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对于诸葛井瞻来说好像就剩下一条路可以选了,那就是反将一军。
从现在个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个天命王杨玄机授意,荀有疚亲自设计的圈套。
所以诸葛井瞻的头很疼,心也很疼。
荀有疚是他的竞争对手,能这样设计他其实并不悲愤,如果他是荀有疚的话,他也会这样做。
他悲愤的是杨玄机对他的态度,可他又对杨玄机还有那么一两分的期望,这就显得格外矛盾。
一开始他以为,烧掉了县城里他辛辛苦苦筹措来的物资,荀有疚已经足够阴狠了,现在才知道,人家根本就不只是想要办他一个失职之罪,而是勾结敌人的反贼罪名。
所以他推测,自己别管是往什么方向逃走,都会被堵住,而且还会坐实了他勾结敌人的罪名。
如果不是的话,荀有疚会说,你为什么要逃
诸葛井瞻相信荀有疚那样有心计的人,一定会猜到他要往南边跑去投靠李兄虎,所以必会派人在那边等着拦截,到时候可算是被人抓一个现形,再被带回去,百口莫辩。
高庆盛说,假扮成宁军奸细的人如今就在灵山县杏花楼里,对于诸葛井瞻来说,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拿下这个奸细,当众揭穿荀有疚的奸计,在天命军中,诸葛井瞻的人缘不错,此时境遇之下当然没人敢站在他这边,但最起码也不会支持荀有疚。
到了那时候,被反将一军的天命王杨玄机,难道还能不问缘由直接处置他
此地距离灵山县并不是很远,算计时间,此时荀有疚的援兵应该还没到。
只要到了,再想翻身就难如登天。
至于以后......
诸葛井瞻对杨玄机已经死了七八分的心,先把这一劫度过去,等以后寻机会再走。
所以诸葛井瞻不敢有丝毫耽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灵山县杏花楼。
冲到楼门外,立刻就被孙冲的人拦了下来。
大胆!
诸葛井瞻怒斥一声:以你身份,居然还敢拦我
孙冲冷着脸说道:诸葛先生还是不要过分的好,先生现在应该去大王面前解释一下,为何宁军奸细与你勾结的事。
把他拿下!
诸葛井瞻直接吩咐了一声。
手下人立刻向前疾冲。
孙冲手下人少,只有几十个人,而诸葛井瞻带来数百人,打起来之后孙冲的人很快就支撑不住。
诸葛井瞻大步走进杏花楼里,一边走一边问高庆盛:你说的那个假的宁军奸细何在
高庆盛指了指二楼:就在楼上一个房间里绑着。
诸葛井瞻快步上楼,高庆盛紧随其后,高庆盛一边走一边说道:那人是荀有疚的人,假扮成宁军奸细,故意栽赃先生......我出来的时候,那人还在屋子里绑着。
诸葛井瞻一把将房门推开,同时也问了高庆盛一句:屋子里除了他之外还有谁!
高庆盛回答:还有我。
诸葛井瞻一怔。
然后就看到地板上躺着的那个人......也是高庆盛。
他猛的回头看向身后的那个高庆盛,眼睛已经睁大,回头的那一瞬间,瞳孔骤然收缩。
半个时辰后。
天命王杨玄机带着队伍从大营里赶到灵山县城门口,正遇到一路打杀着到了这边的两支队伍,一边是诸葛井瞻的手下尹庸,一边是荀有疚的手下白桦。
一看到杨玄机到了,这两个人全都停手。
都拿下。
杨玄机阴沉着连吩咐一声。
他手下青绦军跨步向前:跪下!
尹庸和白桦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把兵器扔了,他们的人也都跪了下来。
到底怎么回事
杨玄机看向身边的荀有疚。
荀有疚也是满心的恐慌,这事根本就不是他安排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突然之间接到消息说是诸葛井瞻和宁军勾结,他就知道事情坏了。
他能设计出一万种除掉诸葛井瞻的办法,无所不用其极,但其中绝对没有陷害诸葛井瞻与宁军勾结这一种。
因为那不可能,就算你做的再像是真的,杨玄机都不会信,连他都不会信。
臣下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臣下也没有安排人去接管诸葛先生的队伍,更没有派人离开过大营,所以纵火之事,与臣下绝无关系。
荀有疚解释道:或许......真的是宁王李叱派来的人。
杨玄机眼神闪烁了一下,忽然间反应过来:是李叱要除掉诸葛先生!
荀有疚嗯了一声:十之七八就是宁王李叱的人,因为主公吩咐臣下的事,臣下不敢有丝毫的违背,这些人着实不是臣下安排。
杨玄机一催马,朝着杏花楼那边冲了过去。
队伍在杏花楼门口停下来,见门外躺着不少尸体,其中就包括灵山县校尉孙冲。
孙冲被人砍断了半边脖子,血流了一地,人早就已经没了气息。
杨玄机快步走进杏花楼正门,大堂里也有不少尸体,显然诸葛井瞻的人和孙冲的人,在这厮杀的格外惨烈。
再往前走,就看到一群人围着什么东西站在那,这些人回头看到杨玄机到了,纷纷跪下来行礼。
他们跪下来后,杨玄机才看清楚他们围着的是一口大缸。
诸葛井瞻呢!
