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宏早一些的时候刚刚接到柳若寒的传书,说明了九歌的情况。他和铁娘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书信写的是真的,九歌真的没死,还活生生的在他乡做了件惊天地的事。
就在琴宏还没从这喜悦中回过神来的时候,九歌的信紧接着便到了。
岂有此理!琴宏看着信,一掌拍在案几之上,手上青筋暴起,显然已是气极。
怎么回事铁娘现在宛然已经成了琴宏的左膀右臂,知道九歌来了消息,兴匆匆的赶来,却正瞅见气急的琴宏。
琴宏看了铁娘一眼,没有说话,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铁娘看了两眼,便惊呼,王上要纳九歌为妃!
难怪当年宫主要这么对付他,这季光就是一个寡情薄幸之人,明知道九歌和季三公子的事,居然还能做这么做!实在是……琴宏说不下去了,又是一拳狠狠砸在案几上。
先别急着气了,你看九歌有让我们做的事!铁娘指着信尾九歌的嘱托道。
对,对!琴宏的神志一下子恢复了,从铁娘手里接过信,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诸葛百里!琴宏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即刻从屋子里冲了出去,来人,来人!
……
这几日,云礼几乎日日往驿站跑,九歌有心婉拒,却又不知从何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话说重了,伤了云礼。
所幸的是易真的药没过两天便到了。九歌大喜,没想到世上竟还真的有这种神药,能让人看着虚弱无比,却不是真的生病。
一日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九歌正在梳头,下意识的以为是云礼,想都没想便道:门没锁!
却不想推门而入的是一身红衣的程依。九歌有些惊讶,又有些尴尬,她没想到程依对追上门来,一时间愣愣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程依自在了很多,指着一处椅子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九歌这才回过神来,连忙道:可以,可以!程小姐请坐!说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声改口道:瞧我,一时不查,该是侯爷夫人才对。说完尴尬的笑了笑,伸手给程依倒了杯茶。
程依接过九歌手中的茶碗,倒也不说话,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九歌,半晌才说你的事我都听云礼说了,这些日子实在难为你了。
九歌嘴角上翘,哀叹一声,都是无奈之举。
九歌,我一直以为我们算得上是朋友,所以今日我有话便直说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多担待。程依突然将茶杯砰一声重重放在桌上,面色凝重的说道。
您言重了,我不过一个普通女子,能得侯爷夫人以朋友相称已是福气,哪里还敢心生怨怼,夫人有什么尽管说便是!
九歌几乎不敢盯着程依的眼睛,她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心里委屈,但又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委屈,只能眼瞅着地上,等着程依发话。
你和云礼的事我是知道的,我也清楚你们二人情谊深长,绝非一朝一夕便可消泯的程依说完这句话,故意停顿下来,怔怔的瞅着九歌。
九歌一下子便明白了程依来所谓何事,正准备连忙开口解释,却被程依抢先了去,但如今不论什么原因,我都已经嫁给了云礼,所以九歌姑娘,你蕙质兰心,身边不乏对你倾心的男子,我请你能不能离云礼远一些。
九歌有些惊讶,程依在她的印象里,一直是高贵骄傲的存在,现如今她放下身段,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和自己说,除了能让人盲目放下一切的爱情,九歌实在不知道还能怎么解释。
九歌看着语带哭腔的程依,心中大不忍,正准备开口,又被程依抢了去,我知道,我知道,有些事不是你能控制的,但这次,这次我帮你,也请你帮帮我,可以吗
九歌看着眼前这个放下了一切的大小姐,用这样低的姿态和自己说话,心中感慨,连忙道:自从我知道你和云礼成了夫妻,便再没有非分之想了。夫人,你相信我,只是,只是此事突然,我和云礼都需要些时间,还请你给我们些时间,行吗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从你身边抢走他的。
程依看着虚弱不已的九歌,用极是虔诚的语气说了上面的话,一时间放下了刚进门时心中的忐忑,九歌,谢谢你!我欠你的,这次一定帮你,我会去求我祖父,在朝堂之上反对父王纳妃。
夫人有心了,九歌定铭记于心!九歌虽然脸上泛起笑意,但是心却在滴血。天知道要让她舍弃云礼,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但她自己告诉自己,九歌你可以的,狠下心肠,你可以的。
……
季云信这些日子虽然没有日日到驿站去找九歌,却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他几乎不断的拜访,宴请群臣,拉近乎,套关系,平日里他不屑于做的事,现在几乎是毫无原则的在做。
山涛看着喝醉的季云信,一声长叹,季云信原本是一个有胸襟,有手段,又有原则能成大事的世子,但现在为了一个女子,竟然放弃自己多年坚守的原则。
当初山涛愿意尽全力辅佐季云信,就是看中了他将来能成大器,但是现在的季云信为了一个女人,实在太令他失望了。
眼看自己的政治抱负险将毁于一个女人手里,山涛恨极了九歌。
……
有了季云信和程依暗中的推波助澜,很快朝野上下便有了风闻。说王上要纳妃,是因为这个女子乃是天师算定的可安天下的奇人。
一时间不光朝野上下对这个名叫九歌的女子充满了好奇,市井坊间更是对九歌有了诸多猜想,有的说她是观世音娘娘下凡转世,有的说她本是佛祖坐下的一瓣莲花,甚至还有人编了顺口的歌谣,在坊间传唱。
季光原本想着不动声色的将九歌纳妃,好好的护在后院便好。却不想一时间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季光也有些发愁,他担心那些朝堂之上的言官,又要开始谏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