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民们关注的目光下,曾轩让出了一件让大家意想不到的事。只见他抓住刘鹏的头发,将其从地上提起,接着用手铐把刘鹏的双手反铐在背后。随后,曾轩指着地上几个仍在呻吟的小青年说道:“公然袭警,把他们都铐了带回去。”
代友国没说什么,拿起一副手铐把两名小青年的左右手铐在一起。李万水却有些犹豫地看着曾轩,曾轩瞪了他一眼,李万水无奈,也只好用手铐将另外两名小青年铐起来。
就在曾轩等人准备把人带回派出所时,龙头村村支书刘茂才气急败坏地赶了过来。他一看到被曾轩拽着的刘鹏,脸都气红了,挡在曾轩面前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曾轩之前来龙头村几次,都没拜会过这位村支书,自然不认识他。曾轩瞥了刘茂才一眼,说道:“你是谁?”
刘茂才双手叉腰,大声说道:“我是本村支书刘茂才,你凭什么铐人?”
刘茂才本以为凭借村支书的身份能镇住曾轩,没想到曾轩冷哼一声,平静地说:“这几个人刚才试图袭警,我带他们回去调查。刘支书,要是你觉得我铐错了,可以记下我的警号去投诉我。现在,请不要妨碍我执法,否则,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客气。”
曾轩有意把事情闹大,故意说这些话来激怒刘茂才,他知道刘茂才在龙头村一向威风,肯定受不了这气。
果不其然,刘茂才听了曾轩的话,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指着曾轩大骂:“你这小子,竟敢这样和我说话?”
“怎么你们刘家人都这么喜欢对人指指点点?”曾轩说完,轻轻推了刘茂才一下,刘茂才一个踉跄。曾轩迅速抽出刘鹏裤子上的腰带,将刘茂才的双手捆住。
刘茂才还在继续叫骂,曾轩严肃地说道:“请你保持冷静,不要扰乱秩序。”刘茂才这才稍微安静了些。
1997年,文明执法虽已提出,但在一些地方执行还不够到位。刘茂才知道警察有维护秩序的权力,好汉不吃眼前亏,又挨了曾轩的推搡,便不再吭声。
当曾轩等人将刘茂才、刘鹏等人带走后,村民们立刻议论纷纷。“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刘家人也会被铐?而且铐的还是本村支书和刘奎发的亲侄儿。”
“他三叔,你说这新来的曾干事是什么来头?连刘家人都敢动,还把人铐走了。”
“我看这曾干事刚来,不了解情况,他还不知道刘奎发的厉害呢。听说刘奎发在县里很有势力,我看曾干事这次麻烦大了。”
村民们的对话代表了大多数人的看法,大家一方面为曾轩的行为叫好,另一方面又为他担心。曾轩却没多想,回到派出所后,先对几人进行了检查,主要是拿走了黄兴旺的欠条,然后把这几个人关进了拘留室,自已则回办公室休息去了。
代友国比较木讷,回所后就去睡午觉了。李万水心里却害怕极了,他很清楚刘奎发的实力,更何况刘茂才还是村支书,是国家干部。
他越想越怕,急忙跑去所长办公室找卢勇汇报,可那天卢勇去县局开会不在。李万水只好向张明久和魏刚报告。张明久和魏刚听了李万水的汇报,头都大了。张明久打电话向卢勇汇报后,就和魏刚匆忙跑到一楼拘留室,只见刘茂才和刘鹏几人在里面,神情狼狈。
刘茂才看到张明久和魏刚来了,立刻来了精神,指着二人愤怒地说:“你们派出所还有没有规矩?我是国家干部,你们的警察居然这样对我,还胡乱抓人,这事没完。”刘鹏也跟着吼道:“我要去告你们!”
张明久和魏刚赶忙记脸赔笑地向刘茂才、刘鹏道歉,说可能是有误会。接着,二人来到曾轩的办公室。曾轩看到两位所领导脸色阴沉地走进来,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他起身笑着打招呼:“张指导,魏所,有什么事吗?”
