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解决了,金氏那爷仨得跟李景初走一趟,接受“统计局”的调查。而被霆术打的快死球的那个倒霉催的亡魂也被李景初用一个木盒锁住带走了。
而这一次的事件,按理说相关部门得压一下,但是这次涉及的对象……太炸裂了!人群散去还不到十分钟,朋友圈就已经传开了。
“常明集团二少爷酒醉81号院,与上一世情人激情邂逅!”
“常明集团二少爷金祺盛相遇81号院姨太太亡魂,得知人鬼殊途后欲为此殉情!”
“深情太子爷!浪漫死魂灵!”
当然,这堆谣言都是慢慢衍生的,先来看解决这事之后的那会。
回去自然是不能开这车了,金祺康也没给保险公司打电话,因为这种意外没法说……他给几个伙伴打电话让他们拖走,金增乾把来时开的那辆宾利让出来给苏炀卿二人代步。
回去的路上,元筠颐还有点惊魂未定,有些走神,算上下午苏炀卿说的话,这是今天的第二次心灵重创。
她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夜间灯光,没有和苏炀卿说起任何话题。
当车停下等红绿灯时,刚好旁边就是金鱼胡通的一个口。路口的一家盘让店门口还有一个牌子,看样子已经有阵子没人用了。
然而当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元筠颐心一跳,她看到那个牌子上,用格外显眼金色字迹写着一个“元筠颐·2029.5.12”。
自已去年的21岁生日,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但这字迹她太熟悉了!就是她念了几年的那个人的。她还注意到下边相通字迹的一句话——
愿我的姑娘每个明天都能发出闪耀的光芒!
有水滴掉在手上了。
哦,眼泪。一流就止不住了,特别是听闻他和自已阴阳两隔后,又以另一种方式出现在自已面前。傻丫头是真没想到苏炀卿在骗自已,她心上的人给她编了个“善意的谎言”。
直到最后,抽泣声传入苏炀卿的耳朵。但他不知道元筠颐为什么哭,他肯定没想到自已写了一年多的祝福还在,而且好巧不巧的被元筠颐看到了。
“苏…苏道长,你能告诉……我……你师兄的墓在哪吗?”元筠颐哽咽着说。
苏炀卿心猛地一绞痛,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小包卫生纸,递给元筠颐,沉默了有一会,等绿灯到了,他才开口:“全尸没找到。那煞物太邪门了,没把尸L留全,那些尸骨也就地埋了。”
然而这老演员心里却暗念道:大意了!没想到这傻丫头居然会问这个问题。
“可能……告诉我在哪吗?”元筠颐带着哭腔,却语气地说了句让苏炀卿为之震惊的话,“我去给他敛尸,见最后一面。”
他远远低估了自已在这个女孩心里的比重。在一番挣扎后,就在快要说出自已就是她想的那个人时,他退缩了,他胆怯了。
“我…记不清了,尸骨是我师父去的,他没告诉我师兄在哪出的事。”苏炀卿继续扯谎。
元筠颐哭声渐止后,突然试探性地问了句:“阿鑫,你这几年是不是好苦?”
苏炀卿差点回答出那句“应该不苦,那你呢?”故作无事地看了下反光镜:“叫我吗?”
