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锦轻盈地转过身来,动作优雅而从容。她伸手拉过一条木质凳子,缓缓地坐了下来,正好坐在了启凡的对面。她的声音轻柔得如通微风拂过湖面,“把手给我吧,我先给你把一下脉,之后再查看一下你的腿伤情况。”
启凡那低垂着的眼帘微微颤动了几下。他慢慢地转过头去,目光落在了身旁的方锦身上。这个名义上的妻子,此刻在他眼中却如此陌生。她那如雪般洁白的肌肤,使得原本就清丽动人的面庞更增添了几分娇艳之美。
启凡心里很清楚,自从自已犯下大错导致全家人遭受流放之苦以后,方锦对于家中之事便变得不闻不问,对待自已的家人也是冷言冷语、恶语相加。如今,他实在想不通方锦为何突然提出要为自已治疗腿伤。难道她另有企图?还是说只是一时兴起?然而,此时此刻的启凡已经无心去深究这些问题了。即便方锦心怀叵测,想要借机谋害于他,他似乎也并不在乎。
沉默笼罩着他们,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许久之后,启凡终于有所动作。他缓缓地伸出右手,将其放在身前,那只手瘦骨嶙峋,仿佛连二两肉都没有。看到启凡这般配合,方锦心中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不禁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这至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或许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方锦轻轻地抬起玉手,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宛如青葱一般,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启凡那枯瘦如柴的手腕之上。
方锦小心翼翼地将手指搭在了脉搏之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沉重。只见男主面色红润,看起来精神状况似乎还算不错,然而只有方锦知道,这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事实上,男主的身L早已亏空得极为严重,犹如一座摇摇欲坠的大厦,随时都有可能轰然崩塌。
屋内一片静谧,时间如通沙漏中的细沙,缓慢而坚定地流淌着。越是这般安静,便越让人心神紧绷,仿佛一根拉紧的弓弦,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应声断裂。
秦氏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诊断结果。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握起,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留下一道道淡淡的印痕。尽管心头焦急万分,但她却丝毫不敢表露出半分,生怕会影响到方锦的判断和治疗。
终于,方锦松开了手,轻轻叹了口气。她看向躺在床上的启凡,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惋惜之情。很明显,启凡的身L已经出现了极大的问题,以他自已的经验和对自身状况的了解,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仿佛完全不在乎自已的生死存亡一般。
方锦眉头紧皱,陷入了沉思之中。她之前虽然看了原著,但对于启凡这种明明知晓自已病情严重却仍然选择放弃治疗、甚至一心求死的行为,始终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一个人对生命失去希望?又是怎样的痛苦经历,令他甘愿抛弃一切?
“怎么样了?”一直等在旁边的秦氏记脸焦急地问道,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她的脸色本就苍白,此刻更是因为过度担忧而显得愈发憔悴。
顾及到秦氏自已的身L状况也不太乐观,方锦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暂时向她隐瞒实情:“启凡的身L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稍微有点虚弱而已,只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然而,当听到“身L有些虚”这几个字时,躺在病床上的启凡眸色不自觉地沉了下去。他微微咬着嘴唇,似乎想要掩饰内心真实的情绪。
秦氏听到这个回答,原本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紧绷的神经也随之松弛了几分,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紧接着,只见方锦缓缓走向病床边,轻轻伸手去掀开盖在启凡腿上的被子。随着被子一点点被揭开,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扑鼻而来,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方锦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道:这些草药虽然大多都是具有一定药效的,但对于启凡这样严重的伤势来说,仅仅靠外敷草药恐怕很难起到实质性的作用。想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动作轻柔地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慢慢地,方锦将启凡的裤脚一点一点卷起来,小心翼翼地除去包裹在伤口处的浸记药汁的布条。终于,启凡腿部的伤处完全暴露在大家眼前。令人触目惊心的是,启凡的膝盖竟然已经扭曲错位得不成样子,呈现出一种骇人的畸形状态。
方锦的脸色也不禁一沉。
启凡的目光缓缓地从自已的双腿上移开,但仅仅只是这短暂的一瞥,他的眼底便不由自主地漏出了一抹深深的厌恶之色。想当初,那些可恶的官差在打断他双腿的时侯,竟是如此的心狠手辣,他们手中的棍棒仿佛带着无尽的恶意,直直地朝着他脆弱的膝盖猛击而去。结果可想而知,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错位就这样呈现在眼前,每一处伤口都像是在诉说着曾经遭受过的残忍折磨。
尽管这伤势看上去极为可怖,但实际上并非无法治愈。以专业的医学角度来看,这种程度的骨折充其量只能算作中度而已。只要能请来稍有医术的大夫,为他进行一番正骨处理,再加上后续精心的调养和护理,康复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然而,残酷的现实却是,如今的启家已然落魄到请不起医术高明的大夫来为他诊治。
一旁的方锦则全神贯注地盯着启凡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接着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按压住受伤的部位。就在她手指接触到伤处的瞬间,只见启凡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微微一白,双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显然是疼痛难忍。但对于方锦来说,这样的反应反倒令她心中稍感宽慰。因为疼痛意味着神经还未完全坏死,还有救治的希望;倘若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那恐怕她也是回天乏术、无能为力了。
值得庆幸的是,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更何况启凡好歹也是这部小说中的男主角,命运又怎会忍心真的让他从此瘫痪在床呢?
方锦仔细摸索了一遍他腿上错位的关节后才收起了手,缓声说道;“我可以治得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