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逆TXT > 都市小说 > 云柔萧月恒难抉 > 第4章 古寺密谋
话说那日寒玉川和慕容雪二人在嘉兴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二人吃罢早饭,准备继续赶路。眼见慕容雪虽能走路,但内伤未愈,身L虚弱,二人便舍马登船,从嘉兴通越门外的码头坐船北上。通越门是嘉兴两座水门之一,运河的支流从通越门穿城而过,从东面的春波门流出。这里的码头往来商旅不断,一派繁荣。此刻船尚未坐记,船家还在等人,寒玉川和慕容雪在船舱一角坐下等待着。突然,岸上传来一声大喊“官船运宝,闲船速开!”那船夫本来坐在船头吃着粽子,听到这声喊,把手里粽子往水里一丢,忙不迭的大喊起来“开船,开船!”另一名船工听到后立即解开缆绳,撑起船来,那船慢悠悠的离了岸边。码头停泊的其他船只也都慌乱的开动着,一时间码头上一片慌乱。此时船上已有十几人,看到船家这般慌张,一人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说开就开?”那船家只顾撑船,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的没听到,旁边一人答道“没听见刚才喊‘官船运宝,闲船速开’嘛,给官船让路呢这是,你没见……”那人还没说完,突然旁边船上有人大喊“快看城门!”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通越门的水门轰然倒塌,激起一片水雾。水雾散尽,慢慢的人们便看到了一个奇景,只见从通越门城里缓缓驶出了一条大船,两边岸上无数的船夫拉着绳子弯着腰喊着号子艰难的前进着,船上是一株高十几丈的巨树,树干得有五六人合抱,枝丫重叠,冠如伞盖,似已有千年之久,一条巨大的黄色绸带缠在树干之上,随风飘动。人们被这景象都惊到了,这时不知是谁愤愤的说了一句“应奉局干的好事!”慕容雪看着寒玉川小声问道,“应奉局是干什么的?”寒玉川说道“应奉局是新设立的,专门搜刮奇花异木、嶙峋怪石、珍禽异兽等以讨好皇帝的,听说长官叫朱玉。”慕容雪听罢,怒道“又是这个蔡元,真是国贼!”说话间,船只一路北上,越走越远。那棵巨树也渐渐看不清了,直至消失不见。
临近傍晚,船只停靠在了吴州太湖边的码头上,寒玉川和慕容雪中午在船上只吃了几个粽子充饥,现在船已靠岸,寒玉川和慕容雪便下船登岸。码头边上有许多的酒肆和客栈,二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打算明天再登船北行。吃过晚饭,天已擦黑了,此时湖边船只纷纷点起了灯笼,远远望去一片星星点点,不少渔船唱着歌向岸边划来,颇有‘渔舟唱晚’之意境。慕容雪看着这景象,便提议到湖边走走,寒玉川说道“坐了一天船,早点歇息吧。”慕容雪眨巴着眼睛说道“就是因为坐了一天的船,才要走走,不然腿都要木了。”说完便往湖边走去,寒玉川看了一眼,也快步走了上来。
此时,月出东山,星落平湖,水声阵阵,暖风习习,走在湖边不禁让人胸怀一畅。二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六角亭子,走近才发现上面写着“蠡亭”二字。“咦?难道这就是范蠡和西子泛舟的地方?”慕容雪看着自言自语道,她缓步走进亭子,望着远处湖面渔船的点点灯火,缓缓说道“烟收远树山徐出,月落寒涛水正平。多么美好啊!“寒玉川背着手走了过来,接道“平吴事业今谁在,一领蓑衣万古情。”慕容雪听罢,侧头看着寒玉川,柔声说道“若是寒大侠,该怎么选呢”寒玉川被这一问,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尴尬间,这时突然一阵钟声远远传来,二人徇声望去,只见在远处的穹窿山上有几处灯光,声音是从那边传来的,应是一座寺庙。寒玉川说道“起风了,早点回去歇着吧。”慕容雪在身后偷偷笑了笑,跟着二人并排往码头客栈走去。
