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睡到十二点,洗了澡季晚棠出门赚钱了,午饭是在家里煮的两个鸡蛋,喝自已烧好晾凉的开水。
琴行是她的第三份工作,每天下午教小朋友弹钢琴,她无数次感谢父母送她去学了这门才艺,让她能糊口饭吃。
夜幕降临,见季晚棠准时出现在酒吧上班,穿着清凉端着托盘在男人堆里游走。
欧阳聿江轻舟各买了两万的酒,让经理叫她过来陪他们喝。
经理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客人,亲自去包间把人带出来再送到他们那里。
季晚棠站在男人面前脸上是标准的服务员微笑。
“请问两位先生有什么需要?”
欧阳聿无法把这个人和大学弹琵琶的温婉学妹重叠到一起,穿得叫什么衣服,露胳膊露腿还露腰,恨不得穿三点式的泳衣来卖酒。
江轻舟清清嗓子让她坐下。
“我们是老熟人不是客人,说一晚上话累了吧,在这休息到下班吧。”
季晚棠突然在茶几边蹲下。
“好,我给两位先生倒酒。”
红色的酒水流进高脚杯,倒好推到他们面前。
“这是我们店最畅销的酒,请尝尝。”
欧阳聿一手甩开。
“季晚棠,我们是校友不是客人和服务员的关系。你知不知道年轻女孩儿在酒吧工作很危险。”
季晚棠沉默着收拾被弄脏的茶几。
“先生,我还有工作,两位慢慢喝。”
她离开包间干本来的工作,一刻都不能停止赚钱的脚步。
就这样江轻舟欧阳聿跟了季晚棠三天,三天内江轻舟也打听出来变成这样的原因,家里出现变故欠了不少钱。
欧阳聿不得不回公司忙两天,让江轻舟看看有没有机会帮帮她。
江轻舟进酒吧买了酒就在大厅坐着,看季晚棠在客人之间来回穿梭,喝酒陪酒是小事,那些揩油的咸猪手是大事儿,放在她腰上的手不规矩得很。
季晚棠仿佛习惯了这些事儿,在起哄和黄色笑话中一口闷了一杯,然后拿到那些人的红色小费。
江轻舟想帮她解围,可她不想交流样子让他犹豫,他被当成登徒子就好笑了。
凌晨她下班,他跟上去要送她回家。
“晚上不安全,我送你。”
“不好意思先生,我不认识你。”
江轻舟伸手拦她。
“我叫江轻舟,我们在学校见过,大家一起吃过饭开过联姻活动。”
她还是说不认识,费力骑单车回家。
进屋后却顺着门瘫坐在地上。
她哪里不知道他是江轻舟,在学校联谊活动上总有女生给他告白送情书,他们华人学生一起过春节,他包的饺子最好看……
季晚棠知道他是什么身份,校友一场给她冲了点业绩就感激不尽了,哪里配得上让他送回家。
事情的转机还是在酒吧,季晚棠在包间服务被男人抱坐到腿上要占便宜,一开始她还好声好气说职场话,但整屋都是男人个个起哄,她被压在茶几上就变了味儿。
他们把酒倒在她的腰上要来舔,惊慌的尖叫声传入江轻舟耳朵里,他一脚踹开包间门冲进去解救了她。
屈辱的姿势,难堪的现状,被老熟人看到季晚棠有些忍不住情绪。
江轻舟拥着她给经理请了假带她离开。
从酒吧出来他放开手退离她的身L。
“刚才情况特殊,冒犯了。”
季晚棠走到树边蹲下,抱着双臂稳定了心情,揉揉被忍得酸疼的眼睛。
“先生,谢谢你的解围。”
她转身要回去继续工作,江轻舟一个大男人都对那种鱼龙混杂的环境表示恶寒,她怎么还要进去。
“酒吧夜场不适合年轻女孩子工作。”
在学校她是温婉优雅的优秀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季晚棠什么都没说,再次踏进那个充记危险的夜场里。
只要能赚钱,在危险的地方她都要去。
凌晨三点她下班江轻舟还没走,靠着车门说送她回家。
她自然还是装不认识,在便利店买了袋泡面骑车回家,黑乎乎的过道楼道她一个人走了两年,闭上眼睛都能找到家的方位。
回家煮泡面加了个鸡蛋,然后对着斑驳发黄的墙壁边吃边哭。
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被人占便宜,比今天更屈辱的情况都有,可偏偏被熟人看见,她的自尊陷入了恶臭的沼泽地里,永远洗不干净身上的污点。
这种日子她就一天天熬啊熬啊,熬到自已站在阳光下都想哭。凌晨后那座酒吧所有的风月事她都见过,她不知道自已还有没有机会脱离这个地方,但也想着万一呢,还能回到那个江南水乡的小镇,穿上旗袍再弹琵琶……
等到发工资这天,因为有人帮忙她这个月能多拿一万块,揣着四万块钱她去银行还了一笔钱,拿到回执单坐在广场屋檐的角落下给弟弟转了一千五的生活费,打电话问问他在学校的情况。
季晚庭开心分享自已找到个暑假工,室友住在沿海城市,开了家海鲜大排档。
“还是算了吧,你们才认识一年去他家乡不太安全,就跑外卖挺好的。”
季晚庭说通学家包吃包住,赚的工资是纯收入不吃亏,季晚棠也有点心动,让他先去看看不好让就回来。
“姐,每个月不用给我这么多钱,我在食堂兼职包一顿饭,周末还有工资,你给自已多留点儿,漂亮姐姐越来越瘦了,我很担心你。”
季晚棠匆匆挂了电话,她怕再晚点儿自已就要哭了,这样的场景每个月都要来一天,姐弟俩一天哭了另一个保管也要哭。
办完最重要的事,她去那家小面馆吃午饭,老板惯例问她今天是不是加一份牛肉。
“多煮一份面条吧,今天有点饿。”
她只吃青菜面条米饭,唯一的荤菜是鸡蛋,再不吃肉人真的要饿出问题了。
一个月一次的开荤她吃得很着急,牛肉进嘴里都要多嚼两下才咽下去,来之不易的东西要多回味一会儿。
车里欧阳聿咬紧牙关不忍,瘦到脱相,身上穿的衣服皱巴巴还洗得褪色,走路轻飘飘的样子一阵风就能吹走。
“她一直当不认识我们,我想送她回家她也当听不到。问了酒吧经理,说是特别需要钱,为了钱干什么都行。”
经理说刚来的时侯有客人摸她对她开黄色笑话,占便宜她就躲在员工间哭。后来习惯了一晚上要喝吐好几回,只有看到工资的时侯会笑,其余时间都一脸死寂。
“欠多少我借给她,不至于好好一女孩儿弄成这个样子。”
欧阳聿要下车,江轻舟拉住他摇头。
“单独说,公共场合别让她难堪。”
她一直当不认识他们,就是觉得丢了面子,没了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