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之幽境,浩渺苍茫,沉甸甸地压在苏离心头。
脑海里那怪语,若与咒与魇相关,必藏着破魇之匙。
苏离,于这怪语中苦苦寻觅,似孤狼在暗夜中找寻归家之路。
那怪语存于脑海二十载,往昔,他从未如此郑重相待,如今,每一字都似有千钧之重。
然,一番苦寻,徒留失望。
抬眸,凝望。
魇境苍茫似海,苏离知晓,这是梦,是比深渊还深的梦之囚牢。
如何挣脱?
如何重返现实?
他紧闭双眸,心神如剑,穿透迷雾,回忆往昔。
为救那少女,他以意念引动神息,探入少女脑海。
那绿色气团,非攻向他的意念,而是被神息之神圣所诱,如恶鬼扑食般侵入。
思及此处,苏离心颤如雷。
神息,那是他力量之源泉,强大神秘如上古巨兽,怎会被魇轻易侵蚀?
难道,这魇中藏着未知的恐怖,在某一瞬,竟超越了神息?
意念再动,苏离如盲人摸象般在神息中找寻那罪魁祸首。
每一寸、每一缕,皆不放过。
可那魇竟如鬼魅般消失,踪迹全无。
这仿若将他最后一丝希望碾碎,找不到魇,破魇之路便如海市蜃楼,遥不可及。
苏离再次陷入迷茫之渊,如溺水之人,挣扎在无助的汪洋。
身世之谜如附骨之疽,如今又深陷魇境,他的眉头,似山峦般褶皱。
突然!
“嘿嘿嘿”,那笑声,如九幽地狱的勾魂之音,冰冷刺骨,苏离的心猛地一缩,心跳如狂兽乱撞。
他环顾四周,目光如电,却一无所见。
那笑声,仿若从虚空而来,是来自魇吗?
他不知。
此刻,找到魇,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猛然!
“刚刚那声阴寒至极的笑,难道是魇发出的?”
苏离刚有此念,却又立刻否定。
他已在魇境,本就在魇的笼罩之中。
“难道魇境中还藏匿魇灵?”
此念一起,苏离头皮发麻,如万蚁啃噬。
黑灰色气团为咒吸食精气已生咒灵,便已恐怖,若有魇灵,别说他那太易始源之力,怕是连他自身,都将被这黑暗吞噬,永无生机。
他在这无垠魇境中继续搜寻,似蝼蚁在巨象之躯上爬行,走了许久,终是停下了脚步,这魇境,大得令人绝望。
突然!
“嘿嘿嘿……”
那阴森诡谲的笑声,如从九幽黄泉之下冒出来的恶鬼嘶嚎,再次在这死寂的魇境中回响。
苏离的嘴角,却如夜中冷傲的孤狼一般,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邪魅而又无畏的浅笑,似这笑声本就是他布下之局中按部就班的一环,一切皆在他预料之内。
没错。
那声音就如恶魔的低语,从他的身后幽幽传来。
苏离心念电转,这些阴邪鬼物,向来如暗夜中的臭虫,只敢在背后搞些鬼祟勾当,正面交锋,它们不过是一群懦弱之辈。
他猛地转身,每一步都似带着破局之勇,朝着那未知的黑暗缓缓迈去。
他不清楚这毛骨悚然的笑是否是那隐藏于魇境深处的魇灵所发,可此刻,他就像在黑暗中独行的侠客,别无他途,只能向前。
他一直走着,仿若在时间与空间的乱流中穿梭。
不知过了多少漫长的时间,亦不知走过了多少荒芜的里程,苏离的心中,恐惧如疯长的荆棘,将他紧紧缠绕。
明处的他,就像被猎人窥视的猎物,而那魇灵,却似隐藏在暗夜迷雾中的幽灵,无影无形。
无奈之下,他停下了脚步,仿若被命运扼住了咽喉。
苏离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如一道惊雷劈入灵魂,让他遍L生寒。
虽说那笑声的源头是他寻找破局的关键,可有没有可能,自已就像陷入了一个无尽的迷宫,一直在这原地徘徊,永无出路?
这想法如恶魔之爪,狠狠地揪住他的心,恐惧如汹涌澎湃的黑色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他心急如焚,怒火在心底如爆发的火山,那是对命运的不甘,对困境的愤怒。
身世之谜如高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尚未落下,如今又被困在这仿若地狱的魇境,甚至可能永坠其中,成为那邪恶魇灵的口中之食,魂飞魄散。
“砰!”
他的拳头如裹挟着雷霆之力,狠狠地砸在地面,似要将这无尽的黑暗砸出一个窟窿。
心中的怒意如燃烧的炼狱之火,熊熊燃烧,要将这一切的不公与恐惧都化为灰烬。
“出来!”
“躲在暗处藏头露尾,算什么能耐?你们这些魑魅魍魉,只配在我的怒火下颤抖!”
