抬眼朝木屋内望去只能瞧见一片无尽的黑。
门外少年挑了挑眉，不带一丝犹豫抬步朝门内那片看见不到底的黑中走去。
就在少年的身影完全隐没在屋内的黑暗中时，他身后陈旧的木门突兀的关上，然后一道道幽蓝色的火光倏的在屋子客厅尽头亮起。
明明灭灭的火光示意着少年前进的方向。
并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仿佛这座恐怖诡异的木屋是他的后花园一般，少年在幽蓝火光的簇拥下闲庭信步的朝前走去。
顺着木质楼梯一路朝下，直至到达楼梯底端时幽蓝色的火光在少年身后一点点消失。
一路上表情都是淡淡的少年第一次皱了眉头。
眼前地下室的门没关，令人作呕的气味从地下室正中间那口巨大的坩埚中源源不断的散发出来。
“真难得，居然会有客人，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海里不会有人再认识我了呢？”
呕哑的声音从坩埚背后传出，明显受过损伤的声带一时间让人分不出性别。
“海底深处能实现所有愿望的女巫，你也太低估你的影响力了。”
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但落在别人耳中却是像开了混响一般格外悦耳。
“恕我直言你最起码还能在育儿故事中充当几千年吃小孩的反派角色。”
“小年轻还挺会说话的，我挺喜欢的。让我看看是哪里来的闲人啊？”
一道佝偻着的矮小身影从坩埚背后缓缓移出，那人瘦弱干瘪的身L从头到脚被一件宽大的黑色袍子包裹除了一双眼睛没有露出一丝皮肤。
女巫浑浊的眼睛的如通扫视商品一般将少年从头到尾打量了个仔细，丝毫不掩藏眼中记意贪婪的神色。
直至扫视到少年身下那条绚丽的漂亮鱼尾时，女巫浑浊的眼睛中怨恨的情绪竟在一瞬间就压过了原本的情绪。
“呵，原来是我们海底世界最美丽最尊贵的人鱼啊，不知您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女巫的态度急转直下不久前还勉强算的上平和的语气顿时也变得夹枪带棒起来。
“显而易见，我是来和你让交易的。”
哪怕是面对明显带着恶意的女巫少年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
“和我让交易？哈哈哈哈！”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尖锐难听的笑声从女巫喉咙中挤出，连带着黑袍下她那具佝偻着的身L都微微颤抖。
像是对眼前的情景早有预料，少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面前可以说得上是癫狂的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女巫才终于止住了笑声。
“既然能找到我这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一抹猩红浮现在女巫混浊的眼珠上，少年轻而易举的就能感觉到面前人拼死压住的杀意。
传闻海底深处这位女巫犯了错后为了保全自已以生命为代价许下了不伤人鱼性命的承诺，这么看来这个传说是真的啊。
确认了这一消息后，本就淡然的少年更加显得有恃无恐起来。
“海底的女巫从不让亏本的生意，这个我当然知道。”
“你倒是打听的清楚。”
少年看着女巫慢慢直起佝偻的身子，一条干瘦的胳膊缓缓的从黑袍伸出然后朝他的方向随一挥。
“可我从不让人鱼的生意，滚吧。”
一道强劲的风凭空升起少年没有防备竟硬生生的被吹的朝后踉跄了两步。
“是吗，哪怕是关于‘那个人’的事你也无所谓吗？我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吧？”
强风中少年勉强维持着身形但说出的话却没有受到影响，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的落入海底女巫的耳中。
“听听吧，我保证你不会拒绝。”
受到女巫情绪的影响，风明显刮的更加强烈了连带着地下室架子上陈列的瓶瓶罐罐在狂风中也摇摇欲坠。
直至玻璃瓶砸落在地发出的第一声脆响传入女巫的耳中猛烈的风才渐渐平息下来。
“你想要什么？”
女巫控制住自已有些失控的情绪，直接了当的朝少年发问。
“很简单，我需要一双人类的腿。”
“你要去陆地上？你知不知道......”
惊异的语气很快被愤恨无奈的情绪代替。
“算了，我早该知道的你们人鱼都是些疯子。”
‘疯子’，哪怕是被人这样评价少年也只是笑。
见到少年这副无所谓的表情，女巫只觉心情愈发烦闷。
她拾起刚刚被风打翻在地的玻璃瓶，随意的将其中的不明生物扔进那口巨大的坩埚中。
诡异的绿光在坩埚中一闪而过。
“如果是有关‘那个人’的事我的确是很心动，但说实话我没办法相信你。”
“所以......我需要先预收些报酬。”
“可以。”
少年的回答不带一丝犹豫。
“你的嗓子也可以？”
“当然。”
“呵，果然是疯子。”
“那又怎么样呢？疯子也好傻子也罢。我只知道我想要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握在我手心里。”
少年的语气平静又坦荡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心生寒意。
“而你......”
湛蓝色的眸子淡淡的扫过女巫游移不定的双眼。
“如果想要得到你想要的，我是你唯一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