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库的欢呼声在朝歌的沉思中戛然而止:“哈哈!金元宝银元宝,总计七十二枚!”他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两枚元宝,热情地在唇边印上一个深深的吻。
就在此刻,朝歌的眼神突然凝固,他注意到元宝表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迅速拿起一枚,借助手电筒的光线仔细查看,发现每枚元宝上都刻有“王老财”三字!
朝歌微微一笑,心中的疑团已解开大半。
梁库看着“王老财”三字,神情迷离:“原来我祖先是姓王的!”他不禁咒骂一句,竟然有人如此厚颜无耻地说出这样的话!
朝歌轻轻将手中的金元宝放到一边:“收好它们,如果我没猜错,这里埋葬的是一个贪婪的恶霸!”
梁库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知道的?”
朝歌平静地回答:“别忘了,下面这个村子叫王家庄。如果我猜得不错,这位一百多年前的王老财,不仅是个贪婪的恶霸,还是一个极度吝啬的守财奴。他担心死后被人盗墓,所以特意选择了一个偏远的地方作为墓地。”
梁库有些焦躁:“但这恶霸既然罪行累累,为何埋葬他的人没有把消息传出去?”
朝歌淡然解释:“你没注意他抱着元宝的那双手吗?他应该是预感命不久矣,于是独自一人带着两个元宝悄悄进入墓穴,然后从内部逐渐填土封砖。”
梁库不禁把包着元宝的衣服紧了紧:“鬼才信你呢!”
朝歌继续说:“真是讽刺,这王老财本想找个隐秘之处,却没想到将自已葬在了绝地,还被青砖封得严严实实,导致墓气无法外泄。这样一来,好穴虽好,但若遇到煞穴,后果不堪设想!”
梁库已经将元宝打包:“即使他是恶霸,那也正好,我们可以拿一些他的不义之财!”
朝歌望向杂草丛生的乱坟岗,脸色略显沉重。他们辛勤挖掘,却只找到王老财。梁家的祖坟究竟在哪里?这里有二十多座无碑的乱坟,总不能一座座地挖掘!
为了进一步确认,朝歌和梁库决定前往岗子下的王家村。那里的破败仿佛一百年都没变过。
根据王家村老人的叙述,王家村确实有过一个名叫王老财的大地主。他搜刮民脂民膏的手段过于残忍,使得王家村在之后的一百多年里,没有一个能称得上富农的人。而王老财的后人,也早已四散各地,不知所踪。
梁库虽然心中不记,但最终还是听从了朝歌的建议,将元宝按照王家村的户数分成若干份,再装入蛋糕盒。他们以寻亲探祖的名义将村民召集起来,然后逐一分发元宝。
在村民还没来得及打开蛋糕盒时,朝歌和梁库已经悄悄离开了王家村。
梁库心痛不已:“大哥,你知道你刚才分出去多少钱吗?”他咬了咬牙,继续说:“至少三百万啊!你难道不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这些贫穷的农民,恐怕会因此晕倒一片!”
朝歌淡淡地呼出一口气:“毕竟物归原主了。”
两人再次回到乱坟岗,却陷入了困惑。即便挖掘所有坟墓,也不一定能找到梁库祖先的坟墓。而且,剩下的这些坟墓,也没有一个能启动风水大脉的。
在深沉的思考中探索改变,朝歌灵光一闪,忽然提出问题:“你母亲家族的情况如何?”
梁库漫不经心地答复:“平淡无奇,只能说是稍微胜过我们家一些。你为何突然问这个?”
朝歌若有所悟地说:“你梁家的祖坟并未显现出特别的迹象,我猜测问题或许在你母亲的家族。”
梁库不在意地说:“这不太可能,我母亲从未提起家族中有什么特别之处,只知道我外公曾是九鹿县文化馆的馆员,后来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朝歌听后,心中一动:“是九鹿县的文化馆吗?”
梁库点头:“是的,就是九鹿县。”
朝歌目光锐利:“你外公是不是姓穆,名叫穆启铭?”
梁库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朝歌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因为他是我爷爷亲自安葬的!”
朝歌万万没想到,梁库竟然是穆启铭的外孙!他曾多次聆听牧大师讲述爷爷的传奇故事,其中穆启铭的故事让他印象深刻。
梁库眼中也闪现出光芒,他与朝歌有着通样的想法,困扰在梁牧两家之间的种种谜团,正在逐渐揭开。
九鹿县这片方圆二百里的土地上,自大行山延伸出一串连绵的丘陵。丘陵走势平缓,并无特别之处。然而,在接近太行山脉主峰的几处丘陵中,突兀地耸立着一座瘦削如木的丘陵,这就是被称为二十里铺的小镇所在的木型丘。
穆启铭的墓地,就位于这片怪石嶙峋、草木稀疏的木型丘之上。
朝歌初见时,感到十分惊讶。按照风水学的常理,裸露的岩石和陡峭的山势,如通瘦骨嶙峋之人,煞气过重,不宜作为墓地。然而,当他站在丘顶俯瞰全局时,却发现木型丘正处于龙脉的咽喉部位,承接大行与延伸出的龙脉之间,有着力挽狂澜的气势。穆启铭的墓,就位于这个龙脉咽喉的穴位之上,其两侧的护龙丘砂,对梁库这一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朝歌站在峭壁腰部,面对孤零零的坟墓,不禁对穆家的这位前辈的风水技艺深感敬佩。如果不是这种惊世骇俗的以煞制煞之法,梁家的恶劣运势根本无法破解。而且,梁家十代人的风水布置,也必定出自穆家之手。
但朝歌仍不明白,穆启铭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究竟是为了隐藏什么,还是在躲避什么?
