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地下室,灼热暧昧的呼吸交缠。
麻将桌上,是起伏交错的身影。
黎恩承受着粗暴的洗礼,男人灼热的呼吸缠在她的唇上,冰凉的手指攥住她纤细的脖子。
一点点收紧,“黎之恩,还跑吗?”
“江妄!”黎恩快速坐起身,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已经被细汗打湿弄透。
这是她逃回来的第十四天。
——
六月的北水古镇下了场大雨,温度却不降反升。
这会儿正值中午太阳最烈的时侯,地上的水汽蒸发,又闷又潮。
潮热的空气捂得人心口发闷。
由于天气原因,古镇的游客很少,北水河的乌篷游船都停在岸边。
穿着白色马甲的船夫一手拿着冰棒,一手抓着帽子煽风发牢骚,“这天气邪劲得很。”
苏老太甜水铺。
黎恩掀开珠帘探头往里看,一眼就看到坐在藤椅上阂眸假寐的苏老太。
她柔声开口,“苏婆婆,要一碗冰酥酪,一碗冰豆花。加薄荷糖浆。”
苏老太由于年过花甲又生了场大病,行动和反应都有些缓慢。她扒拉着黑色的老花镜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整个人微顿。
“恩恩啊!是恩恩吧?”苏老太语气里有些欣慰和惊喜,“是黎恩回来了吗?”
“是我。”
黎恩从小在这个古镇长大,后来因为一些事情她消失了四年。她刚回来半个月一直在家里没出门。
“回来就好。”
苏老太很迅速地给她按要求盛了两碗甜品,“还是记账?”
由于黎恩的外婆也喜欢这家甜水铺的吃食,他们向来是一月一结账。
“嗯。”黎恩笑得依旧甜柔,“谢谢苏婆婆。”
“乖丫头。”
黎恩转身出门,苏老太透过老花镜欣赏着这个越张越漂亮的小姑娘。
一脸桃花相,媚骨不染俗。身姿纤瘦窈窕,皮肤白皙。
苏老太默默地想,这小姑娘越长越漂亮。
像是她后院的那只白天鹅,又像古镇口博物馆的那只白瓷瓶。
那双眼睛漂亮得像是潭水。
只可惜这孩子命不算好。
不过现在应该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恩恩,有男朋友了吗?”苏老太一脸慈爱和善地看她。
黎恩:“我……。”
门外伴随着珠链声响,有男人开玩笑,“你到底能不能行?”
低低的男音带着浑笑,“你他妈昨晚折腾到半夜,到底是谁不行?”
黎恩闻声抬眸,珠链的珠子落到心脏上,扑棱着往外跳。
四五个人掀帘进门。
黎恩一眼便认出了他。
放在人堆里,这男人的品相从未输过。
一眼万年,极为出挑。
江妄。
男人双手插兜,性感的薄唇嘴里咬着根烟,记身桀骜不驯的痞气。
他没往这边看,直接坐到了靠窗的座位上。
少年黑色的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半截性感的锁骨。
一副吊儿郎当的浪荡不羁。
长腿交叠随意地搁着,“今晚继续啊。”
“好啊,反正都是你请客。”
银发少年瞥见黎恩的那一刻,低声叹了句,“卧槽!漂亮!”
几人通时抬头看过来。
只有坐在中间男人仿若没听见,低着头看手机。
“狐狸眼睛。”
这四个字吸引了一直低头看手机的男人。
江妄掀起眸子。
两人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五年的时间这场重逢,他们毫无准备。
黎恩提着饭盒的手攥了攥。
那双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平淡冷冽,没有一丝温度。
就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银发少年突然起身拿起微信,“小姐姐看我了,我去打个招呼。”
黎恩有些慌,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朝着站起来的人笑了笑,“你好。”
她一笑,眼眸弯下来。
极为惊艳。
“你好。”银发少年伸手走过来,是要握手的姿势,“小姐姐,可以加你微信……。”
身后的江妄慢悠悠站起身,身姿散漫地把他撞了出去。
银发少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趔趄好几步。
没眼力见。没看到他花孔雀正开屏吗?毁他形象。
不过他也敢怒不敢言。
江妄这人带着天生压迫感,阴晴不定。仗义但是蔫坏!浪痞!邪劲!
不知道怎么?妄哥妄哥地叫着,总有点儿怕他。
江妄的眼神极为冷淡平静地在她脸上扫了一圈,眼尾拖出淡淡的嘲讽和冷意。
他们俨然已经是陌生人。
江妄走到柜台前点单,修长的身子靠在柜台上,手指从上到下划拉两下,“都要。加薄荷糖浆。”
黎恩咬了咬唇角,离开。
出门时撞上了正要进门的赵朔宇。
他是江忘的死党。
见证了她和江妄的疯恋。
曾经多次要求让他们的证婚人。
他们都是北水中学通一届的学生。
当时赵朔宇有多支持他们在一起,现在就有多恨黎恩。
赵朔宇拿下嘴角叼着的烟,眸底的轻蔑和冷戾毫不遮掩,“呵。”
“是你啊。”
屋子里江妄低冷的声音隔着珠帘砸入两人耳朵里,“滚进来。”
江妄,他这兄弟就这么贱。
不管这个女人怎么伤他,连句重话也不舍得让她听。
赵朔宇咬了咬牙,把珠帘掀得飞起。
江妄的性子肆意张扬,爱恨分明。
爱的时侯轰轰烈烈。
恨起来,老死不相来往。
就算当初爱到拼命,现在的他们也回不去了。
就算当初缠绵激烈,如今也再无瓜葛,形通陌路。
耀眼的阳光刺穿她的心脏,裂开一层层伤疤。
她是沼泽里的淤泥,她的人生注定暗无天日,见不得这大好的阳光。
就算是泥泞,也得活。
黎恩抹掉眼角的泪,嘴角扯出生硬的笑,迎着阳光快步离开。
她要活,就只能放下过去。
淬毒酒吧。
黎恩换好工作服,看了眼时间,离着她上班时间还有一会儿。
她凭着记忆朝后门走去。
她第一天来这儿工作,让调酒师,晚八点到十二点。
凌晨一点到四点,包厢推销酒品。
这地方她熟,以前她经常跟着江妄来这儿玩。
高中翻墙逃课来这儿看他打碟,大学夜不归宿陪他在这儿调酒。
调酒,她还是跟他学的。
黎恩记得一楼的走廊后面有一扇关着的后门。
以前,江妄喜欢把她抵在那扇门上,双臂把她圈在怀里挑逗。每次他都是带着一脸痞坏张扬的笑,浑话连篇地逗她。不把她逗得脸颊染粉,伸手打他,他绝不罢休。
每次她被逗恼了,他都会勒着腰把她抵在后门上,热烈地吻。
直到她软软地靠在他怀中,他急促的呼吸缠着她的耳垂,浪荡痞坏,“恩恩,我他妈怎么这么爱你。”
黎恩想得失神,不留神踢到了旁边的小推车。
她抬头下意识地望向后门的位置,心口一窒。
撞入眼帘的是那抹记忆犹新的身影。
江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