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凶徒冲上来拉扯着九歌,九歌才从巨大的悲痛中惊醒过来,心中累积的恨意,喷薄而出,此刻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奋力推开拉拽着她的几个凶徒,转身毫无犹豫的跳下了悬崖。
与其被抓回去忍受折磨,不如跳下这万丈深崖。
身如柳絮般飘落在天地间,感受着风在耳畔的啸叫,九歌心中释然了,慢慢闭上双眼,这令人生厌的乱世,愿再不相见。
狂风席卷而来,一根黄色的发带迎风而起。
……
师傅,您看那是什么
看着像是发带!这荒山悬壁之中,人迹罕至,怎么会有这东西萧晚白手中拿着徒弟刚刚从枝丫上取下来的发带,心生疑虑。
徒儿,我们再往前走走,看是否有伤员!
师傅,咱们可是来找天冬的,您再瞧瞧,前面是乱石岗,不会有人来这地方的,咱们还是别过去了!
易真,为师平日是如何教导你的萧晚白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这唯一的徒弟,有些生气。
济世救人乃医家天职,不可推脱、不可说谎、不可敷衍,旦遇患者,必尽全力!师傅!背到此处,易真也急了起来,并非徒儿不愿上前,只是前面路况复杂,徒儿实在担心您的身体,您的病可……说着,低头瞅着自己的脚尖,一脸委屈。
好啦,为师知道自己的身子,心里有数,莫要担心了!
那您再往前走走,就在原地等我吧,徒儿去看看可否有人!
好好好,听我们易真的!萧晚白一脸笑意,略有讨好的看着一旁急的快要跳脚的易真。
您这一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儿似的。到时候发病难受,可别求我!易真一边搀扶着萧晚白往乱石岗里走去,一边碎碎念的埋怨道。
唉,你这小兔崽子,怎么跟师傅说话呢!谁求你了!萧晚白举起手中刨草药的的小镰刀,重举轻落的打在易真的屁股上。
哎呦,疼死我了!易真装作疼的跳了起来,师傅,你还真舍得打我啊!
怎么舍……忽然萧晚白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一把把易真揽在一旁,指着前面一块空地,神情紧张的问道易真,你看!那是不是个人
易真顺着萧晚白手指的方向看去,然后又抬头看了看,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那人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师傅,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没一会儿功夫,易真便背着一个人走了回来。
师傅,这人可真是命大,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来,居然没死!不过气息极弱,再不救治,恐怕要回天乏术了!
萧晚白看了看悬崖,指着半山腰上一颗矮脖子树道:该是那棵树救了她!快,徒儿,你将她放下,为师看看!
说着取出背篓里的针包,待易真把此人放好,几根银针便扎在了几处大穴之上,只见萧晚白拇指与食指轻捻银针,地上躺着的人似是受到了刺激,猛地跳了起来,趴着猛吐了一口鲜血,而后便又昏死了过去。
吐出那口咽在嗓子里的血,呼吸应该没阻滞了!徒儿,赶紧把这姑娘背回去!
是!
……
茅屋药香我这是在哪儿九歌睁眼看着眼前这陌生的一切,神志一时有些不清,我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想到这里九歌脑子一阵剧痛,她想抬手揉揉头,却发现右手臂被缠了绷带,她试着活动一下双腿,发现腿上也绑着绷带。忽然身上酸痛袭来,九歌忍不住哎呦了一声。
你醒了
九歌看向门外声音传来的方向,阳光从门口洒进来,照在身上暖暖的,有些晃眼。我竟没死!
九歌的手被轻轻拿开,一个身影替九歌挡住刺眼的阳光,感受到阴凉,九歌睁眼,眼前是一张陌生又温和的俊脸,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可觉得哪里不舒服
九歌本能的摇摇头,紧接着又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含混不清的说了句水~,九歌的嗓子干涩嘶哑,这一声后,嗓子更是像着了火一般。
但来人却听的清楚,起身倒了杯水来,九歌接着急吼吼的一饮而下,嗓子的疼痛得以缓解,舒服了些许。
九歌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却不知该从何问起,一时间竟有些窘迫,来人见九歌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善解人意的开口道:我叫易真,跟着师傅行医多年,十几天前在天慈山下的乱石岗捡到了你,你当时身体多处骨折,奄奄一息,我都觉得你活不了了。易真说着,起身找来了腕枕,示意九歌把手放上去,你不知道我师傅为了救你费了多少气力!
九歌听话的将手腕放在腕枕之上,易真屏息合目,用三指切在九歌的腕脉处,一副高深的模样。
醒啦一个白发老者打门外进来,声音洪亮,九歌明显感受到正在给她号脉的易真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师傅,您进来的可真是时候!易真嗔怪。
那你的意思是我该在一旁看着你胡说八道啊萧晚白自顾自的将手中的东西摆放归置在桌子上。
师傅,您也算名医,我怎么也得算是您的高徒吧易真一脸狡黠。
打住,我这名医可出不了你这高徒!萧晚白走到床边,一把将易真搭在九歌手腕处的手打开,易真不自觉的起身,给萧晚白让出了位置,而后站在一旁,神情很是委屈。
看着一旁可怜兮兮的易真,萧晚白转了脸,有些讨好般的笑着道:药炉里的药该好了!好徒儿赶紧去看看!
这个时候我就是你的好徒儿啦!易真不情愿的走出门,嘴里嘀咕着。
见易真走了出去,萧晚白嬉笑的脸转而严肃起来,我虽为医者,却从不救治作奸犯科,为非作歹的凶徒,姑娘满身伤痕,又遭蚀骨鞭毒打,其中缘由还望姑娘坦白以告。
萧晚白的请求,将九歌的思绪从惊讶中拉了回来,想起冬生为救自己而死,悲从中来,眼泪溢出眼眶,心痛到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