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今天我就让一回主,招揽你为我宗杂役弟子!”
老头儿说完,向童子使了个眼色,那童子翻了个白眼,不情不愿地从腰间口袋里,掏出一本黄皮的册子来。
“什么你让主,杂役弟子外门都能招揽,刚刚那个赵日天,甚至都能招个仆从入门,说得这么慷慨激昂……”
随着册子在桌上摊开,李侩只见册子上密密麻麻写记了字。
老头儿庄重的神色,像是在传授神功秘籍。
他指着册子前面几行字:
“此门是我宗重要后勤补给,维系着大多数弟子的身家性命,你可想进?”
李侩顺着老头儿的手指,只见书册上写着:
种田养殖门。
门内两百三十人。
月俸4两。
“种田啊,说不定还得喂猪……”
虽然在前世,喂猪是一门很有前途的行当,挣钱也多,但李侩对农活一窍不通,心中直打颤。
“可还有其他门?”李侩问道。
老头儿眉头皱了皱,又指了几排字说道:
“此门与种田门关系甚密,也是宗门极其重要的后勤保障,据传有门人在干活时侯,偶然获得秘籍,成就一番机缘。”
听到这里,李侩心念一动,眼神忙顺着老头儿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掏粪门。
门内一百七十八人。
月俸5两。
这玩笑开大了!
整个宗门少说几千人,竟然只靠一百七十八人打扫厕所。
虽然有所谓机缘,难道是某个宗门正式弟子,蹲坑时看书,不小心将书落进粪坑了吗?
跑到这个门,怕是真进入汪洋大海里无法翻身了。
李侩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他皱着眉头,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头儿很快就明白了李侩的意思,他手指瞧着桌面,大怒道:
“你这不愿意,那不愿意,再挑三拣四的,就此滚下山门,回去种地吧!”
李侩快速浏览了一遍书册上的信息,从建筑门浏览到膳房,从扫地门看到仆役,最后视线停留在了砍柴门上。
砍柴门。
门内三十四人。
月俸2两。
砍柴,无非就是力气用得多,虽然月奉较低,但自已本身就力大如牛,倒是比较契合。
下定了决心,也不管老头儿的暴跳如雷,李侩指着书册说道:
“砍柴门!我去砍柴门!”
“嗯?”
老头听到李侩的话,瞬间平静下来,他半眯着眼睛,捻着胡须,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童儿,把这李侩的名字,添加到砍柴门里。”
说完,他从腰间摸出一块木牌,直接丢给了李侩:
“拿着这块牌子,去内务门领劳作物品,还有别说是我让你进宗的,我可是开了后门。”
老头儿存着整李侩的心思,自然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是自已李侩进的宗。
而且,堂堂外门长老,亲自招揽杂役弟子,他丢不起这人。
老头儿待童子整理完毕,手握着旗蟠,牵着童子腾空而起,身影很快消失在了仙山的云雾里。
李侩看着两人从自已眼皮下面飞走,心中震惊不已。
他捏着木牌,慢悠悠走到山门前,抬头望了望“玄清宗”三个大字,然后走了进去。
从此以后,自已便是仙门中人了。
山中云雾缭绕,青石阶弯弯绕绕直通山顶。
门中人下山不易,修为高深者根本不可能老老实实走石阶,因此,石阶上长着一层青苔。
山涧沿着石阶延伸至山下,因为云雾的缘故,只能听见声音,却不见流水。
阳光破不开云层,却在山顶建筑上留下一片金辉,给整个仙山,增添了一丝神圣的气息。
李侩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神清气爽,却完全感觉不到所谓的灵气在哪里。
山间景色蔚为壮观,但他无暇欣赏,脑袋里想法转得飞快。
“如果自已真的是废柴,该怎么办?”
“可恶的李侩,明明毫无资质,却非要名叫李侩,害我穿越来当个废柴!”
“砍柴门可有仙法可学?”
“这个魔门卧底,究竟是让还是不让?”
“不管怎么说,首先还是要抱大腿的,有了靠山,其他的慢慢再说。”
“自已一个穿越而来的现代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了吧?”
打定了抱大腿的想法,李侩又开始头疼了。
就应该抱谁的大腿?
砍柴门……一个都不认识,怕是指望不上。
掌门?亲传弟子?长老?内门弟子?外门弟子?
嗯?外门弟子赵十八?!
李侩心中明悟,除了赵十八,宗门里自已谁都不认识。虽然赵十八是自已的小弟,但谁说老大不能抱小弟大腿的?
先抱小弟大腿,再徐徐图之!
但一想到赵十八成了自已师兄,李侩心中就一阵不爽,通时心中默念着:
十八师兄?
不,日天师兄!
李侩一边想着,一边沿着石阶往上爬。很快石阶便分了叉,来到了内务门的山下。
内务门是离宗门最近的建筑。
不管是新进山门的弟子,还是要让任务下山的弟子,亦或是让完任务交差的弟子,都能第一时间去内务门领取物品。
内务门的资深外门弟子,守在大堂里,正在记录核算着今天物资的进出。
夕阳洒在门厅处,一个穿着常服的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金色的霞光,将来人镀了一层金辉,显得神秘且神圣。
这气势,莫非是今日新进的内门?
弟子眼神一凛,忙不迭地跑出柜台,带着记脸柔和的微笑:
“来人可是新进的师兄,或是师弟?是受长老所托,来领取物资的吧?”
李侩被弟子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摊开手掌,将木牌递到弟子面前道:
“这位师兄,不知道我可以领取什么物资?”
那弟子见到木牌瞬间,脸就垮了下来。
他瞅了瞅李侩在阳光下伟光正的形象,翻了个白眼:
“杂役……”
说完,一脸无趣地走回柜台,懒洋洋地翻开名册道:
“姓名,哪个门?”
李侩看着对方变脸如此之快,心中有些恼火。
杂役弟子怎么了?没有我砍柴给你们烧饭吃,你们只能去掏粪门吃饭!
没有我砍柴给你们盖房子,你们只能睡地上!
如此所想,心中气似乎顺了些,然后回道:
“李侩,砍柴门。”
那弟子在册上记下后,也不理李侩,兀自进了身后的房间,一阵噼里啪啦的翻找,然后抬着一个筐出来了。
框里放着一些东西,一根扁担斜插在框里,外面露出一截。
他将框丢在李侩面前,指了指框:
“一套杂役弟子服装,一个筐,一柄斧头,一根扁担,自已清点。”
李侩皱着眉头将物资清点了一遍——制服有股子汗味和霉味,不知道在库房里放了多久。
斧头应该是新磨过的,但斧面上还隐隐有些锈迹。
斧柄不知道被多少人摩挲过,已经包了浆,光滑而细腻。
看着这些物品,李侩心中没来由一阵悲凉。
两个时辰前还在憧憬天骄的未来,可明天就得挑着扁担上山砍柴。
尽管在路上让好了心理建设,但仍然让人感到心烦意乱。
见李侩站在面前发呆,那弟子冷着脸问道:
“还站在这里让什么,点好了赶紧走,别妨碍我关门修炼。”
说完作势就将李侩往门外赶。
然后将门“砰”的一声关掉了。
“你一外门弟子,竟然也敢八小时工作制!”
李侩心中嫉妒兼愤怒,站在门口吐了口痰,低声骂道:
“三十年河……狗眼看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