他如怒狮般咆哮,声音在魇境中回荡,可这愤怒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丝毫回应。
魇境依旧如那亘古不变的黑暗深渊,没有因他的怒火而有丝毫改变,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
该怎么办?
那怒火在心中燃烧,却烧不尽这如影随形的恐惧。
焦躁如恶魔的蛊惑,让他的灵魂不安地颤抖。
在苏离缓缓收回神息之时,仿若星辰黯淡,依旧于魇境之中独自迷茫。
折草观内,众人顿感那威压如潮水般退去,可随之而来的,是筋疲力竭之态,如山岳倾轧,疲惫似狂潮,将他们统统淹没,一个个瘫倒在地,冷汗如雨下。
秦无涯双唇颤抖,艰难吐字:“苏小哥,真乃天神也!”
南宫若雪,那娇俏容颜已失了血色,美眸圆睁,直直望向那俊俏少年。
刹那间,竟觉自身仿若蝼蚁般渺小,记心的无地自容。
怎会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人物,那面部轮廓,每一寸都似上天精心雕琢,恰似刀刻斧凿之完美。
更甚者,那股香气,仿若来自九幽黄泉的魅惑,又似九霄云外的仙氲,本不该存于这人间俗世。
她痴痴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年,心中莫名情愫如野草般疯长。
“若他是我的男神,该是怎样的幸事!”
就在她恍惚之际,一旁男子轻推了她一把,“若雪!若雪!你可安好?”语气中记是惊喜,似是久旱逢甘霖般的期待成真。
南宫若雪如梦初醒,甩掉心中纷繁思绪,回头朝哥哥绽出一抹浅笑,眼中却记是疑惑,“哥!我这不是好好的?”
的确,方才仿若置身于一场绝美之梦,美得让她几近沉沦,不愿醒来。
男子名南宫流云,乃南宫家族未来之主。
妹妹之言,他深信不疑,他知晓妹妹定不知此前凶险,伸手拉起南宫若雪,眉头紧皱,低声道:“可知是谁救你性命?”
南宫若雪秀眉轻蹙,记是不解,“我好好的,为何要人救?”
见状,南宫流云抬手指向那紧闭双眸、仿若陷入无尽沉睡的苏离,神色凝重如山岳,话语艰涩如鲠在喉:“瞧!若不是苏小哥,你此刻仍在那黑暗的昏迷深渊之中,只是他……”一时间,南宫流云竟似被扼住咽喉的飞鸟,不知如何言说。
妹妹已从那死亡边缘被拉回,可施救的苏离却如坠落的星辰般黯淡。
南宫若雪心有疑窦,恰似那迷雾中的孤舟。
她深知,哥哥之言,如金石之坚,从无虚妄。
可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救自已性命之人,为何会是这般形通槁木的沉迷之态?
难道是那传说中以身为祭的顶香人?
以自身之灵,换他人之生?
恰在此时,已恢复如常的秦无涯,犹带心有余悸之色,缓缓开口:“世人皆以为吴真人是仙神,却不知苏小哥才是那隐匿于尘世的真仙,是那超脱轮回的神祗。”
“你姥姥!”一声怒吼如洪荒巨兽之咆哮,突兀地打破了这凝重的氛围。
牛魔那庞大的身躯晃动着狰狞的牛头,如一阵狂风般将秦无涯摒至一侧,而后如奔雷般快速走至苏离近前。
“离小子!这是何种状况?人是救醒了,你却如此……这可叫我如何是好?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你这般?”牛魔瞪大那铜铃般的牛眼,眼中的焦急如燃烧的业火,几近疯狂。
兔老五披着那如血般鲜艳的红斗篷,宛如黑暗中的幽灵,默默守在一边,语气低沉如地府的幽咽:“我料定离小子定是陷入了那万劫不复的困境,你我皆为蝼蚁,无力援手。不如将他抬至房内,静侯天命吧,但愿上天垂怜。”
牛魔心急如焚,仿若那热锅上的蚂蚁,已然乱了分寸,不知所措。
若说道观之外那黝黑小老太婆已堪称惊世骇俗,那此刻,口吐人言的青牛、一人多高的黄毛兔子,这诸般诡谲之象,秦无涯只觉,今日之奇,胜过他此生以往所有。
他不知眼前这少年究竟是何种境况,可他心里明白,这一切乱象,皆因救南宫若雪而起,说到底,祸根在他们这边。
“这般下去不是办法,速将苏小哥请入房中,莫要让他身子受累!”秦无涯目光灼灼,语气急切。
忽然!
苏离脑内飘出一声厉喝:“任何人都不许碰主人之躯!”此音仿若黄泉炼狱杀出的恶鬼咆哮,携着令人胆寒的煞气,在空气中狠狠炸开,令周遭之人无不色变,仿若死神之镰已悬于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