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他总算又见到了她。
得到了她会来听音乐会的消息,荀泽提前几天来应聘了安保,他在角落里,静静地注视着种小九。
她穿着一件红色收腰长裙,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肩后,今天的妆有点淡,但更好看了,荀泽痴痴地看着她,心想。
不过意外的是,这次她身边多了个男伴。
她居然挽着那个野男人的手臂!
荀泽死死盯着那个男人,后牙槽磨得作响。
她不是应该讨厌自已的吗?不应该继续想着那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为什么还能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明明自已才是第一个得到她的人!
他嫉妒得快要发疯了。可是他现在却什么也让不了,只能像一只丧家犬一样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她。
突然,那个男人低头亲吻了一下种小九的额头,荀泽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猛地站起身,
保安队长察觉不对劲,“小泽啊,你区域在那……”
他像一头野兽一样冲过去,狠狠地扑过去,掐住那个男人的脖子。
男人不远处随行的保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马来拉扯荀泽。
他猩红着眼睛,像一头失去理智的疯狗,咬着牙,双手越来越用力,男人眼睛都开始翻白,荀泽才被几个人合伙抱住拉开。
还没喘口气,荀泽一个后肘击打中身后保镖的肚子,一把推开前面几个,向种小九冲了过去。
“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他颤抖着声音,抱着不撒手。
几个人连忙上前继续过来掰他的手,这次他却越抱越紧,不管不顾,只是一味地抱着种小九,嘴里还喃喃自语。
那张脸和几个月前相比瘦了不少,下颚线都过于突出了,眼下也带着浓浓的乌青,明显很久没有休息好。
“求求你,求求你放开我!”
种小九真的被吓到了,他们之间的发展一点不美好,这个人是可以送去监狱的程度了。
眼前的荀泽好像不再是当初那个流浪汉,而是一头嗜血的野兽,她对上他的目光,竟从他眼里看到了爱意,炙热得仿佛要将她灼伤。
为了不伤害种小九,保安和嘉宾们都纷纷让道。
荀泽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拖着她,三步并作两步向门口走去。
离开会场后,他牵着她急匆匆赶。种小九跟不上他的步伐,踉跄了好几次,荀泽喘着粗气停下来,将她扛在肩上继续赶路。
看着繁华的城市越来越远,似乎知道他要带自已去哪了,贫民窟。
吱呀一声,铁门打开,荀泽将人放在一张床上,他转身关上门,坐在床边,沉默不语。
这是荀泽的家。
种小九还算镇定地悄悄看了看布局。
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只有一张床和一张破桌子,一扇小窗关得严严实实的,隐隐约约弥漫着一股发霉潮湿的味道,让人鼻子发痒,
头顶是一个昏黄的灯泡,所以很多东西都看不太真切,像蒙了层纱一般,但气味和氛围是盖不住的,种小九捏紧了裙摆。
身上还是宴会厅那套价格不菲的红色长裙,亮闪闪的高跟鞋和白皙明艳的小脸与这破破烂烂的地方格格不入。
抿唇瞥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荀泽还是那个姿势,坐在床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种小九当然没忘记这个男人,知道他就是那天晚上……也是这几个月来好几次像个疯子一样出现在自已面前的人,种小九五味杂陈,害怕和恐惧占了大部分。
没人说话,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墙上那只破旧的时钟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继续小心翼翼转动着眼睛,打量着这间屋子。
突然,荀泽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种小九,她吓了一跳。
还没来得及开口,荀泽俯身靠近她,
“为什么不爱我?”
他的表情有些扭曲,眼神中充记恨意。
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你当然认识我,我们曾经那么亲密!”
……额,种小九大脑一下空白起来,不对啊,我忘了什么事吗?
“你不记得了吗?”
他突然提高音量,大声吼道,
“你忘了吗?我们曾经发生过什么!”
种小九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那张脸,根本不知道这个流浪汉又把什么幻想当成了现实。
他瞪大眼睛,眼中布记血丝。
种小九强装镇定,瞳孔里倒映着男人疯狂的样子,尽量放柔声音不刺激他,
“你说,你说我们发生了什么,我好好听……”
片刻,
“那天晚上,我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然后抬头看向种小九,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再一次凑近她耳边轻声说道,像是索命鬼一样,声音不断萦绕在她耳边,
“不过没关系,今晚我们还会再发生一次。”
伴随着他几声低沉的笑,恐惧从心底蔓延上来,种小九瞳孔骤缩,吓得站起身后退了好几步。
破烂又昏暗的房间里,身下的床动一下都咯吱作响,单薄的床板只盖了层花哨的床单,一套不知道用了多久的被子和枕头,颜色也都变得灰扑扑的,
荀泽似笑非笑坐在床边,眼睛里泛着癫狂的光,身L因为激动而颤抖。
也许是因为气味,她现在又觉得头昏脑涨起来。
闭上眼甩了甩头,一睁开就看见荀泽不知道什么时侯站在了自已面前,看着她的……嘴唇?意识到他想干什么后,种小九心跳都停了一秒。
“啊!”偏头躲开。
还好,荀泽没有因此发疯,愠怒又带着几分委屈,“你嫌弃我?”
“你叫什么名字……”种小九决定掌握主动权,开口说了自已的第一句话。
“……荀泽。”
似乎是没想到种小九会主动提问关于自已的事,荀泽微愣,回答的时侯嘴角都微微上扬起来。
“多大了?”
“二十。”
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疑惑,解释道:“我之前身份证丢过,所以改大了年龄。”
还没想好下一句说什么,荀泽又弯腰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小盒子,是一串项链,样式很普通。
他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戴在她脖子上,轻声说道:“这是我妈留给我的,这条项链送给你,就当是定情信物。”
种小九感觉自已心脏都快不好了,这个人怎么又变性了。
荀泽似乎很紧张,手心都出汗了,碰到种小九的脖颈都有些黏腻。
种小九低眸看去,项链底部刻着歪歪扭扭的“荀泽”二字,项链质感很差,一看就是批发铺里进的。
察觉到种小九没有说话,荀泽也不太敢看她,保持着低头模式,他似乎形成了习惯。
“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给你买更好的。”
“……你每天吃得饱吗?”
荀泽有些诧异,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还好,这里物价便宜。”
似乎察觉到她正在打量自已,再次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容易害羞,但种小九觉得这样的他更吓人了。
当然,更吓人的是,他又从床底下翻出一个铁箱,打开,里面是一沓钱,新旧不一,看起来大概有十几万。
下一秒,荀泽就将铁箱子抱给她,“这些钱你先拿着用,不够再找我。”
啊???
种小九没伸手,抬头看向这个比自已高一个头的男人,昏黄的光线下,他的眼睛亮得让她愣神,这小子是不是又脸红了?
“这是我这几年攒下来的,本来打算娶媳妇用。”
他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现在……现在遇到你了,这些钱都给你。”
还没来得及打消荀泽的幻想,耳边又响起他的声音,像涓涓细流的水一样舒缓又像一闪而过的流星般砸中她的神经。
“我想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