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青州军便得到了南楚西境大军后撤的消息。高西臣缓缓吐出一口气。但愿九歌能平安回到乌苏,尽快让南楚帝君季云信派人来和谈。如此倒也不枉费他临时改阵所犯之险。
哈尼萨虽然撤了兵,但依旧是留下了前哨的人打探消息。九歌知道护卫西境安全是哈尼萨的职责所在,眼看他坐立难安,九歌也并不废话,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一次又一次的饮尽杯中的水。
柳若寒陪了半夜实在是难敌困意,被九歌强行推去休息了。银雪在一旁闭目养神,却决绝的不肯离开半步。不知道是第几次有人给九歌的茶壶中蓄水,外面这才传来前哨带回的消息,青州退兵了。
九歌一下子困意全无,一直悬在心口的那块巨石算是落了地。同样长舒一口气的还有一直在大帐之中溜达的哈尼萨。
此时哈尼萨回头看了一样九歌,连忙转身行了军礼,公主,哈尼萨多有得罪,还望公主恕罪!
九歌搀扶起哈尼萨,嘴角眉梢都是笑意,九歌怎么会不知道哈将军在担忧些什么的。哈将军何罪之有,倒是九歌应该替我君谢谢哈将军的辛劳才对。
哈尼萨连忙摇头,将手中捂了一夜的那块令牌还给九歌道:公主可随我一同回山越,看看大将军,他时常思念公主呢!
是啊,已经许久没见过巴音哥哥了。九歌哀叹一声,摇了摇头,眼下我还有几件大事要处理,与北魏的战事也是一触即发,等一切尘埃落定吧,等尘埃落地后,我一定回去看看巴音哥哥!
稍事休整之后,九歌便带着银雪和柳若寒启程了。现在大战在即,留给她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大哥,你真的不回马帮了吗柳若寒执意要同九歌等人一道,九歌倒是有些诧异。
不回了!我被那个破帮派困了小半辈子了,也是时候过点自己真正想过的日子了!柳若寒大手一挥,纵马便跑了出去。
九歌在其身后但笑不语。他是为了你!银雪在九歌身侧悠悠的来了一句。
九歌点点头,道:我知道,他是担心我!
你很幸运!银雪没有看九歌,但言语间却是如长辈一般的温柔慈爱。
九歌不由得笑出了声,银雪不解的看向九歌,这是你主动和我说话说得字数最多的一次!
银雪听罢,将头转了回去,不再看九歌。九歌知道,他的嘴角在笑。
三人没有耽搁,纵马便向着乌苏的方向狂奔而去。
……
自从上一次,季云信在大营之中演了那么一出之后,一时间军心大振。再加上朝堂之上新新血液的注入,疫症的蔓延速度得到了扼制,丹药已经由专人分发至各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季云信也不得不感慨,古人的不废不立,看来不欺人尔!
只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据北魏的细作回报,北魏的大军已经调拨完毕,不日就将发动总攻。季云信这些日子,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全部的时间都在思索如何排兵对敌的事情。
这些人怎么回事,朕不去找他们的麻烦,他们却来找朕的麻烦!季云信狠狠将手中的奏折摔在案几之上。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五次有人上折子,请将谋逆罪人季云礼绳之於法了。前几次季云信都视若不见,原以为这些人会明白朕心,收敛些。却不想这些人不仅没有收敛,还联络了朝堂之上的其他人,要求及时处斩季云礼,以儆效尤。
要不要把这些大臣请来单独谈谈王强在一旁旁敲侧击的问道。
季云信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厉声道:不可!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如若一个谈不好,朝堂之上难免风言再起,到时候军心不稳,岂不是坏事!
那现在这可该怎么办啊王强一时也没了主意。
九歌可有传消息回来
并未,想来是在返程的路上。倒是哈将军有飞鸽传说,说西境一切安好,九歌已然回城!
这算得上是这些日子里最令人欣喜的消息了。那诸葛百里虽说是个不学无术的骗子,倒是有句话说的对,得九歌者可安天下。
可欣慰的神情在季云信的脸上转瞬即逝,云礼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如若拖到九歌回来,那便是真正无法收场了。……
九歌参见陛下!九歌带着一身风尘,未及回陋室休息,便赶到了宫中。
快,快起来!季云信眉眼具笑的一把搀扶起九歌,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爱意。九歌似乎已经习惯了季云信凝望着她时的神情,并未觉得有何异样。双手将青州候的配剑呈上,详详细细的将在青州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陛下,还请陛下尽快派心腹去青州和谈!最后,九歌深躬作揖道。
好!朕这就下旨!九歌长途辛劳,早些休息吧!说罢,季云信便转身往回走,去写折子,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回身,见九歌还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季云信的脚步停了下来,闭上了双眼似乎在下定什么决心一般。
那个,呃,陛下,呃,您,之前答应过九歌,如若九歌能……
九歌吱吱呜呜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季云信打断了。
你是说释放逆贼季云礼,对吗
九歌充满期待的点点头,只要季云信肯放了云礼,那么她和云礼之间应该便再无阻碍了吧!
季云信的面上浮出一丝迟疑,停顿了片刻后,季云信低下了头,对不起,九歌!
对不起这三个字一出口,九歌身体一个机灵,浑身的汗毛几乎都直立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哄的一声,响彻头颅。
陛下……何意即便现下,九歌觉得头重脚轻,几乎站不稳,但还是稳住了心神,勉强开口问道,这一刻她多么希望季云信的话另有所指。
你走后,云礼病重,已经归天了!这句话季云信说的又稳,又快,没有丝毫停顿。说完,季云信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