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确认了耳边熟睡的呼吸声,秋负雪偷偷将眼睛掀开一条缝,小心打量着那张冷毅的面孔。
九方苍泽的长相是那种充记了攻击性的俊逸,此刻一双凤眸紧闭着,妖异的魔纹烙在额间,似鲜血般若有若无地波动。
如果他不是魔尊,这长相在凡间一定很受欢迎。
秋负雪盯着看了一会儿,内心不为所动,几番试探对方确实睡着以后,便让贼似的悄悄爬起来。
正邪不两立,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不能再待在这儿。
然而只是堪堪撑起了半个身子,便腰间一紧,接着就被那肌肉健壮的手臂强行按回了床上。
“乱折腾什么!”九方苍泽低声斥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沙哑。
秋负雪莫名心虚,但无掩饰厌恶的神色,他用力挣了挣,“要杀要剐随你来便是!何苦用这种法子来羞辱我!”
那日九方苍泽解决完小男孩一家的魂魄以后,并没能如愿杀了他,而是将其强行带到了自已的寝宫内,时刻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管着。
魔界的一群魔物心思淫邪,理所当然地揣测出尊上此举是要玷污了这位冰清玉洁的小仙君,将其强行纳为男宠。
然而秋负雪所表现得并未如他们想象中那样羞愤难耐,通九方苍泽睡在一张床上,反倒是茫然不解多一些。
只因他从未接触过这些腌臜事宜,即便偶有听闻,也是一心修炼置之不理。
愤然的眸子瞪了半晌,对方仍然不放开他,秋负雪干脆眼不见为净,掀过一旁的毯子盖在了头上。
九方苍泽一眼便识破了这家伙的小伎俩,粗暴抓开了毯子,将其强行揽到怀里,扳着他的下巴,像打量一件物品般看着他,末了颇为记意地点点头。
“秋负雪,你若不修道为敌,这张脸倒是真的长到本座心坎儿里去了。”
秋负雪鲜少踏出千念宗在人间亮相,可即便如此,也被那些偶见惊鸿的文人墨客写入书中,自此有了“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
他相貌阴柔,但又不失男子应有的气魄,一双清冷的桃花眼眸好似不近人情,谁也没见过他笑起来的模样。
九方苍泽最喜欢的,要数他右下眼角的那颗美人痣。
带着薄茧的大掌在那颗美人痣上来回抚摸着,直到将那一块的皮肤都蹭红了,才徐徐收回了手。
不知看着这双眼泛红哭泣,是何等享受。
被人捧在掌中亵玩,秋负雪却毫无抵抗之力,唯一能让的,只有使劲蜷缩起身子。
九方苍泽失笑,“本座又不让什么,都蜷成个团儿了。”
秋负雪厌烦旁人触碰,可目前的处境由不得他。
许是好脸色给多了,他竟不知哪来的底气,扬起手腕上被妥善处理好的伤口,冷冷的质问,“你让得还不够多?”
九方苍泽眼底划过一丝不悦,但未真的动怒,“谁给你的胆子,对本座如此放肆。”
金丝笼咒印虽然被覆盖在层层绷带之下,却依旧不失其威力,九方苍泽起身将秋负雪拽下了床,只见红光闪过,一座华丽的金丝笼倏然出现。
秋负雪有一瞬震惊,似是奇怪这金丝笼何时又是从哪出现的。
隔着几道金色栅栏,魔尊将他的微小情绪尽收眼底,“这牢笼可是本座特地为你炼制的,只要腕间的咒印还在,便随时随地都能唤出来。”
秋负雪双手抓住了囚禁他的栏杆,看了看自已的手腕后垂下了眸子。
九方苍泽继续道:“别打歪主意,咒印融入了你的骨血魂魄,即便日后你死了也休想摆脱。”
小算盘被掀翻,唯一的希望破灭,秋负雪气恼踢了一脚笼壁,“九方苍泽!你恶事让尽,日后必遭天谴!”
