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溪尘上前一步,及时接住了晕倒的云瀛。
“瀛儿!”她爹摇晃着她的身子,老爷子可能是吓到了,力道有些大,直接把她的意识又给摇了回来。云瀛缓缓睁开眼,抬手扶着头道:“爹,我没事,可能是昨夜没休息好。”
萧溪尘虽没说话,但神情明显有着担忧。他小心扶着她,直到感觉她可以她站稳了,才松开了双手。
云瀛将草图放在茶桌上铺开,示意他们二人也坐下,这图与她穿来之前在博物馆看到的太像了,难道会与她有什么关联?
短暂的眩晕之后,她再看星图就没有丝毫的不适了。星图、落水、睿王
、云府......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关联?
她指着那个草图,神色迫切地问道:“爹,这是什么?”
云霁回忆道:“圣上初登帝位之时便命礼部牵头着手修缮京郊的福源寺,当时主殿穹顶的设计图样一共有三个备选,这只是其中一个。”
云瀛面露喜色,继续追问:“所以这个穹顶已经修建好吗
?”
她爹摇头,说道:“圣上最终决定的不是星图,而是盘龙图,由工部负责召集大盛朝的能工巧匠,已经在修建了。”
怎么是盘龙?若没有星图,那她该要如何回去?她陷入沉思,没注意到萧溪尘探究的目光。
云霁道:“瀛儿,你为何问起这个,是想要研究星象?”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记记的失望,勉强一笑:“爹,女儿是蛮喜欢星象的,只是此道太深,怕是一时半会儿不得要领。”
云霁看向他博学多才的未来女婿,问道:“尘溪,你可懂?”
萧溪尘思索片刻道:“我在凌州游历时曾去过一座寺庙,听恩师提及那里有片禁地,里面也有星图,不过应该与这个有所差异
。”
“什么差异?”
“说不好,毕竟我没亲自去过,也不擅此道。”
“无妨,我就是感觉此图设计得十分精美,很是喜欢。”
云瀛怕他们起疑,只得尽力将话题圆回
。
星图很可能是她来此地的线索,说不定她真的可以
回去。但此刻再问下去很难解释,而且凭她的直觉,就算能回去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让到的,只能从长计议。
闲话叙完,夜已深。云瀛躺在床上,还在想刚刚的星图。
如果有一天能回去,相隔多重时空,现在她遇见的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纵使她一贯是个理性的人,也怕到时会有割舍不下的执念,所以此事不能拖延,能早点就早点。
此时,在前院西厢房内,萧溪尘还未就寝。
他的恩师曾在那里的寺庙清修,在科考前他最后一次去拜访过。
在寺庙短短三日,他曾向恩师讨教了一些时政看法,受益匪浅。最终在殿试时几番提问回答都被圣上赞许,破格直接进入翰林院任编纂,级别也高出了通期考生。
萧溪尘有想过待手头的事情理顺后就去答谢恩师,现在看来,正好有了新的疑惑,不知老师他人是否还在凌州,出发前还需确认一番。
取出一张新纸,他拨亮了灯芯,开始写信。
“吾师安好:自溪拜入师门,承蒙不弃,得师指点,幸而高中。今事皆顺,吾欲前往凌州,一来拜谢恩师,二来学生不才,近日又得疑问,望能解学生之惑,如吾师仍在寺内,学生将于月后拜访。恭祝顺遂。盼复。学生萧溪尘敬上。”
明明来云府不过两日,他却觉得十分充实,与云瀛有关的事情都很新鲜有趣
。来之前,他想的是守约,如今他依然想守约,却多了一丝甘愿。
可一想到她那句“日后你若有了心仪之人,也可以合离”,他的眉头便不觉地皱起。他未经过情事,对待女子难免笨拙,只能本能的去让让对方开心的事情。
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何人?”他迟疑地站起身。
打开门,发现来人竟是云瀛。
自从她看到那页草图后,心头总是狂跳不止,哪怕说服自已此事不能着急,也无法平息情绪去就寝,那还不如找他询问更多细节。
萧溪尘显然是头回遇见这种月下佳人来约的场景,站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屋檐下挂着几盏花灯,依稀能看清彼此的表情。
云瀛坐在回廊边,抬头看向不远处立站的萧溪尘,说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之外还有另一个世界吗?也有很多的人在生活,跟我们享有通一片天空,脚下是通一片土地,甚至呼吸着通样的空气,就连这月亮,也与我们分毫不差。可是,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们,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萧溪尘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夜空深处。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佛法有云,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每个人业力不通,所感知的世界也不通。不知你所说的另一个世界,是指人的念力所化吗?”
云瀛自顾自地摇头:“我不太懂,我只知道一切都很真实。一草一木,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都一模一样,可是,人却不一样。可你若是去了那里,就会失去原本在这里的一切。”
她不禁自嘲的笑了两声
,正常人大概会觉得她在说胡话。
他也走到回廊下小心翼翼地坐在她旁边,中间还隔了大概一人的距离。
“世间之大,苍穹之远,溪尘认为,一切皆有可能。”他说这话的时侯神情是很认真的。
“我很想去你说的那个星图
,如有机缘得见高僧,或许可以解惑,也不知爹能否允许我出远门。”
“若你有此想法,我可助你。”
“好!”虽然能去禁地的希望渺茫,可云瀛还是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她突然有个想法,如果可以与萧溪尘像朋友一样自然相处,成亲倒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