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齐振林的号码,零零零一,所有线路,不管是军话还是官话都要让步的专线!
张振邦大吃一惊:“你干什么?!”
陈天默道:“给你儿子打个电话。”
“你给我放下来!”
张振邦冲过去要抢电话机,却被陈天默一把推开。
赵秘书和岗卫长也冲进了办公室里,可电话已经接通了,话筒中传出了齐振林的声音:
“谁他娘的给老子打电话?”
“大帅,是我。”
“咦?这声音听着像是天默兄弟?”
“就是我。”
“嘿!天默兄弟,不知道是你啊,还以为是哪个手下,骂错了。你那古董店里装电话了?这汴城电话局可以啊!都把线路铺设到你们那条街了?妈了个巴子的,前几天老子问他们的时候,还说什么现在都是紧着各个官署先装,还没有能力开办商话,又说什么先军话再官话然后商话,奶奶个熊的,连个异地城市的长途都架设不了,人家李鸿章活着的时候,还架设了天津卫到保定府的电话线,几百里地呢......”
齐振林一打开话匣子就说个没完没了,声音又大,说话又粗鲁,张振邦、赵秘书还有岗卫长都听傻了,也吓傻了。
合着这位爷真是齐振林的兄弟啊!
陈天默笑道:“大帅,我的古董店没装电话,我现在是在贡院街的政务厅呢。”
“政务厅?哦,我记得政务厅里只有一部电话机,是张振邦那混蛋在用,你在张振邦的办公室里吧?”
“对,我来找政务长办点事情,看见他这里有电话机,一时手痒,就忍不住给您摇了个电话。”
“张振邦滑的跟泥鳅一样,没为难你吧?他要是为难你,跟老哥哥说,看我不弄死他!”
“没有,政务长说话动听,态度和蔼,一点都没有为难我。”
张振邦在一旁听的脸色煞白,都快虚脱了。
“那就好!兄弟啊,没事就来府里吃饭喝酒啊,老哥都想你了。”
“会的会的,等我忙完啊。”
“嗯呐!”
陈天默把电话给挂了,然后看向满头冷汗的张振邦:“现在可以聊事情了吧?”
“哎呀陈兄,快请坐!坐我这把椅子,舒服!赵秘书,你还愣着干什么?泡茶去啊!还有你,给我滚蛋!”
赵秘书和岗卫长都屁滚尿流而去,张振邦讪笑着连坐都没敢坐,只是赔礼道:“陈兄,是兄弟我有眼不识泰山啊,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里去,回头我请您吃饭喝酒——”
“行了,说正事吧。”陈天默知道他不是个好官,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截了当的说道:“你知道三井车行吗?”
张振邦连连点头:“知道。”
陈天默道:“车行的老板三井永寿做人可恶!他不守约办事,肆意压榨车夫,还雇佣打手伤人害命,可谓是目无法纪,嚣张跋扈!你管不管?”
张振邦一脸为难的神色:“三井车行,那是日本人的产业,三井永寿也是个大人物,不好管啊。”
陈天默冷笑道:“三井永寿是你爹吗?你不好管。”
张振邦脸色稍变,尴尬道:“那也不是,只是——”
陈天默似笑非笑道:“只是你是齐大帅的爹,对吧?”
张振邦一个激灵,站得笔直,肃容说道:“陈兄,您吩咐吧!要怎么管三井车行?管到哪种程度?”
陈天默“哼”了一声,问道:“你都有什么手段管制他们?”
“那手段可多了。”张振邦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掰着手指头说道:“可以派工务局去罚他们的款,没收他们的车,理由就是他们的黄包车车轮太硬,屡屡碾坏坏市内道路!也可以让警署吊销他们的牌照,扣押他们的车辆,理由就是他们不遵守交通规则!也可以让卫生署罚款,理由是他们的车影响市容......总之,有的是办法整治他们!”
陈天默道:“你定办法,要让三井永寿吃亏长记性,以后不敢胡来,要让车夫兄弟们得到切实的利益!总之,车行要守约,不能随意提高租金,而且他们曾经打伤车夫兄弟们,医药费要赔偿到位!”
张振邦道:“明白,我立刻去办!”
陈天默起身说道:“对得起自己屁股底下的位子吧,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