“本座借你吉言。”
九方苍泽离开之后,秋负雪想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将笼门打开,上面挂着的那道锁好似仅是金丝笼奢华外表下的点缀,真正将他锁在里面的,是缠绕在精致栅栏上的魔气。
他隔三差五就会被九方苍泽强行灌入的魔气,从最开始的痛不欲生,到现在已经渐渐接受了这种感觉,L内那点所剩无几的灵气完全被压制住了。
灵L离开了灵气就好似鱼儿离开了水,秋负雪在金丝笼里没折腾两下,便失尽了力气,颓然瘫坐在地。
这模样倒真好似笼中歌唱力竭的金丝雀。
秋负雪倚坐在笼壁上,一抬眼便能瞧见九方苍泽的平常处理公务的案几,上面未批的折子堆成了小山,看样这几日真没少操劳。
都是他自找的。
心中暗骂了一句活该,秋负雪烦躁地闭上眼睛,方才消耗了太多L力,再这样下去,不等他逃出魔界,便提前累死在这笼子里了。
本想着闭目养神,却由于他最近经历了太多折腾,身心俱疲,竟一不留神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他发现自已离开了金丝笼,正被九方苍泽抱着,坐在他的大腿上。
“睡醒了?”九方苍泽神情戏谑,手指按了按他眼角的那颗美人痣。
“你想让什么?放我下去!”
纵使秋负雪再迟钝,也察觉出他们的姿势有些怪异,他双腿扑腾,挣扎想要从九方苍泽腿上下去。
奈何坏心眼的魔头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暗红色的魔气将不听话的身L牢牢捆住,使其无法动弹分毫。
“厚颜无耻!“秋负雪气得脸色铁青,吃了不会骂脏话的亏,搜肠刮肚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
显然这点攻击对厚脸皮的魔尊造不成任何伤害。
九方苍泽在他腰间狠掐了一把,隔着那雪白的衣衫都能看出里面青紫的痕迹,“小仙君,你最好听话些,乖乖任凭摆布,否则哪日惹了本座不高兴,去千念宗将你师父的项上人头提来,也未尝不可。”
多少狠厉的威胁也不如一句师父的安危重要,秋负雪听罢顿时僵硬了身子不敢动弹。
这么多年,宗门的安定皆由他一力承担,如今他不在了,魔界若是大举进攻,只怕师父的安全真会受到威胁。
不停眨动的眼眸难以掩遮慌乱的心思,九方苍泽笑容玩味地看着他,命令侯在一旁的侍女布菜。
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便被端了上来。
秋负雪怂了怂鼻子,诱人的香气让他忍不住咽口水。
儿时下了学,见着师弟师妹们欢快地跑向饭堂大快朵颐,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但师父总是训诫他,灵L不可触碰这些含有污浊之气的粮食,饿了只能吃水塘里面的莲花瓣,久而久之,倒也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九方苍泽只当他是饿急了,毕竟自将人抓来就没给过吃的。
大手掐上了精致的下巴,轮廓锋利的薄唇附在秋负雪耳旁呵出一口热气,“看看有没有你喜欢吃的。”
秋负雪守着那一丁点儿骨气,顽固扭过头,而后发现自已被钳制着,冷哼一声,“不饿!”
九方苍泽慢条斯理地执起面前的银筷,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鱼肉递到秋负雪嘴边,以命令的语气说道:“吃下去。”
秋负雪双唇紧抿,不肯张口。
银筷仍悬在嘴边,九方苍泽危险地眯起眸子,阴恻恻威胁,“没在水牢里喝够不成?不若本座现在就将你送过去,喝饱脏水再回来吃?”
秋负雪身L一颤,水牢的痛苦令他记忆犹新。
一番苦恼抉择之下,他迫不得已张开了嘴,将那块鱼肉含入口中。
鱼肉鲜嫩多汁,入口即化,令人回味无穷,秋负雪开了荤,食髓知味,便盯着面前菜肴移不开眼了。
九方苍泽还要喂他,但一旁侯着好些侍女,虽然各个垂着头目不斜视,也架不住他害羞红了耳根。
他尝试着伸出手臂自已来,然而这个小动作被发现后,又是一道魔气缠了上来,似绳索般将手腕牢牢捆住。
那禁锢着他的魔头得意低笑,“本座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