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季光当时只是一时心中气愤,才下令将云礼押进大牢。事后也有些后悔自己这一时冲动,毕竟是自己最珍爱的儿子,嘴上再说的狠心,也是无法公事公办,砍了他的脑袋。
只是私下里如何给云礼开罪,季光琢磨了许久,一时还未拿定主意。现在有人替他做了这件事,季光自然乐见其成,自然不会理会这隋柳镇的镇守究竟是不是畏罪自杀。
虽说如此,但既然这件事交给了大理寺,明面上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虽说是畏罪自尽,但毕竟事关重大,还是要调查清楚啊!季光言不由心道。
是!臣即日便会提审季云礼以及涉事的王将、李尔等人,核查口供!身为大理寺卿的颜右,以清廉不阿自称,称其手下绝无一件冤假错案。
既然云礼背后的人能设计这釜底抽薪的计谋,那么区区几句口供,季光并不担心,客套了几句,便把那颜右打发走了。
……
你说什么隋柳镇镇守坦承一切都是他做的季云信虽不屑于用手段打败云礼,可这次明显是云礼自己犯了大错,如此情景之下,季云信原本想着即便他不出手,季云礼也绝无东山再起的可能。
可没想到,事情竟然还有转机,季子青走后,季云礼身后居然还有人替他筹谋。
这个人会是谁呢季云信嘀咕了一句,猛然间和蒋遥异口同声道:程又轩!
对,没错,就是他!季云信确信到,这么大的事,也只有程又轩愿意也有这个能力这么做!
那我们既然知道了云礼背后之人,蒋遥想确定季云信接下来的部署。
我们!季云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神情恢复淡然,从桌子上倒了杯茶水,茶水缓缓入口,许久这才说道:原本季云礼是生是死也不是我们的重点,不管是那隋柳镇镇守假传圣旨,还是云礼假传圣旨,边境冲突总假不了,我们的目的还是西境边防。
蒋遥听了在一旁连连点头,季云信继续道:薛丁山把控西境势力已久,当务之急还是借此次机会,完成西境换防,让裴愿接替薛丁山。
五兵尚书这边还算配合吧蒋遥略有讨好的问道。
季云信点点头,嘱咐道:为了避嫌,你最近在朝堂上参议的时候还是少涉及此事为妙!
蒋遥连声道是之后,离开了。
蒋遥走后,山涛闪身,进了云信房间,公子,这是换防大致所需的军需和银两,我大致按照前两年税收的情况进行的一些调整,您过目!
山涛趁着季云信聚精会神看折子的时候,试探着问道:公子最近同这蒋尚书倒是走的很近!
季云信闻言抬头看着山涛,一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的表情,不过是以利聚之的朋党,先生不必忧心,我自知道何事该说,何事该瞒着!
公子大智,此类宵小,决不可坦诚待之!山涛有些愤愤的道。
那山先生又对我是否坦诚呢云信放下手中的折子,抬起眼皮,打量着山涛。
山涛显然有些惊讶,连忙道:公子为何这么说山涛对公子一心一意,绝无隐瞒!
真的季云信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句。
日月可鉴!山涛还准备再说些什么,被云信笑着打断了跟先生开个玩笑,先生怎么还当真了!要想让父王下定决心,促成西部边境换防,光现在我们手上的这些报告还不够。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山涛沉默了一会儿道:若是此刻在隋柳镇发现了山越的细作呢
不要伤及无辜百姓,剩下的山先生便着手去办吧!不得不说,有些时候,山涛的决策往往精准,总能最快最直接达到目的。
……
今日大理寺卿将提审季云礼和王将、李尔的结案卷宗呈了上来。果然不出季光所料,三人众口一词,指认在他们抵达尺素山前,隋柳镇镇守就已经派人进入其中搜寻,在云礼提出疑问时,镇守谎称自己得了圣谕,尺素山是兵家重地,不可不防,是以才有了与山越兵冲突一事。
这证词编的有板有眼,若不是季光事先知情,也险些要相信这才是事情的本来面貌。季光草草看完,对颜右说:既然审结清楚,罪犯也已自尽,这件案子便了结了吧!
说罢,季光揉了揉双鬓的太阳穴,这事情告一段落,自己也能喘口气。
那王上的意思是季云礼不罚了颜右请示道。
哦爱卿不妨直说!季光察觉到了颜右话里的意思,不想再绕弯子。
臣只是觉得虽说隋柳镇镇守是主犯,但季云礼作为散骑常侍对朝中律法不明,属于渎职,妄自进入山林,并未加规劝属于从犯,虽情有可原,但若是丝毫不予处罚,恐怕引得朝中之人非议!
那你说,该怎么罚季光原轻松的脸上,浮出严厉。
臣以为散骑常侍不同于寻常官职,常伴王上左右,需要对整个益州的情况都了如指掌,如此才能尽到规劝之责。是以臣以为可暂罢季云礼散骑常侍一职,令其学习全州政务后,再由王上定夺!
季光原本有些恼怒,这大理寺卿怎得这般没颜色,可转念一想,云礼犯下如此大错,若是丝毫不罚,恐他日后恃宠而骄。颜右这个处罚的法子,倒也不错。便允了。
颜右前脚刚走,关内侯程又轩便在门外候着了。
关内侯,本王可是等候你多时了!程又轩前脚刚进门,季光便高声略有调侃意味的喊道。
只见这程又轩不慌不忙的走至中堂,拂袖下跪道:事先没有同王上商议,是老臣的罪过!还请王上降罪!
你这老狐狸!季光忽然笑笑,起来回话吧!
是!
既然这事是你善后的,那来龙去脉便不用我再说了吧季光不想浪费时间与程又轩打哑谜。
具体情况臣已知晓!
我就好奇了!云礼那孩子认死理的脾性,怎么会突然答应娶程依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