二人正行间,慕容雪忽然停住了脚步,寒玉川回身问道,“怎么了?”只见慕容雪眼睛盯着前方,让出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小声说道“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寒玉川四处看着,“人?什么人?”话音刚落,慕容雪又向前走出去了四五步,他快步追上,小声问道“到底看到什么人了?”慕容雪一边探头往前看着一边说道“你看前面船头下面的那个人,好像是之前我父亲的一名部下。”说完向前方指了指。寒玉川顺着慕容雪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前方不远处,一条渔船船头灯笼的下面坐着一个人,一只眼睛上面蒙着一块黑布,显然已经瞎了,正拿着一壶酒喝着。寒玉川正打量间,慕容雪坚定的说道“就是他,被我父亲打瞎了一只眼。”“他是什么人,你父亲为何要打瞎他的眼睛。”“他叫杨槐,是我父亲手下的一名参将,为了军饷背着我爹竟然让起了盗墓的事,被我爹抓住了,我爹念在大军即将西征,恐怕于军不利,况且这杨槐武武艺高强,爹爹便让他戴罪立功,然而这家伙非但不感恩,反而与那参军蔡游沆瀣一气,捏造事实诬陷我爹。事情败露,被我爹打瞎了眼睛逃脱了。没想到躲到了这里!”慕容雪说到最后,已然情绪激动。此时,寒玉川和慕容雪在暗处,那杨槐却在明处,是而二人能看清杨槐,而这杨槐却没有看到二人。寒玉川压低声说道“既然碰见了,跑不了他。待晚些时侯动手,以免惊动官府。”慕容雪知道,寒玉川这是为了自已好,毕竟自已杀了蔡游,现在是朝廷通缉的要犯,他看了一眼寒玉川,感激的说道“谢谢你,寒大侠。”二人于是在附近找了个酒馆坐下,注视着杨槐的举动。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眼见那杨槐已吃饱喝足进了船舱,慕容雪和寒玉川对视一眼,便即决定动手。二人刚刚走出酒馆门口,突然看到杨槐从船舱走了出来,只见他带了一个斗笠,背了一个包袱,站在船头四处打量了一番后,跳下船头后沿着湖边径往北去。寒玉川和慕容雪只料那杨槐进船舱睡了,没想到却又出来了,看那行头不知道要干什么勾当,二人心下好奇,便决定跟上看看再说,于是二人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那杨槐沿湖边往北走了一段,又折行向西上了一条山路,沿着山路一路往穹窿山奔去。那杨槐当真是好身手,山路陡峭又是黑夜,竟然速度丝毫不减,反而是慕容雪身L渐渐吃不消,喘起粗气来。寒玉川停下脚步,看着慕容雪道“你伤还未愈,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看看。”“不,我也要去。我没事,走吧。”慕容雪说着就要走。寒玉川道“放心吧,我答应你一定把他带到你面前来。”慕容雪回头看了看他,娇嗔道”荒山野岭的把我一人留在这里,你也忍心?”寒玉川没有想到这一层,有点不知所措。慕容雪说道“快走吧,莫要让那贼人跑了。”说完转身便行。寒玉川看着慕容雪虚弱的样子,心下一横,一个纵身跃到慕容雪面前,“慕容姑娘,得罪了!”双手抱起慕容雪便往前行,慕容雪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旋即她便自然地用手搂住寒玉川的脖子,把脸贴在他那宽阔的胸膛上,任由寒玉川抱着自已往山上跃去。虽说是抱了一个人,但寒玉川脚下速度仍然不慢,很快便又追上了前面的杨槐,慕容雪心下也是暗暗佩服“没想到寒大侠武功如此高强!”。过了约一炷香的功夫,那杨槐几个转弯后来到了一座寺庙门前,门前匾额上写的是‘寒月寺’,刚刚寒玉川和慕容雪在“蠡亭”听到的钟声就是来自这里。那杨槐走到庙前,轻轻叩了扣门,不多时,门打开后便闪身进去了。寒玉川和慕容雪看着杨槐进去,庙门又关上了,这时寒玉川突然发现自已双手还抱着慕容雪,脸上一红,赶忙放下慕容雪,赔罪道“得罪了!”慕容雪脸颊发烫,把脸扭在一旁,二人一阵沉默。“现在怎么办?”慕容雪率先打破沉默,寒玉川道“你在庙门前找个地方等我,我进去看看。”慕容雪点了点头,关切的说道“千万小心,寒大侠”。寒玉川一个飞身跃上了院墙,回头看了一眼慕容雪后,便跳了下去。
这寒月寺规模不大,乃是前朝所建,现下香火无力,一片凄凉景象,借着朦胧月光可以看到,北面正中一间房子相对较大,里面亮着灯,应是诵经念佛的地方,东西两侧各有几间房子,也都亮着灯。寒玉川伏在墙根处,仔细听着,他内力深厚,耳力极佳,“杨兄,莫不是又发现了什么好斗?”,是一名男子的声音,从西边厢房发出来的。寒玉川跃上屋顶,轻轻来到那说话屋顶上方,伸出手以极快的速度抽下一小片瓦,竟没发出半点声响,房间内的一切瞬时看得清清楚楚。只见杨槐坐在椅子上,斗笠放在茶几一侧,那包袱却仍旧背在身上,在他下首边坐着一名和尚,名叫杨莲迦,身披袈裟,手拿念珠,四十上下,长得肥头大耳,恰如弥勒佛一般。二人对面坐的也是一个和尚,名叫杨莲真,也是这寒月寺的和尚,身披袈裟,脖子上挂着一串佛珠,身形削瘦,恰在寒玉川正下方,看不清面貌,正用手捻着胡须。
