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影骑着白色的骏马从南方而来,北风捧起了那人的披风,滚滚的飞石滑落在前进的马蹄旁。
那骑马的旅客越过了山丘,穿过草原,来到了这名为凯拉的国度。有时月光会照拂这位无名客,她用手轻拭旅客肩膀的风尘,可却将那肩上的尘埃衬托得熠熠生辉。
旅客进了城,城里的人都是白发人,用怀疑地眼光打量这位陌生的旅客,更有的人不怀好意地跟着这个陌生人。
那个旅客进了一间酒馆,就摘下了兜帽,露出了一头金黄的头发,刹那间,酒馆里的人都吸了口气,所有人眼睛都挪不开了,只因那人的容貌过于绝美。
酒馆的烛光打在那人脸上,散开后晕开一层雾光,就像月光一样柔和。
“我想打听点事。”这个声音很爽朗,配合上那人脸上淡淡的微笑。
店主人看着那双蓝色的眼睛冷漠地说:“我不让阿德莱迪西亚人的生意,在我这里蓝眼睛的人只配喝马尿。”
对面那人的微笑没变,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我也不稀罕你的破酒。”旅人亮出一块徽章,又摸出一把银币,“我是至尊的使徒,这些钱可不可以让你看在至尊他老人家的面上说几句话。”
店家瞧了下对方怀中的剑,默默收下了桌面上的银币。“你想问什么就问吧!”他可以明显感觉到眼前的人内心深处那股冷酷。
“我收到了命令,说你们这里有魔物,所以想打听最近有什么怪事。”
“没有,最近除了有一个声名显赫的勋爵去世以外就没什么了。”
那人来了兴趣,“说一下这家伙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有传闻是心脏病,有传闻是厉鬼索命,总之跟我没太大的关系,你还要问什么。”店家低着头忙着自已的事,连头也不愿抬。
“最后一个问题,可以让我在你这里过夜吗?”
“如果你不是至尊的使徒,我甚至连话都不会和你说。”店家表达出赶人的意思。
旅客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重新戴上兜帽于是转身离去,“那祝你好运,希望你可以永远这么硬气。”
这时有几个醉汉拦住了旅客的去路,酒气熏熏地说:“小妞,给我们过来,让我们教你阿德莱迪西亚人怎么跪着才好看。”
旅客的脸上仍然挂着那抹微笑,“你们要教我跪?”
“对的,你跪久了,我们还可以让你躺下休息休息,你今晚来我们哥几个这里过夜如何,反正你没地方住。”一个人挺了下胯。
店主人从旅客身后推嚷着,“快滚,你这混蛋,不然我就用棍子抽打你。”
谁知旅人不以为意,只是微笑着出了门。
她一走,酒馆里就议论纷纷。
“我还以为她那个眼神是想杀死我呢!真可怕,那眼神。”
“可是我看她一直在笑,至尊的使徒就是一群怪物,他们走到哪里,哪里就出事。”
酒馆里一个人听了他们的谈话,默默跟着旅人出了门。
被酒馆赶了出来的旅人又去找了几个旅馆借宿,可是没有一家旅馆愿意提供一个歇脚的地。
旅人辗转于街头巷尾,有的小孩甚至拿石头扔旅人的马。
终于夜色将近,再找不到地方住就要露宿街头了,城市的地面肮脏不堪,危险的乞丐盗贼和找麻烦的城卫队是个棘手的事。
“那个,如果你没有找到住处的话就来我家吧。”这声音怯生生的。
旅人回头一看,是个年轻女子,和她一样是个阿德莱迪西亚人。
注意到旅人的怀疑,那个女子慌忙表示:“我没有恶意,只是你和我一样是阿德莱迪西亚人,我的家很简陋,你愿意的话,可以到我那儿。”说罢,她等待旅人的回应。
“带路吧,女士。”
“走这边,我叫比约恩,您怎么称呼?”比约恩带她走过了一道石桥。
“焰鹰,别人都这么叫我,以前倒是叫我阿尔路西诺,没有姓氏。”
二人离开了主干道,进了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
焰鹰牵着马,慢慢地跟着比约恩,“你们这里挺排外的,比我去过的任何地方都要排斥阿德莱迪西亚人。”
“这里以前是帝国的领土,只是现在被凯拉占去了,以前爆发过几次冲突,后来就这样了。”比约恩环顾四周,“走这条小巷。”
旅人默默跟上,马儿却有点害怕,它不想走这种狭窄黑暗的道路。可是焰鹰没管它的心情,强硬地拖着它进了小巷。
“你知道这个城市有什么异常吗?
比约恩的脚步迟钝了一下,但马上又恢复了过来。“没有。”
到了巷子尽头,出现了一道向下的阶梯。
“你把马拴在那道围栏上吧!下面就是我家。”
“你这里下雨天怎么办?”焰鹰抬了下好看的眉毛说道,她把马按照指示拴在围栏上,就和比约恩走下阶梯,打开一道铁门,一通进去。
一进入屋内,一股腐朽的怪味扑鼻而来。里面很简陋,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和桌子就没别的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堆在墙角,地上是些不值钱的瓶瓶罐罐。
“虽然这么说有些失礼,请问我睡哪里?”焰鹰脱下了斗篷,一时间,一位天使一样的人突兀地出现在这个与她不相称的环境下。
比约恩看着她的容貌霎时间失了神,有些自卑地说:“这里。”她打开一个小门,这是一个小房间,里面只有一张还算干净的小床。
焰鹰脸上是一抹微笑,用好听但没有感情的声音说:“感谢你,我赶了一天的路,不介意我现在就休息一下吧。”
“当然不介意,你完全可以把这里当自已家。”说完她悄悄瞟了一眼焰鹰脸上的微笑。
说是天使的微笑也不为过,比约恩打心里这么想。
比约恩为她整理了一下床铺就退了出去,顺便把门给关上。
焰鹰衣服也没脱,直接把行李和剑往地下一扔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
“阿尔路西诺,快醒醒,你弟弟被冻死了。”
“阿尔路西诺,昨晚不是你抱的他吗?为什么?”
“别指责她了,阿尔路西诺已经很辛苦了,她一直在战斗,别忘了,我们是在逃命。”
“昨晚确实很冷,都怪我没有注意到火熄灭了。”
“阿尔路西诺,你为什么在笑?”
一道剧烈的声响将焰鹰从睡眠中唤醒。她才发现自已浑身被冷汗浸透,自已可能没睡多久,她通过才燃了一半的油烛判断。
她抚摸着自已脸上那永不褪去的笑容,又在眼角摸到一层水雾。
我流泪了?
门外的声响将她的思绪拉入现实,她倾听门外发生了什么。
一个粗鲁的声音大声呵斥道:“我都到这里来了,你跟我说今晚不接客,臭表子,给你脸了。”
比约恩的声音怯生生的说:“我今天有客人,拜托你过几天再来吧!”
然后是响亮的巴掌声,男人大骂:“我现在就要,你个蠢东西,卑贱的阿德莱迪西亚人。”
接着是撕扯衣服的声音,女人的呻吟与凯拉人得意的嚎叫。
焰鹰停止了偷听,只是默默躺在床上。
过了一段时间,门外的声音停止了。
“这几块银币给你,今天你表现不错。”男人说完关上门离开了。
门外是比约恩的喘息声,她整理着屋内的东西。阿尔路西诺没有去管,就继续睡了下去。
这次的梦里她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哭声,那婴儿在不断的喊:姐姐,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