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凌薇觉的，虽然浅痕的后期技术一直是业内翘楚。
但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有永久的鼎盛。
单凭他们一直以来对于合作的态度来看。
她倒觉得，浅痕的观念似乎有些守旧。
所以她不想与浅痕合作的真正原因，也不只是外在的人为因素。
只能说，恰巧遇到了风萧瑟，便也就恰好推动了她的决策。
因为对于风萧瑟，她只想从此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
午后的艳阳穿过窗，打在了办公室的地板上。
夜凌薇盯着地上的光影，她突然觉得像极了五年前那个夏末初秋的季节。
这光，依旧亮的刺眼。
欧蜜敲门走进来，“凌总，浅痕传媒的人已经到了，在楼上的大会议室。”
夜凌薇眸光往下一压，“知道了，欧蜜，你带上文件跟我一起过去。”
“好的凌总。”欧蜜回道。
夜凌薇出了办公室，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欧蜜抱着文件跟在她的身后，一路上看着她那冰冷的背影，大气也没敢出一个。
她感觉今日的凌总，气势凛然，尤其冷酷。
楼上那个偌大的会议室里，楚向阳派来了一名秘书接待浅痕。
秘书将人领进后，倒上了温度适宜的饮用水，然后就出去了。
只有风萧瑟和安然等在里面。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夜凌薇走进会议室后，只淡淡看了眼坐上的男人，随后就风轻云淡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欧蜜拿着文件坐在了夜凌薇的旁边，与安然面对着面。
四个人形成了两两相对的局面。
可这一刻，空气却好像凝固了。
风萧瑟凝视着坐在他对面的夜凌薇，黑眸深不见底。
而夜凌薇平静的注视着风萧瑟，清眸一片淡漠。
两位上司之中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
搞得安然与欧蜜不知所措地瞧瞧这个，瞅瞅那个。
“呃……”安然试图打破宁静。
他转头看了看风萧瑟，确定他没有制止的意思。
然后他掏出一张名片，站起身来双手递向了对面的夜凌薇，“凌总您好，这是我们风总的名片。”
安然知道夜凌薇是认识风萧瑟的，但为了打破僵局只好再正经的介绍一番。
可是，对面的凌总仿佛并不接招。
安然双手奉上的名片僵在了空中。
夜凌薇依旧沉默着，平淡近乎冷淡的望着风萧瑟。
“那个……”欧蜜瞧见这阵势，赶忙伸出手来，“给我就好了。”
她将名片接过去后，不失礼貌的冲安然笑了笑。
“呃……好。”安然也冲她笑了笑。
“欧蜜。”夜凌薇视线往下垂不再看风萧瑟，“把文件打开。”
欧蜜打开文件后递给了夜凌薇。
“不必了。”带着磁性的声音干脆地响起。
风萧瑟眼眸里的深沉退了些，他坚定的望着夜凌薇，“不用那么麻烦，我今天来，就是要与华安合作的。”
关于华安集团的资料，风萧瑟早就看过了。
华安集团在云市涉及多个领域，实力强大。
设计部门属于集团总部，至今成立已有两年，论时间不算久。
但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创新理念才最有灵气。
况且，就单从她夜凌薇的履历上，也不难看出新一代青年锋芒毕露的创意。
坦白说，风萧瑟看好的是夜凌薇这个人。
虽然浅痕的董事并不赞成与北边团队的合作，但风萧瑟依旧相信推陈出新的道理。
为了公司未来的发展，他有信心去说服那些老董们。
夜凌薇眉心微动，一双明眸看了过去。
“你的意思是，不用谈了，可以直接合作？”
“对。”
风萧瑟注视着她，眸光坚毅。
夜凌薇脸色顿了顿，然后忽然笑了，“没错，华安集团之前确实是想要与浅痕合作，但今时却不通往日。”
“风总，从我们华安发出合作邀请到现在差不多半年了，这半年来你们浅痕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甚至连一个委婉的拒绝也没有。”
“你今天一来就直接下定论，未免太突然了吧。”
夜凌薇注视着风萧瑟，她眸光凌厉，脸上神情却很平静。
风萧瑟的眼里不自觉敛出一些微亮的光。
这丫头，长大了，变的犀利了。
像一朵浑身带刺的明艳玫瑰。
他一直看着她，黑眸如夜空下的深海。
一瞬后他勾唇笑了笑，淡淡道：“你可以提条件。”
夜凌薇心头一震，眼里忽然浮出冷色。
他还是那样，想要怎样就怎样，固执又霸道。
这一刻她忽然悟了，原来一直以来她心里抵触的，是他那永久不变的自以为是。
夜凌薇淡漠的看着风萧瑟，声音冰冷：“这是你的意思，还是浅痕的意思？”
风萧瑟眼神一凉，蹙起了眉，“怎么？你不信我。”
夜凌薇：“不是不信，是没必要信。”
“咳……”一旁刚喝了一口水的安然突然呛了一下。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如此干净利落的正面怼他这位冰山上司。
他觉得身旁像是正在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双方之间强烈的气势互相碾压着。
风萧瑟与夜凌薇两人看上去皆是神情淡然，言语平静。
却又好像无声地在空中摧毁着什么。
貌似颇及到他这个无辜之人。
而坐在对面的欧蜜更是一动不动，好像连呼吸都屏住了。
风萧瑟突然感觉内心被什么拧了一下，生出一股酸疼的感觉。
夜凌薇显然是在刻意激他。
因为她在来之前就考量过，华安集团并不是非他浅痕不可。
两司之间从没有合作过，更没什么交情，又哪来的信与不信。
风萧瑟凝眸沉默了。
丫头长大了，脾气也变大了。
半晌，他声音里添了点柔：“好，对于我们之间的合作，接下来的一周浅痕会拿出足够的诚意，也希望凌总认真考虑下。”
夜凌薇唇角勾出浅笑，淡声道：“好。”
她看着风萧瑟，那双美丽深邃的眼眸里似有流光闪动。
但脸上的神情，却是一片平静。
“不送。”
她淡淡吐出两个字。
随后起身，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风萧瑟的目光一直追随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他的神情才恢复一贯的寒凛。
没想到，五年后的她，竟然变得如此果敢，又如此喜怒不形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