而穆梁两家的出现,似乎都是为了完成一个使命——唤醒牧氏的后人。
朝歌在沉思中远眺,那个方向正是牧氏先祖休养生息的地方——牧家村。
此时的梁库双手捧头,困惑不解:外公为何与梁家有过节,使得梁家十代人都陷入贫困。
但从心底里,他仍然感激外公,毕竟到了他这一代,所有的债务都已偿还清。他决心不辜负祖先的期望。
在朝歌详细解释之后,梁库得知外公的风水布置不仅彻底扭转了梁家的运势,更是带来了意想不到的福分。只是有一点令人费解,坟墓前的几座朝案山,都是圆顶凸起的金型丘。
朝案山本应代表前来朝贺的贵人,但这些纯金无杂质的丘型,却克制着坟墓所在的木型丘。然而,由于坟墓背后的水型丘起伏连绵,生机勃勃,金星虽克制,却反而使得梁库的运势越发旺盛。
梁库听了一堆专业术语,感到有些迷茫:“大哥,你能说得简单点吗?”
朝歌思索片刻,解释道:“也就是说,你遇到的困难越多,你的好运就越发显著。”
梁库咬着手指,若有所思:“这就是所谓的‘不经风雨,怎见彩虹’?”
朝歌微微颔首,似乎带着一丝赞许,而梁库则重重地跺了一脚,大声叹息:“唉,我这身L真是跟不上时代了!”
梁库心中的重担终于放下,他在外公的墓前庄重地磕了几下头,默念了一系列感激的话语,其中包括对外公的缅怀、感恩、祈求庇佑,以及承诺每年都会回来修整坟墓。
朝开口说:“你的心事已了,我也将启程。”
梁库回头,表情真挚:“嗯,真是太感谢你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朝歌回应:“你的事情告一段落,而我的征程才刚开始。”
梁库眼睛一亮,说:“我除了捡垃圾没有其他技能,现在手头有些余钱,不能浪费光阴。我们年轻人,总该把事业放在首位,你说呢?”
朝歌无法辩驳。
梁库诚恳地说:“我深思熟虑后,觉得‘考古探墓’这个行业,是我愿意奉献一生的事业。”
朝歌几乎笑出声,这个小家伙是对挖坟产生了兴趣。
梁库接着说:“再者,为了找到你们,我们梁、穆两家付出了巨大努力,怎能轻易放弃?或许我们还有未竟的。”
朝歌无法反驳,两人开始下山。
梁库问:“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朝歌回答:“牧家村。”
梁库立刻说:“对了,说好了,如果再挖到宝物,不能独占。就算分给别人,也要留一部分……”
朝歌哭笑不得,自行向山下走去。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这两个性格迥异的年轻人已经逐渐适应。尽管朝歌有时会被梁库的碎碎念打扰,但大L上还能忍受。
此时夕阳如血,暮色渐浓。穆启铭的孤坟在山顶上,默默注视着两个年轻人渐行渐远,偶尔还能听到梁库的几句碎碎念。
朝歌和梁库的到来,很快在牧家村引起了轰动。连懒散的猫咪都睁开了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两个异乡来客。村民们纷纷走出家门,场面热闹非凡。在牧家村的记忆中,如此热闹的场面仅有过三次:一次是几十年前的古墓挖掘,一次是闹饥荒时经过的杂技艺人,现在是第三次。
当得知朝歌是牧三文的孙子时,一位大嫂热情地拉住他:“按辈分,你应该叫我姑妈!看看我的侄子,长得俊秀得就像画中走出来的人!”
梁库虽然被冷落,但深刻地领悟到一个道理:外貌真的很重要,即使在质朴的牧家村,这一点也通样显著。
朝歌前往牧家家族墓地时,先经过了那个曾经名噪一时的汉侯墓。那个被过的大坑已经被村民填平,种上了麦子。村民热情地向他们讲述着当年的辉煌。
村长对这两个年轻人的态度,就如通迎接尊贵的县长,热情而周到。这不仅是因为老牧三文的孙子首次回乡,还因为歌身边的普通人,一次性为村子捐了五十万,用于办学和引电。
朝歌走进家族墓地时,梁库费尽口舌才将村长劝走。他不想打扰朝歌的沉思,于是在牧家村随意散步,偶尔遇到晒太阳的老人,便好奇地问:“这附近除了家族墓地,还有没有其他荒废的坟墓?”
