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柔此言一出,如同晴天霹雳,杀了唐家人一个措手不及!
唐俏儿猛地打了个寒颤,结了血痂的手指攥紧了被单。
"你说什么……惊觉和我女儿分手了!"唐万霆满目错愕,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慕雪柔:"千真万确啊,这件事,唐家的几位公子也都知道。不过看来,您是真不知道。"
楚柔差点没哭,连连摇头,"不可能的……怎么会……"
柳敏之身子一颤,难以置信地瞠目,"分手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手他们小两口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
慕雪柔眨动的眼睛藏匿一丝阴鸷:
"这个,您不该问我,得问我们二少。因为我们听说,分手是他提的……"
"去你妈的分手!就是拿把枪顶在惊觉脑门儿上他都不可能对我们俏俏干这种事!"
江簌簌直接破了大防,怒火冲顶,直指慕雪柔看起来一派无辜的脸,"你TM哪儿混的少在这儿道听途说,挑拨离间!
你这女人要对惊觉存了什么不该有的歪心思,姑奶奶我撕了你的嘴,掰了你的胯!"
"四太,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您跟我吼什么不觉得有失长辈风范吗"
慕雪柔眼尖噙着薄戾,咬牙嗤笑,"更何况,连唐小姐本人都接受的现实。您要真是心疼她的长辈,就该尊重她的选择,而非迁怒于他人。"
"妈的……!"江簌簌已经要冲上去抽她了,二太三太硬拉住了。
沈惊蛰如墨的眸冷冷一沉,嗓音寒彻,低斥:
"雪柔,你住口!不可以对唐小姐的亲人无礼!"
慕雪柔立刻低眉顺眼,往后退了一步。
唇角却几不可察地上扬,有种画骨描皮的森冷。
就算挨了一顿臭骂又怎样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刺激唐家人,挑起他们对沈惊觉负面情绪。
"是我……和惊觉提的分手。"
唐俏儿已经难受至极,眼见家人们为她和沈惊觉的事闹得不可开交,她更是筋疲力尽,心如刀绞,"您们不要怪惊觉……我和他分开,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没有错……"
柳敏之噙着泪追问:"俏俏,好好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就在一个月前,森国,谢晋寰劫持了唐小姐。"沈惊蛰深谙现在的唐俏儿已经没精神解释,所以他直接开口。
"劫持!"唐万霆,三位太太,都是眼前一黑!
"几位,不要担心,危机早已过去。唐小姐被我弟弟,安然无恙地从谢晋寰手里救了出来。"
说着,沈惊蛰沉郁地叹了口气,"只可惜,在对峙过程中,惊觉中了谢晋寰的奸计,服用了损伤大脑的药物,导致他失去了情感功能。所以……"
"你不要再说了!"
唐俏儿眼眶愤然湿红,挣扎着想起身,男人却在这时将宽厚温热的掌心轻轻落在她肩上,深深睇着她急红了的小脸:
"所以,他决定和唐小姐分开。毕竟他们,还没领结婚证,一切还能转圜。我弟弟虽然不爱唐小姐了,但他心地纯善,唐小姐还年轻,他不愿耽误她的后半生,所以做此抉择。
这就是他们分手的原因。"
唐俏儿紧紧盯着男人淡泊沉定的面靥,眼底晶莹越聚越多。
他说的,句句属实。
可此时此刻,他有必要当着她父亲的面,把这一切都残忍地在老人家面前摊开吗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父亲早已认定了沈惊觉,已把他当成亲儿子看待。
如此打击,怎么接受得了
三位太太完全无法消化这个噩耗,互相看着彼此,如鲠在喉。
"惊觉……现在情况如何"到底是唐万霆扛住了,反而担忧惊觉安危。
不是说的,是真心当他如同骨血。
沈惊蛰眸色幽暗几分,唇角微勾,"我弟弟现在无恙了,请您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唐万霆口中喃喃,老父亲看着女儿,却心疼得无以复加。
可是,他的俏俏怎么办
他这最疼爱的宝贝女儿,天生的痴情种,她这辈子就认定沈惊觉了,走不出来了。可沈惊觉现在已经不爱她了。
留在原地的那个人,惨不忍睹。
就在这时,一名护士敲门走进来:
"沈先生,请您过去复查。"
"好的,这就过去。"
慕雪柔双手握住轮椅把手,沈惊蛰向唐万霆告辞,彬彬有礼,"唐董,我想,您一定有很多话想跟唐小姐说,我就不打扰了。
这家医院的医疗水平也很不错,且我请了许多知名外科专家过来,明天一早就给唐小姐会诊。若您信不过,您也可以为您女儿转院,我可以帮忙联系,这些,都不是问题。"
唐万霆沉了沉呼吸,"多谢了。"
……
沈惊蛰离开后,唐万霆令三位太太也退出了病房,想和俏俏单独谈谈。
"那个姓慕的丫头究竟什么来头,我真是越看她越不顺眼!"
