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活着呢,活着很累不是吗,活着会给所有人带来麻烦和痛苦不是吗”陈锦自嘲道。
越想越愤懑,胸腔内好像有一股火要溢出来,压抑不住,就像无数个蝼蚁啃噬着她的内心。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所有人都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我只是想过的普通平凡一点很难吗?为什么老天爷如此不公平”
眼泪再也储存不住,如决堤的河流,陈锦一路狂奔,好像跑快点,那些过去都不再存在于自已。可跑的越快、脑海中无数个声音越是反复回荡。
“看看,那个是我们班陈锦吗,她的脸怎么了”
“有点吓人啊,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烧了吧,还是烫伤的”
“喂,树纹姐,帮我们跑腿买水呗,你跑的那么快,不能浪费唯一的优点啊”
“赶紧滚,我操,长得好丑,你们老婆”
青春期的少女脸羞的发红,却也仅仅咬着牙,他们说的何尝又不是实话呢,连她自已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怎么会有人愿意看自已这张脸呢。
那时只有班里的李清凡站出来替她说话。那个少年穿着蓝白校服。毅然站在她的身前。
陈锦知道,李清凡一直为人清正,穿的蓝白色校服永远是那么好看,单眼皮,薄嘴唇,高挺的鼻梁加上优异的成绩,班里的女生哪个不芳心暗许,她也一样。
可她更清楚,他只是出于本身,出于好意,但少女的内心却忍不住激动。越是想拥有,内心的恐惧就越来越铺天盖地。
他不会喜欢自已的,李清凡的家庭在辛约镇也是数一数二,听说他家盖的都是三层小别墅。而自已呢,只是普通的家庭,甚至连一张好看的皮囊都没有。
陈锦站在路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路边的垃圾桶散发着异味,一辆辆汽车从眼前疾驰而过,司机都大力按着喇叭,周围的红绿灯在路人眼前不过是飞絮。
陈锦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冲动。女孩顿了顿,正欲向前迈去,右脚却理智的后缩了缩。
她不敢。
她怕对不起母亲,怕对不起父亲,本来幸福的家庭在一次投股中一无所有,本来该出生的弟弟在她跟母亲的争执中不幸流产。
她不想再对不起任何人。
陈锦干脆的擦起眼泪,直到脸颊上看起来毫无变化。又顺势将帽檐拉的更低。
回到家,陈今庭早已经在房间呼呼大睡,陈母还在房间咒骂着怎么嫁给这么一个男人。
房间被阳光晒的焦灼,屋内好像有股蒸汽想要将她蒸发掉。回来了也好像从未回来过。
陈锦无力的一头栽倒在床上,啜泣起来。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已的生活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么多的痛苦和折磨。哭着哭着,她累得睡着了。
梦中,她看到了自已小时侯的样子,那时侯的她还没有受伤,脸上还带着的笑容。她和爸妈手拉手一起散步,和朋友一起奔跑,没有任何烦恼。
陈锦猛地坐起,房间只有破败的红木家具,屋内还传着劣质的驱蚊香味。桌子上的相框却一如既往的摆在上面,灰尘掩盖了色彩艳丽的画面,刚好,她也不看。
陈锦打开桌子前的抽屉,里面是她早早买的安眠药,还有在咖啡店打工赚来的一张张红色钞票,那是这周还债的钱。
想起那家咖啡店,陈锦才展露一个舒心的微笑。咖啡店的老板一直很心疼她,还愿意给她一个后厨的岗位,陈锦不禁又想起那些一次次被拒绝的破碎画面。
“不好意思,你不太合适”
“不好意思,我们家要五官端正的”
“走吧走吧…不要不要”
……
那些冰冷又刺耳的声音一遍遍回荡在陈锦的脑海中,吵的耳朵生疼。
抽屉里的白色药瓶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吸引力,好似一双温柔的手争相向陈锦招来。
陈锦不受控制的拿起那罐白色药瓶,像救赎一般一股脑将所有药往嘴里倒。
吃了就不痛苦了,就能睡好觉了!
颤抖的双手捧着白色的药片,只听颈部微微滑动,倒出的白色药片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发灰的白色床单。
陈锦只觉得自已的视线逐渐变得朦胧起来,仿佛有一层浓雾弥漫在眼前,让她难以看清周围的一切。
与此通时,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胸腔内涌起,如汹涌的波涛一般不断冲击着她的喉咙和胃部。
陈锦痛苦地捂住嘴巴,试图抑制住那即将喷涌而出的不适感,但无济于事。终于,一些白色的泡沫从他的嘴角缓缓溢出,流淌而下,滴落在地。
原本静静躺在床单上的女孩却突然不自主地扯起了嘴角。
“不在乎了……”陈锦喃喃自语着,仿佛这几个字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那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不知何时已变得透红,宛如两颗熟透的樱桃,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又倔强地不肯落下,仿佛一旦掉落便会将她最后的坚强击碎。
她的心像是被无数把利刃狠狠地刺穿,每一次呼吸都带来刺骨的疼痛。曾经的美好回忆如通幻灯片般在眼前不断闪过,但如今这些回忆却成了最锋利的武器,一次次刺痛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灵。
她真的太累了,累到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去抗争、去坚持。那些曾经为之奋斗的目标和梦想,在此刻显得如此遥远而又虚幻。
她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因为每多走一步,都是对自已更深一层的伤害。
或许放弃才是最好的选择,哪怕这个决定会让她失去很多,但至少能让她从这无尽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脸颊上仅剩的薄肉抽动着,鹅蛋脸上只有记面的泪痕和伤疤,嘴唇依旧是毫无血色,整张脸惨白又暗淡,不过她不在乎了。
一声声,一遍遍的重复着,终于可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