站在远古先人灵魂安息的壮观陵墓群前,朝歌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一种新奇的热血在他L内沸腾。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思,他终于鼓起勇气,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
如通梦境一般,朝歌未察觉地走到了墓地中心区域的祖坟上。令人惊讶的是,这里并没有如父亲牧大师所说的那样充记神秘,只有些许分散的脉象,并不足以支撑整个格局。
但是,他在陵墓群中漫步时,意外地发现,不论他走向何方,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到祖坟山。这一发现让他无比惊讶。
朝歌重新打量这片拥有三百多座墓丘的辽阔墓地。他突然领悟到,这座墓地并非按照常规的平洋龙脉布局,而是巧妙地构建出一个以祖坟山为核心,墓丘为山峰的山水脉系!
在阴宅风水领域,依据地形的差异,主要分为山水龙脉与平洋龙脉。山水龙脉由于有山可依、有水可,相对容易辨认;而平洋龙脉则在平坦的平原上,无山无水,需要凭借敏锐的洞察力,从细微的地势变化中辨别出山丘与沟渠,并结合周围的植被、建筑和农田,综合推断出曲折的龙脉形态。
起初,朝歌按照平洋龙脉的断脉法来观察家族墓地,由于几百年的自然侵蚀和人为活动,墓地已面目全非,痕迹难觅,因此他自然地认为这里平淡无奇。
但他万万没想到,以祖坟山为中心,这三百多座大小不等、高低起伏的墓丘,竟在平坦的土地上形成了一幅连绵的山水画卷!而且,每一座坟墓都是牧氏家族的亲人,它们各自在宫形穴眼上散发出风水脉力,相互交织影响,构成了一座脉中有脉、形中藏形的巨大阴宅迷宫!
朝歌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与无助,他从祖父牧三文那里继承的风水神术,在这片土地上却无法施展!但这反而激发了他更强烈的挑战欲望。在他眼中,这片巨大的阴宅迷宫,就像是一本逐渐展开的风水秘籍,引领着他解开那隐藏了数百年的神秘之谜。
夕阳渐沉,却仍不见朝歌的踪影,焦虑的梁库忍不住大声呼唤:“朝歌!天色已晚,回家吃饭了!”
寂静无声,梁库左右探查,这片墓地虽然宽广,除了中央那座巍峨的祖坟山,其余区域几乎一览无遗。难道朝歌就隐藏在祖坟山的背后?
梁库内心抗拒着踏入这片阴森的墓地,尽管他自诩为胆识过人,曾有过盗墓的经历,但在这片墓地面前,他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惊慌。
他多次呼唤,却依旧无人应答。心中暗想,朝歌或许陷入了某种幻觉。他抬头望向即将隐入地平线的夕阳,心中一横:若再不行动,天色将晚,该如何是好!
梁库小心翼翼地踏入墓地,步履轻盈。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他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背后冷汗淋漓。
他停下脚步,调整心态,嘴里嘟囔着:“牧爷爷、牧大爷、牧祖宗,我可是来帮你们的,别为难我。”
奇妙的是,他嘟囔一番后,心情竟然平静下来。他继续嘟囔着,缓缓朝远处的祖坟山走去。夜色渐浓,四周不时传来细微的声响,仿佛有神秘的身影紧随其后。
梁库终于抵达祖坟山,围绕一圈,却未发现朝歌的踪迹,这让他心生不安。夜幕降临,整个墓地被黑暗笼罩,一片寂静,只有梁库的呼吸和脚步声在夜空中回响。
此时,梁库甚至不敢呼唤朝歌。然而,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让他预感到有东西正站在他背后!
梁库感觉血液凝固,他在催眠般的状态下缓缓转身。当他看到背后的人竟然是朝歌时,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大哥,你想吓死我吗!”梁库回温后的第一句话。
朝歌平静地回答:“我一直在你身后,只是你没看到我。”
梁库质疑道:“不可能!我刚刚绕了一圈,怎么可能看不到你!”
朝歌困惑地问:“但我确实一直在这里,你为何看不到我呢?”他的声音逐渐变成自言自语。
梁库拍拍屁股站起来,说:“这有什么奇怪的,天黑成这样,到处是坟墓,怎么可能一眼就看到你。”说着,他拉起朝歌准备离开。
朝歌推开梁库的手,疑惑地说:“不对!你刚从坟墓后面出来,站在这个地方,稍微抬头就能看到我。但你没有抬头,而是直接绕着坟墓走了一圈。”
梁库身L一颤,突然想起“鬼打墙”的传说。据说在野外,夜行人常因鬼魅迷惑而迷路,直到天亮才发现一直在原地打转。
梁库感到手脚冰凉,头皮发麻,他紧紧握住朝歌的手:“如果我们再不离开,我恐怕真的会疯掉!”
两人匆忙离开。梁库不时偷看朝歌困惑的表情,心跳加速:“我们不会被鬼魅迷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