江簌簌只手叉腰,气得狠狠跺脚,"这也就是万霆在这儿,要不然我早抽她了!"
"听说,她是沈大少爷的私人医生。"柳敏之从手包里抽出帕子,轻拭眼尾泪珠。
"私人医生"
楚柔虽是个不声不响的,但心思却极细腻,记性也很好,"我听照顾我女儿的小赵说过,她特别喜欢美甲,但由于职业原因不可以美甲。她们院医生连涂指甲油的都没有,那个姑娘,指甲明显偏长,虽不夸张,却也算出格了。"
柳敏之和江簌簌两位,一个顾着伤心,一个顾着吵架,全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楚柔蹙紧眉心,"沈家什么门第,沈大公子是沈董长子,千尊万贵养大的。他身体又不好,怎么会轻易让这么一个看起来很不专业的医生接近沈大公子呢多少有点奇怪。"
"呵,明着是医生,暗着谁知道是什么。"
江簌簌扯唇冷笑,"我记得我小时候,我父亲那些个同僚老登,身边养保姆的,养按摩师的,养围棋老师的,养特么干女儿的,五花八门的名头,结果到头来都是裤裆里那点事儿!"
楚柔:"不过,那沈大公子看起来挺正派的……"
江簌簌:"沈光景的儿子,能正派哪儿去"
楚柔:"…………"
江簌簌反应过来,忙补了句,"惊觉除外!"
柳敏之垂目暗思,忽然问,"阿樾和阿栩呢"
两位太太都说没看到。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找找他们兄弟俩。"
柳敏之说是找两位少爷,其实是想顺便一个人静静,透透气。
她们姐妹三人,爱着俏俏的心难分伯仲。
但她到底是最早来到唐家的,可以说是从小看着唐俏儿长大,真心当她是亲生女儿。眼见俏俏遭遇车祸,又经历分手,她心如刀割,一时半刻都无法平复情绪。
柳敏之顶着通红的眼圈,一步一滞地独自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她是医学世家,又是生物制药集团的董事。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药,能够离间如此深爱着彼此的一对有情人。
那东西,根本不可以称为"药",而应该称之为毒!
"柳则之……"柳敏之忽然想起正在狱中服刑的兄长。
那个男人,虽然后来从商,但年轻时却是生物制药领域的高材生,为柳氏开疆扩土立下汗马功劳。否则她父亲也不会把家业交付给毫无血缘的这位义子。
也许,惊觉的事,他能有点看法……
突然,柳敏之猛毒刹住脚步,呼吸不稳,整个人重重一颤!
不到百米处的阳台上,倚靠栏杆,伫立着一个身着黑色皮衣,挺拔凌厉,眉眼沉酽寒冽的男人。
男人扬起下颌,锐利的脖颈线条,锋锐而冷感。
他正吐着烟圈,神情透出一丝说不出的怅惘、消沉、孤独。
"阿桓……"
柳敏之用力眨动眼睛,心口剧烈一痛,浑身颤抖着,激动地呼喊,"阿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