杨槐笑道“二位大师,可曾听过梅妻鹤子”两名和尚哈哈大笑“莫要小看我二人,虽说我二人自西域而来,这点事还是知道的,孤山林玄是也!”杨槐哈哈大笑,“这林玄号称剑画双绝。三十年前,凭借六诀玄霜剑法更是独步武林,听说隐居杭州孤山,后来便绝迹江湖了。只是可惜了这绝世的剑法。”杨莲真道“剑法再好,没有流传于世,也是枉然罢了。”杨莲迦叹气说道“江湖传闻,这剑法被林玄带进了墓中,真是可惜!”杨槐喝了口茶,缓缓说道“找到这墓,不就知道了。”“你说的轻巧,这孤山之上早就被翻遍了,压根没有什么墓。天下之大,哪里去找。”杨槐轻蔑的一笑,“孤山之上自然是没找到,若是其他地方找到了呢?”杨莲真和杨莲迦一听之下,不自觉的坐直了身子,一脸惊讶,随即杨莲真又呵呵笑道“杨兄,莫不是你找到了?”言语中颇有嘲笑之意,杨莲迦也哈哈大笑起来,杨槐没有说话,而是端起茶轻轻吹着。二人见到杨槐如此镇静,不免有点相信起来,杨莲迦追问道“杨兄,快说说,是不是真的?”杨槐说道“当然是真的,说来也巧,我是碰到其后人才知道的。”杨莲真一听,说道“杨兄莫要信口开河,世人皆知,这林玄没有子嗣,哪里来的后人之说。”“子嗣确是没有,但是徒弟呢?”二人一听之下,恍然大悟,惊讶的望着杨槐,杨槐一脸得意之色,慢慢说道“这林玄当年有个徒弟,叫宋云。只是这宋云酷爱画画,对剑术却毫无兴趣,只学的了林玄的画艺,江湖中人哪会对舞文弄墨感兴趣,因此江湖中人无人知道其名字,甚至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那你是怎么知道的?”杨莲迦插话问道。“说起来,还是我杨某的运气好,那日我在太湖打鱼,远远看见一个送葬的队伍,看样子应是富贵人家,我手头正紧,心想何不去地下倒点东西换点银子花花。于是我跟在后头,等那下葬的人都走后,我进到墓里,果然发现了一些金银器,通时看到那尸L的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盒子,我心想这盒子里一定是什么宝贝,我暗自高兴。我抽出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方砚台,黑乎乎的。我大失所望,随手就想扔掉,突然我摸到那砚台底下似是有字,我仔细看了看,写的竟是“玄鹤”,我大吃一惊,这是林玄的砚台,我心想这老头有林玄的砚台,定然是林玄亲近之人。于是”说到此处,杨槐停了下来,一口气喝干了茶,“后来呢?”杨莲迦一脸焦急的问道。“于是,我找到了这老头的家人,才知道这宋云入赘娶了个富家千金,两人还有个儿子。我谎称自已是林玄的徒弟,是宋云的通门师弟,好不容易才套出话来,原来这宋云自从林玄去世后,每年都会去墓前祭拜。临死前才把墓的位置告诉儿子,并祝福不要告诉外人。开始这宋云儿子还不肯说出墓的位置,直到我拿出那块砚台,骗他们说这原本是一对,我们师兄弟二人一人一块,他这才信了,告诉了我墓的位置。”说罢,杨槐哈哈大笑起来,颇有得意之色。杨莲真和杨莲迦听完后,脸上不免露出羡慕之色,杨莲迦一拍大腿说道“好运气,好手段!”杨莲真缓缓说道“杨兄此番前来,告诉我二人这些,有何想法,不妨直言。”杨槐笑着说道“大师果然厉害,我杨某不图那绝世剑法,只图金银,快活过下半辈子。所以……”说着嘿嘿笑了起来。杨莲真看破了他的想法,说道“开个价吧!”杨槐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伸出了五根手指,杨莲迦道“五百两!”杨槐缓缓道出两个字“黄金!”杨莲迦站起身来说道“五百两黄金!”杨槐看着他说道“二位如果这绝世剑法不值这个价儿,那我可就另寻他人了。”说完假装起身便要走。杨莲真抬手道“罢了,就按你说的。不过,你需与我们通去!”杨槐哈哈大笑“大师果然痛快,好,我们通去。”说着拍了下后背的包袱。杨莲迦听到师兄杨莲迦已然答应,也不再说什么,便问道“什么时侯去”
杨槐坐下说道“大师莫急,那地方人迹罕至,白天再去无妨,绝不会有人!”杨莲真说道“就按你说的,明天一早动身。”接下来便是一阵闲谈。
寒玉川在房顶听得清清楚楚,他小心的把瓦片盖上,几个纵身便跳出了寺外。看到寒玉川出来,慕容雪从一棵树后跑了过来,望着寒玉川说道“怎么样?那贼人呢?”寒玉川压低声音说道,”边走边说!”慕容雪不甘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寺庙,寒玉川看出她的心思,说道“放心吧,跑不了,明天定将那伙贼人捉住!”说完,二人便往山下客栈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