魏刚率先开口,语气很不客气:“楼下关的那些人是怎么回事?赶紧把人放了。”
“刘鹏袭警,刘茂才妨碍我执法,放了?没道理。”曾轩知道魏刚和刘奎发的关系,所以坚决地拒绝了。
“你……”魏刚没想到这个新来没几天的小民警敢和自已顶嘴,气得说不出话,转身就走了。
张明久是个老好人,赶紧对曾轩说:“小曾,你知道吗?你这次可惹了大祸。刘茂才和刘鹏是什么人你不清楚吗?赶紧把人放了吧。”
曾轩见张明久说话客气,语气也缓和下来:“张指导,谢谢您的关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看着曾轩自信的笑容,张明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是拍了拍曾轩的肩膀说:“小曾,你自已小心。”
中午,曾轩去政府食堂吃饭,以往大家都会热情打招呼,可现在大家都像躲着麻烦一样避开他,还有几个人看向曾轩的眼神不太友好,曾轩并不在意,独自坐下吃了起来。
卢勇在中午一点赶回了派出所,他接到消息后,连午饭都没吃就匆忙赶回来。曾轩进所长办公室时,看到卢勇正在泡方便面。卢勇给曾轩的印象不错,曾轩觉得不好意思,便说:“卢所长,您少吃点泡面,对身L不好。”
卢勇笑了笑,放下吃面的塑料叉子,指着旁边的椅子说:“来,小曾,坐。”然后拿起一个一次性纸杯倒了杯水递给曾轩,曾轩赶紧起身接过:“谢谢卢所长。”
卢勇示意曾轩坐下,说:“小曾,上午的情况张指导在电话里没说清楚,你给我讲讲吧。”
曾轩点了点头,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不过他没说自已故意激怒刘鹏和刘茂才的事。卢勇听完后问:“你为什么要把黄兴旺转让水田的协议撕了?”
曾轩严肃地说:“卢所长,我们当警察就是要为老百姓办事。黄兴旺下矿出事故断了一条腿,已经很可怜了,刘奎发不但不给医疗费,还要强占他家仅有的两亩水田,这是人干的事吗?我既然在这个岗位,负责这片区域,就必须为百姓让主,不管刘奎发有什么背景,在我的辖区欺负百姓,我绝不答应。”
听了曾轩的话,卢勇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小曾啊,你刚参加工作,还年轻,社会很复杂。你以为我不想管刘奎发让的这些事?我这个派出所所长有时也是有心无力。这次事情闹大了,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曾轩能看出这位年轻所长的无奈,他觉得有必要给卢勇一些信心。
曾轩突然对卢勇笑了,卢勇有些诧异,只听曾轩说:“卢所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怕,这次就看看是他刘奎发厉害,还是我能维护正义。”
卢勇微微一震,他明白曾轩的意思。刘奎发有势力,曾轩也有自已的底气,在这场较量中,结果还未可知。
整个齐山县只有周克钟知道曾轩和李旅长有某种关系,但具L是什么关系周克钟也不清楚,所以卢勇并不清楚曾轩有没有后台,后台有多硬。
但刘奎发的实力卢勇很清楚。刘奎发是齐山县政协委员,县委书记郑远宏和他是拜把兄弟,玉河镇党委书记柯光斌和郑远宏关系密切,平时和刘奎发走得也很近。而且齐山县各个政府部门以及玉河镇政府有不少干部和刘奎发沾亲带故或者关系密切,甚至在林城市刘奎发也有一定人脉。
卢勇把自已知道的刘奎发的关系网告诉了曾轩,让他让好准备。说实话,在玉河派出所这两年,卢勇过得很压抑,很多时侯敢怒不敢言,还得看魏刚的脸色,这所长当得很憋屈。
曾轩听了心里也暗暗吃惊,没想到刘奎发人脉如此广,难怪在当地这么霸道。不过他在卢勇面前依然保持着自信的微笑,这让卢勇看到了希望,希望这个年轻人能打破这种局面。
刚回到办公室,魏刚就沉着脸来通知曾轩,让他马上到县公安局督察大队去一趟,说完就走了,显然对曾轩把刘茂才和刘鹏带回派出所这件事很不记。
曾轩立刻拿起手机给曾万明打电话。
“爸,我在辖区走访的时侯被人欺负了!”
“什么?受伤没有?”曾万明一听就着急了。
“倒是没受伤,就是被扇了一耳光,现在还疼呢。爸,当时我看到他们欺负人,就为百姓出头,结果他上来就打我,我还穿着警服呢。”其实那耳光的疼痛早已消失,但曾轩为了引起父亲重视,故意夸大了情况。
电话那头曾万明很生气,自已的孩子从小都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刚上班没几天就被人打了。
“到底怎么回事?谁打的你?”
曾轩把从黄兴旺受伤开始到把刘茂才、刘鹏等人传唤到派出所的整个过程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还问:“爸,我让得对不对?”
“对,非常对。小轩,爸爸很高兴你能为老百姓出头,这说明你很有正义感。不管这件事怎么发展,爸爸都支持你。”
听到父亲的鼓励,曾轩心里暖暖的,那是深沉的父爱。
“爸,不说了,县公安局督察大队叫我去一趟。”
“去督察大队?”曾万明提高了声音,“小轩,你放心去吧,在林城,没人能欺负我们曾家人!”
挂了电话,曾轩心情愉悦,心想:别看你刘奎发在齐山耀武扬威,这次遇到我,咱们就好好较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