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野走来,向她解释道:
"小公主,这是我们匈奴人解决纷争的方式。
在自己心爱女子的面前,不战而逃的匈奴男人,才是最可耻的。"
裴乐瑶劝说无果,只能看他两兄弟对打。
她在心底生气着,什么匈奴习俗,这习俗太不好了。
只见拓跋野将上衣一抛,那月白色的长袍摊开入幕,随秋风掉落在地。
他跟鹤重霄一般,将右边的臂膀从衣袖里掏了出来。
露出结实粗壮的习武之人的手臂,古铜色的肌肤,每一根肌理线条走势锋利,肌肉遒劲有力,力量勃发着。
拓跋野手持长剑,威武勇猛的身姿从气势上就压了鹤重霄一头,但他并未主动攻击:
"王弟,你先来。"
鹤重霄没再客气的提着砍刀冲了上去,与拓跋野开始厮杀了起来。
鹤重霄气势汹汹,似愤怒的小野牛横冲直撞,提着砍刀左一刀右一刀,朝着拓跋野狠狠砍去。
然拓跋野手上的长剑始终低垂着,并未将剑锋对准自己的王弟。
长枫是习武之人,爱看人打斗。
她在一边观战,小声道:"单于一直让着重霄公子,这还怎么打"
裴乐瑶心似油锅上的蚂蚁,攥着手里的丝帕捏成了一团,眉心都拧紧了:
"这刀剑无眼,伤了谁我都害怕。"她又扬声道:"换个比试方式不行吗,这样太危险了!"
二人在院中打得不可开交,鹤重霄提刀飞身攻击,拓跋野举着长剑将他那砍刀又横推了回去。
鹤重霄连连后退好几步,险些没站稳,拓跋野的力量果然是大。
长枫看着摇了摇头:"太不刺激了,这么打下去,得打到何年何月啊"
她便自己走去喝茶,不再观战,没意思。
鹤重霄仍是不服气,再次举着长刀朝着拓跋野用力的砍了去。
俨然被胜负冲昏了头脑,仿佛面前的是他最大的敌人,而不是亲人。
"王兄一直不动手,一直退让,是在瞧不上我吗"
拓跋野一直后退着,但也没让自己落于下风,只是没主动的攻击他。
但他能感觉到鹤重霄对自己的攻击愈发猛烈,他若是再不出手抵挡一下,恐有战败之危。
拓跋野手握长剑转圈飞旋,鹤重霄手中砍刀便在空中打着转儿来,被拓跋野的长剑滋得冒了火花。
谁都不曾料到那砍刀转着转着竟突然脱离了鹤重霄的手,锋利笨重的长刀朝着裴乐瑶的头就飞了去。
拓跋野眸眶猛的一震,扔出手中长剑去别开那砍刀,奈何晚了一步,他便飞身而起去挡那砍刀。
若这砍刀落在裴乐瑶头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鹤重霄只想赢得这场决斗,他看见拓跋野将自己整个后背留给了自己,
当即飞身一跃,抢了拓跋野扔出的武器,朝着拓跋野的后背就攻击了去。
他没想到,自己王兄一点都没闪躲,而是直愣愣的用整个身子挡在裴乐瑶面前。
眼见着那锋利的长剑破空而来,朝着拓跋野后背的中心刺去。
鹤重霄还是慌了神,连忙将长剑偏了剑锋,但还是晚了半步。
长剑刺中了拓跋野的臂膀,有些深,鲜血一瞬就从古铜色的臂膀里漫了出来。
拓跋野抱着裴乐瑶扑倒躲开,砍刀刚好落在裴乐瑶的裙摆边,只差毫厘。
拓跋野闷哼了一声半跪在地上:"你没事吧"
裴乐瑶看着那些蔓延开来的血,两眼一瞬发红起来:"我没事拓跋野,你受伤了!"
下一秒,她朝着鹤重霄就吼了回去:"鹤重霄,你疯了吗,他是你王兄,你母亲的亲侄儿,你要置人于死地吗"
公主神色满是惊恐与担忧,甚至是愤怒的瞪着她。
若是那长剑真的朝着背心刺了下去,匈奴的天可就真的变了。
"在你眼里,输赢大过了血脉亲情吗!"裴乐瑶气愤不已的继续骂了一句。
鹤重霄愣在当场,手里的长剑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有些血色的嘴唇此刻已是宣纸般的苍白:"我......我"
乌恒连忙走来将刀与剑一脚踢开,扶着手臂上满是鲜血的拓跋野,叹道:"单于,您今日不该的呀!"
作为匈奴人,在这种决斗之时,他也没办法破坏规矩冲进来。
方才那一瞬,他死的心都有了。
匈奴单于死在大周北安王府,这不知道会是多天塌的事情。
拓跋野只是神情淡淡的摇了摇头:"没有该不该,只有战与不战。"
他既应战,便守规矩。
裴乐瑶被吓得不轻,用白色丝帕死死按在拓跋野臂膀上。
眨眼之间,整条白色丝帕就都变成了红色,鲜血从她手腕间滴了下来:"长歌,赶紧去找大夫,赶紧去!"
少女两眼泪光闪烁,埋怨的看了一眼鹤重霄后,扶着拓跋野朝梅园走了去。
拓跋野看了一眼自己的臂膀,单于神色依旧是临危不变,笑意攀上眼底,安慰道:
"一道口子而已,你绣工怎么样,一会儿在上面给孤缝缝补补,再绣朵花"
裴乐瑶瞪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鹤重霄看着地上一路滴落的鲜血,他浑身冰凉起来,他没想刺伤自己的王兄的。
可是方才的自己只想着赢,赢了,王兄就退出这三人行了,以后公主就是他的了。
他再次抬眸看着裴乐瑶满是担忧与心疼的扶着拓跋野离去的背影,
他这才知道,自己是为了赢,而彻底的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