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为修真界唯一一个还没有升仙,就已经拥有神仙法号的“算神”,算命就是纪言一的“道”。
她曾经在这件事情上做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哪怕现在换了身体没有法力,对“道”的领悟却还在,轻易就能看清一个人的前世今生和命运走向。
纪芙芙的命格却让她有些迷惑。
光看面相的话,纪芙芙本身就是个普通出身的小姑娘,家里条件顶多算得上能维持温饱,提供不了太多的便利。
她的命运也该如同她那对努力了却没有太大改变的父母一样,平庸的过完一生,与荣华富贵沾不上太大关系,但努力勤勉的话,也能让中年生活过得惬意一些。
可惜她先天心脉就弱,最后没享受过晚年就因心脏病去世,结束了平庸又毫无波澜的一生。
事实上在原主的记忆中,纪芙芙的亲生父母的确就是纪家的一门远方亲戚,见面都不一定认识的那种。
她父亲靠木工手艺为生,母亲本身是家庭主妇,孩子离开家之后就去饭店当了个洗碗工,两个人还欠了点外债。
纪家在京城怎么也算是有头有脸的豪门,双方本来应该没有任何联系的,可就在两年前,纪芙芙的命格就跟纪言一第一眼看到的内容截然不同了。
——本该初中毕业就辍学出去打工的纪芙芙,竟然发挥失常,考了个中考状元。
因为这次优异的成绩,她被原主所在的国际高中破格录取,许诺了高额奖学金让她来念书。纪芙芙也不知道是怎么辗转找到纪家的,还是原主可怜她不容易,才让父母收留了她。
这天之后,纪芙芙原本平庸的人生轨迹就彻底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入学国际高中后,这个本该因为教育资源落后而跟不上进度的特招生,却好像突然开窍了。不论是学习还是才艺,都天生就会一样,在各种考试和比赛上大放异彩,吸引了无数视线。
不仅如此,她还是个福星,到哪里就旺哪里的那种。
她刚来纪家的第一年,纪家公司的产值就翻了好几番,一下子让本来还只是个普通有钱人家的纪家跻身京城富豪排行榜,纪家父母的身价都上升了不知道多少个小目标。
同时只要是跟她关系好的人,运气也会变得特别好。
纪芙芙在学校关系最好的两个同学,一个丑小鸭逆袭白天鹅,从被人用异样眼光霸凌的无盐丑女变成了万众瞩目的大美女,另一个则学渣变学神,天天陪着纪芙芙玩都能考年级前五。
成绩好、天赋高,加上还是个福星,谁能不喜欢这样的人?
学校的同学、原主的朋友们,甚至一开始不太喜欢纪芙芙的原主父母,都在不知不觉之中喜欢上了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孩,渐渐忘记了原主的存在。
纪言一清晰的看到,如果她没有穿过来,原主会在纪芙芙生日的这天突发心衰死亡。
而她的死非但不会让任何亲人朋友想起原主这个曾经耀眼无比的白月光,反而还让纪芙芙名正言顺的成为了纪家唯一的大小姐。
祭日是生日这个问题在这些人看来也只会是上天的旨意,让他们将曾经对原主的呵护宠爱加倍的放到纪芙芙身上,到后来更是开始嫌弃原主,怎么会选择在这一天死亡,给纪芙芙完美的生日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纪言一的出现让这些画面出现了水波一样的纹路,渐渐模糊不可见起来,但看到的这些内容却足够让纪言一奇怪的。
这里又不是修真世界,没有逆天改命的那一套。
末法时代,一个普通人的命格,怎么可能产生这么大的变化?
纪言一打量纪芙芙的时间太长,纪芙芙眼神闪了闪,更加慌乱的解释起来:“对、对不起姐姐,是星淳误会了。我知道我只是这个家的客人,我不会跟你抢房间的。”
她说着,小声的啜泣起来,却还在一边哭一边道歉:“对不起,我就是有点控制不住,我不是故意的……”
这下,孟临嘉和楚星淳都感觉不对劲起来。
楚星淳一开始还不怎么相信纪言一会为难纪芙芙的,毕竟纪言一从小性格就好,宽容大方、聪慧温柔,对任何人都很包容,简直就是个完美的白月光。
他原先以为是纪言一最近心情不好,才没同意借房间给纪芙芙,但看了眼下的情况,却不得不相信纪言一就是故意为难纪芙芙了。
不然怎么半天都不说话,还把芙芙吓哭了?
他为纪芙芙打抱不平习惯了,张口就是指责:“言一姐姐,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芙芙的房间有虫子,借住一下你的房间都不行吗?伯父伯母肯定都同意的……”
嘴比脑子快的说了一通,他才意识到对面的是纪言一,不是别的什么人,一下子顿住,神色懊恼起来。
纪芙芙唇角微勾,旋即换了副我见犹怜的表情,泪眼朦胧的抬头看向二楼的孟临嘉。
孟临嘉的表情不由松动些许:“言一,你对芙芙可能有点误会,她其实人很好的……”
就在他开口的同时,纪言一终于动了。
她实在看不出来这个养女身上发生了什么,似乎是跟她领悟的“道”完全不同的一种东西。
纪言一还想仔细研究下,但这两个无关紧要的家伙实在聒噪,她不得不转开视线,看了他们一眼。
她眸色深沉,两人一触之下竟然遍体生寒,有种灵魂都被看透的错觉。
这种感觉很不好,孟临嘉忍不住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被纪言一打断。
“你母亲快醒了,你要倒大霉了。”
孟临嘉倏地抬起头来,镜片后的目光从文质彬彬陡然变得锐利,紧紧锁定住纪言一。
楚星淳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纪芙芙却已经忍不住幸灾乐祸起来。
孟临嘉平时温柔和善,像个端方公子,看着最好说话,唯独母亲的事情是他的逆鳞,谁提就跟谁翻脸。
纪言一这回怕是踢到铁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