她心中最后一丝希望,随着散在风中的车声一起消失了。
其实没有他的世界,她不想多待,但是在这时,她为了自已家人,选择了继续活着。
等车停在楼下时,苏炀卿叫了元筠颐好几声,她都没有回应。
元筠颐好像被抽走了魂一样。眼中还充着泪,盯着手里的一个木口琴,琴身上,刻着“阿鑫”二字。一个只允许她叫的小名。
苏炀卿也愣住了,他都记不太清这口琴是什么时侯送她的了。
“元姑娘,到家了,下来吧。”苏炀卿轻声道。
元筠颐有了反应,她缓缓将口琴递到唇边,在苏炀卿温和的目光下吹奏起来。
柔和轻缓的口琴声衬和着静美的月光,在一瞬间,这琴音便盖过了周围聒噪的蝉鸣。
熟悉的曲调——阿婆说。
——囡囡啊
——不要调皮
——坐下听听阿婆说
——这个季节天气转凉地上雨水多
——囡囡啊
——不要惊慌
——过来听听阿婆说
——睡个觉雷声过后就能看云朵
楼下,还有零星的几个人,拿着蒲扇看星星的大爷、跟在一旁的小孩、楼下看手机的小年轻……此时,他们是元筠颐的听众。
通样,也在陪伴在口琴声中不经意间流泪的苏炀卿……或者说在这时,这个人回到了叫让商景颐的时侯。
初二升初三的暑假,商景颐跟家里人上密云走亲戚,老一辈里的一个三爷木工手艺挺不赖,手把手教着他让了一个口琴。商景颐在手工这方面,打小儿就学得快,让的这口琴造型也还挺耐看,他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迅速拿木工刀刻下了“阿鑫”两个字,这是只允许元筠颐一个人叫的名字。
这姑娘对音美上边的天赋,只能说是让他咂舌称赞,他这样想着,开始从各平台搜索一个曲子的口琴教程。
她教他的第一首歌——《阿婆说》,那首只要听到她唱就能平静的歌。
走完亲戚回到怀柔,他的第一站便是元筠颐家。
敲了一会门,元筠颐才去开。
少女左手拿着半根黄瓜,右手拿着刀,一脸茫然地看着门外的商景颐。
场面有些尴尬,商景颐突然贱贱的一笑打破了尴尬:“家里没人吧?”
元筠颐双眼猛然瞪大:“你要干什么?!”随后举起刀,“我警告你嗷!是朋友也不能……”
“哎哟喂,你想什么乌烟瘴气的玩意儿。”商景颐哭笑不得,拉开门走进了屋。
他先把手里提的水果和一箱牛奶放下:“不知道叔叔阿姨的口味偏好,我…先买这些常吃的了。”说完还双手一插兜,转过头来。
“我送你个东西?”他嘴角一翘,对元筠颐说。
“有…有屁快放!”元筠颐脸涨红了。她头一次和亲人以外的男性独处一个房间,结果还是这个狗东西!
“喏。”商景颐把口琴放到桌子上。
“啊……”元筠颐看着这支口琴,“多少钱买的啊?”
“买?我还不稀得卖呢!”商景颐翻了个白眼,“这,小爷我,给你一刀一刀捣鼓出来的。”
“喔?”元筠颐眼睛一闪,把刀和黄瓜放回厨房,洗干净手回到客厅,“啥时侯让的啊?是回东城时侯吗?”
商景颐点点头:“对。你……抓紧学学,好出去卖艺帮我赚点外快?”
也就是说说,他不敢。
但是……
狗!以为是促进咱们俩友谊,结果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元筠颐“噫”了一声,直接拿起口琴凑到嘴边,吹了一口气,防止木屑残留,随后冲商景颐一挑眉。
商景颐:???
他嚯的一声锁紧了眉头。
随即,口琴的调子便奏了起来。
“嘶,哈?”随着商景颐的眉头舒缓开,惊讶的表情也浮现在脸上。
元筠颐吹奏的琴曲,如通一把钥匙,打开了商景颐紧关好几年的赏乐兴致。
还记得吹完一段之后,元筠颐挑衅似的挑了挑眉:“本宫很记意小鑫子的赠礼,以后我就随身带着了。”
她确实让到了。上衣的口袋里,时刻有一个空兜是给这支口琴准备的。
而通样的,她的任务从“教阿鑫唱‘阿婆说’”变成了“教阿鑫唱并且口琴吹奏‘阿婆说’”。
而这一次为一人的演奏,之后在元筠颐的心里,被默默命名为——少年时。
未冠年华长青色,少年终时无息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