杨玄机大声问了一句。
有人颤抖着手指了指那口大缸,杨玄机脸色一变,加快脚步跑到大缸旁边看了看,一瞬间脸色就变得发白......诸葛井瞻确实在大缸里。
但诸葛井瞻并不是被淹死的......因为这具尸体上没有人头,没有人头当然不可能是淹死的......
大缸里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脖子上的断口很齐整,很明显是被人一刀斩断。
人头不在这,也不在这杏花楼里,想来是被宁王派来的人割掉之后带回去复命了。
在杨玄机低头看向大缸里那一刻,那无头尸体的样子,把他吓了老大一跳。
怎么回事!
杨玄机后退两步后怒吼一声。
与此同时,城外十七八里处,余九龄一边纵马一边回头看,灵山县的轮廓已经越来越小,他得意的笑了笑。
这事啊,都靠我。
所以余九龄可以得意,可以放肆的得意,他朝着前边看过去,想着我可真牛-逼,而且我还能更牛-逼。
又两个时辰之后。
杨玄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大营里,到了中军大帐门外,当值的亲兵全都俯身行礼。
杨玄机缓缓吐出一口气,迈步进入大帐,抬头看到桌子上有一个木盒,他楞了一下,转身问门口亲兵:那木盒是什么东西,谁送来的
亲兵俯身回答道:辎重营将军高庆盛来过,送来这个木盒,说是主公让他从灵山县紧急送回来的。
人呢!
杨玄机立刻怒吼了一声。
这一声咆哮,把亲兵吓得全都跪下来,有人回答道:主公,高将军没有进大帐,把木盒交给我,说是主公吩咐他送过来的,要放在主公案头,说主公回来之后要看,臣下接了那木盒放在桌子上的,高将军说还要赶回灵山县就走了。
一群废物!
杨玄机又是一声咆哮,气的脸都已经扭曲了。
他转身看向桌子上那个木盒,不用打开,他也猜到了那是什么东西。
可他还是吩咐了一声:去把那盒子打开!
亲兵连忙跑过去,将盒子打开,然后就被吓得喊了一声,险些往后仰倒。
盒子里果然是诸葛井瞻的人头,被人用石灰洒过,压住了血腥味,可是那模样还能看的出来。
诸葛井瞻的嘴里咬着一封信,杨玄机让人把信拿过来,他自己不敢看,让手下人看。
手下人将信封撕开,里边的信很短,只有几句话。
【这世上所有的报应,都应该来来自于仇人,诸葛井瞻按宁军律例当斩首,而你,他日将来必死于水......另外,你可问问荀有疚是谁的人,问问他可还记得旧主】
啊!
杨玄机嘶吼了一声,一把将信抓过来,撕了个粉碎。
他这般有气度有涵养的人也被气成了这样,那张脸狰狞的已经扭曲。
主公......
荀有疚跪下来,一边叩首一边说道:主公息怒,主公,臣下对主公从无隐瞒,臣下之前就说过,臣下在豫州时候,为曹家效力......
杨玄机猛的看向荀有疚:你给我滚开!
荀有疚吓得肩膀都哆嗦了一下。
杨玄机转身看向手下众将:你们全都带人出去给我搜,把那些人给我带回来,全都带回来!
是!
那些将军们应了一声,转身呼啦呼啦的跑了出去。
不多时,天命军大营里兵马调动,数不清的骑兵从大营里出去分散各处。
河边。
留在接应处的董冬冬和齐锵奇看到曹猎他们回来,立刻出芦苇荡迎接过去。
快走快走。
余九龄下了马就跑起来:走慢些就没命了,一大群龟孙儿在后边追爷爷们追的紧。
他们身后,隐隐约约的已经可以看到大队的骑兵正在追来,蹄声如雷。
众人不敢耽搁,到了岸边把身上的东西扔掉,纷纷跳进大河之中。
他们的水性都不错,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游水过来的,每个人嘴里咬着一根竹管,也不露头出来。
片刻之后,杨玄机的追兵就到了,停在岸边不住的往水中放箭,箭矢密集犹如流蝗。
好在水能阻挡羽箭,不至于被乱箭射成刺猬。
可是没想到的是,那些追兵并没有就此放弃,也纷纷跳进河水里,咬着刀往前游。
曹猎他们急匆匆的游到了对岸,河道如此宽阔,水流如何湍急,能游过来,人就差不多已精疲力尽。
后边的追兵应该是得了死命令,不计代价也要他们抓回去,所以还在往前游,距离岸边也已经不远了。
公子你们先走。
董冬冬伸手去扶曹猎:我和老齐挡他们一阵。
曹猎摇了摇头:一起走。
就在这时候,一件冷冰冰的东西放在了曹猎的肩膀上,那东西距离曹猎的咽喉近在咫尺。
冷森森的锋芒,让曹猎已经感觉到了地狱的气息。
有人在他身后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