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
林清屏一把抢了过来。
竟然是她的笔记!
不,确切地说不是她的笔记,是有人把她丢失的笔记全部补了上来,补了整整一本,而这个本子上的字迹,她太熟悉不过了,是顾钧成写的!
顾钧成把笔记本给她以后转身就走了,她在后面叫都叫不回来。
她冲着外面大喊,顾钧成!你这是欺负伤病吗
顾钧成还是没有理她。
林清屏一页页翻着那些笔记,连她最后一天遇险之前在山里采访的石窟大师的内容都有,只是,和她记的略有不同,但大致没差。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了:顾钧成这段时间去了晋省,找到了这位石窟艺术家,重新采访了人家,重新写了笔记。
因为,只有他们四个人去找过这位石窟大师,而他们三个的笔记,也全在那场暴雨里毁掉了。
这次的调研笔记对她有多重要!
她准备毕业论文写这个方向的!
本来以为前功尽弃,没想到,竟然能失而复得……
她拿着笔记本怔然,顾钧成,你到底是为什么啊
你何必呢
顾钧成早就下楼去了,交代志远几句以后,准备去他姐家睡,志远却跟了出来,顾爸……
顾钧成摸摸他头,好好陪陪你妈。
我知道,顾爸……志远小声说,你知道,去庙里怎么烧香吗
烧香顾钧成蹲下来,凝视着志远的眼睛,什么意思
志远小小的眉头皱着,我想,去烧香,给我妈求平安。
你信这个顾钧成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志远那么小,怎么懂得这些这可是封建迷信。
可是有用啊!志远道,你上次受伤,很危险,我妈早都知道的,肯定是烧香的时候菩萨告诉她的,然后她去给你求平安,你不是就好好地回家来了虽然,你也受了伤,但是,你最终好好的呢!
顾钧成眼睛微微一眯,里面眸光如电,你说什么你妈早知道什么
志远把他拉进家门,一直拉到挂历面前,把挂历往回翻。
这个时候的最时新的挂历,就是美女图,十二个月,每个月一个电影明星的照片,搁林清屏在这的话,还可以显摆一下:这挂历上的女明星,好几个都是穿的她设计的衣服。
但此刻,志远只记得那一张做记号的挂历。
他把这张找了出来,指着画了黑色圈圈的日子,你看,我妈早早就在这里画了圈,做了记号,我从前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妈也不肯说,后来,我才知道,你是这一天从那个什么监护室里出来的。你看,我妈早就知道了。
顾钧成紧紧盯着那个黑圈画的日子,瞳孔瞬间放大。
顾爸……志远觉得他此刻的表情有点吓人,轻轻推了推他。
顾钧成缓过来,深深呼吸一口,摸了摸志远的头,志远,这个日子……
呵……
他苦笑。
这个日子怎么了志远诧异地问。
顾钧成拍了拍他,这个日子,你妈当初画出来的时候,不是因为知道我那天要从重症监护室里出来。
那是什么
是……我和你妈的秘密。顾钧成看着他,我们可以有秘密吗
志远想了想,点头,当然可以,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
顾钧成沉沉颔首,你说,你妈在这个日子前给我烧香求平安
嗯!除夕那天晚上,我妈还准备半夜去帮你抢头香,后来,部队就来人了……所以,我们也去好不好给我妈求平安。
好。顾钧成起身,你先写作业,改天我们去。
志远看着他迟缓的背影,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家。
那是他十分陌生的顾爸,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顾爸……
第二天清晨。
某寺庙刚打开门,门口站着的一身黑色便装的男子便走进去了,不知已经在外面等了多久。
他奉上三炷香,心中默念:三界神明,我也不知该不该信。今天站在这里的我,仅仅只是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一个丈夫的身份,在此祈求,切勿以我生易她逝。如果,注定有一个人要早早离世,那个人,请依然是我,愿她一生,无拘无束,自在幸福。
林清屏今天要去医院复诊,看看是不是可以拆石膏了。
她有些心急,一大早就起来了,实在是,在床上躺了几周,人都快躺出霉来了!
顾有莲自然也知道她今天拆石膏,早早就过来帮助她洗漱,心里却对自己弟弟的不争气十分恼火。
说实话,顾有莲并不是非要弟弟和林清屏和好的,如果,这两人真走不到一起,她绝不会因为顾钧成是自己弟弟就帮着他。
但是,最近这两人明明又有苗头,她就希望弟弟拿出点诚意来。
结果呢在瓶子要去卸石膏这么重要的关头,他一大早不见了人!
那只能她这个当姐的陪着去了!到时候打个车去。
顾有莲都打算好了,结果一开门,有人跳进来了——粱嘉琦。
粱嘉琦一脸笑容,莲姐,瓶子姐,我送你们去医院吧
外面停着一辆车。
你哪来的车顾有莲一看,好家伙,自己弟弟活该!
粱嘉琦笑嘻嘻的,我租的啊!快上车吧!
顾有莲是绝对不会同情自己弟弟的,只要对瓶子好的事,她不含糊,能不让瓶子这个伤病挤公交车去医院多好!
于是,顾有莲毫不犹豫扶着林清屏坐进了粱嘉琦租的车里,上车后才发现,粱嘉琦是连司机一块儿租来了。
你可真机灵!顾有莲赞道。
粱嘉琦一笑,莲姐,我也是在店里听你说瓶子姐今天拆石膏,这不,我想着有个车方便点,别再磕着碰着了嘛。
有道理!顾有莲攒道。
然而,就在他们上车的时候,顾钧成从十字路口转弯过来了,眼睁睁看着他姐扶着林清屏,粱嘉琦用手臂在林清屏周围隔出一圈空地来,防止来往路人碰到她,那种细心周到,眼里的紧张,任何人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