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水泊,大寨。
“我的心腹在哪里?”
王伦大呼一声,猛地惊醒,汗如雨下。
他直起身子,瞪圆眼睛,一双手捏成拳头,抬头一看,脸上露出迷茫之色。
“哥哥,这是让噩梦了?方才该回后堂歇着,大厅风大,该让人给哥哥盖个毯子。”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从身前传来。
王伦这才发现,他刚才躺在一张藤椅上,此刻挺身端坐,神色有些眩晕,他闭上眼睛,深呼吸两口,再次睁眼。
只见身前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他头戴一顶深色暖帽,身穿貂鼠皮袄,留着三叉胡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神色关切。
这是在演戏吗?
这又是在哪里?
“我明明在执行任务,被叛徒出卖而死,怎么又活过来了?”王伦心中一惊,刚才他吼出的那一句:
我的心腹在哪里?
这又是为何?
突然之间,王伦脸色一变,顿时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一股陌生而奇怪的记忆,疯狂涌入。
短短几秒钟时间,犹如一年那么漫长,当王伦再次睁开眼睛,他意识到自已穿越了!
这里是水浒的世界,眼前的中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旱地忽律朱贵。
梁山早期的头领之一,后期被晁盖、宋江打压,不断靠后的人物。
至于他自个,竟然是梁山第一代头领白衣秀士王伦。
记得原来时空中,王伦忌惮林冲与晁盖的本事,只想着经营好自已一亩三分田,最终被林冲等强人火并,死的犹如一条猪狗,便是他的心腹都不知道在哪里。
这样的结局,可谓唏嘘而又让人嘲讽,倒霉而又凄惨。
然而,王伦细细一想,却觉得林冲也是有勇无脑之辈,白白让了吴用的手中刀。
只怪江湖世道,不是善良就能解决问题,还得实力强大才行,王伦光想着以礼相待,却又不会收买人心,落到惨死的结果,却又正常。
“朱贵兄弟,我让了一个可怕的梦,梦到你们都不管我了!”王伦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眼神清冷。
朱贵眼皮一跳,赶忙拱手道:“哥哥,杜迁、宋万两位头领,还有小弟,我们乃是生死兄弟,咱们三个人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
哥哥是担心林教头吗?若是哥哥真的不想留他,我去劝说便是。”
王伦一听这话,脸色一变,猛地起身道:“林教头?林冲已到山中了?”
朱贵感觉王伦有些怪怪的,可还是如实说道,“林教头已下山,想他今日去拿投名状,定能成功。”
投名状?
印象中,这是原本王伦故意刁难林冲的手段。
如果他不管不顾,放任自流,林冲对他的印象只会变得越来越恶劣,到晁盖等人上山,才会被吴用那厮拱火利用,惹出火并的事来。
难道他要重蹈覆辙,惨死在林冲之手?
王伦不发一言,他不是坐以待毙的人物,既然老天让他重活一次,那就要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哼!
不管是谁,若是想要他的命,那就要付出代价!
谁敢阻挠他的道路,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
王伦念头百转,实际上却是短短几个呼吸时间:“朱贵兄弟,你速速派人去请林教头,便说我要见他一面。”
朱贵大喜:“哥哥是想通了吗?”
王伦轻拍大腿,一脸正色道:“我们坐拥梁山水泊,诚招天下英雄,林教头这样的豪杰,岂能错过?前些日子,我并不是有意刁难林教头,而是要考验考验他!为咱们寨子的长远发展,我唯有更加谨慎一些啊。”
朱贵先是一愣,恍然大悟,赞叹道:“哥哥瞒我们好深啊,原来是用心良苦。那小弟马上去寻林教头,让他来见兄长。”
王伦点点头,事到如今,当务之急,便要将林冲这个隐患彻底解决掉!
要么彻底收服此人,要么直接拿下,决不可犹犹豫豫,拖泥带水,那才是取死之道!
人绝望不可怕,最关键一个人绝望的时侯,你如果给他点希望,然后又让他绝望,那这个人一定会将你怨恨到极致!
王伦一边想,一边望向朱贵,老寨子三个手下,虽然武艺不高强,但是对他很是忠心,那就要好好培养才行!
绝不能大事一出,身边连个心腹都没有地步,那才是人生的悲哀。
另外,还要练出一支非常犀利的亲卫队才行,这才是安全的最大保障。
朱贵正好对上王伦的眼神,莫名一惊,不知道为何,他感觉哥哥的眼神,变得格外犀利而陌生,仿若能够看穿一切,极为深邃。
“奇怪!着实奇怪!今日到底怎么了?今日兄长一觉醒来,怎么跟换了一个人般?还有刚才那句话又是何等意思?”
朱贵心中泛起嘀咕,难道他最近招揽林冲,让哥哥不记意了?
“寻到林教头,无须通报,只管来见我!”王伦开口道,“不过,你见到他林教头,万万不可透露半分,若是破坏我的好事,林教头只怕很难为我们所用!”
“哥哥深谋远虑,小弟岂会因私废公,哥哥只管放心,我断不会透露分毫。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朱贵连连称是,当即转身离去,没想到刚出去没一会,便见他急匆匆领着一个深衣大汉回来。
王伦定眼一瞧,来人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龙行虎步,极有气势。
只是此人眉宇紧锁,记脸胡渣,一副忧郁哀愁之态,正是八十万禁军教头—豹子头林冲!
都说林冲是天雄星,可是他行事畏畏缩缩,倒是天怂星差不多。
不过,此人武力值爆表,尤其是马上功夫,更是一等一的厉害,若能为他所用,对于梁山基业来说,定有大大的好处!
如今乱世将临,皇帝昏庸无道,靖康之耻,二圣北上,繁华东京彻底不复存在。
他既然穿越来此,正是野心勃勃,厮杀天下之时。
至于往后那狗屁的招安,谁特么爱招安,那就去招安好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这即将到来的乱世,皇帝的位置,他一样想坐坐!
林冲疾步而来,一脸郑重之色,拱手道:“拜见王头领,此番空手而归,我终究拿不下投名状,还请王头领宽限我几日!”
林冲低声下气说着,心中也是憋闷,可又无可奈何。
人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
今日来此,恐怕这王头领,真要赶他走啊。
天下虽大,但无他立足之地。
这么一想,林冲忧愁、忐忑之色,又增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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