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
皇城。
盛大的仪式已经进行了三天,百姓们张灯结彩,太子东宫内更是歌舞升平。
然而,一派欢庆之中,秦阳的府邸却显得格外冷清寂寥。
因为在典礼上的狂悖之举,他已经成为了大乾朝堂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神。
这个档口,谁敢与大皇子亲近,那不是明摆着要跟太子作对嘛!
“主子,天湮星来报,雍国方面又有新动作了!”
城南僻巷的一座小院里,赵锦推开房门,恭恭敬敬地呈上一枚竹筒。
秦阳半躺在摇椅上,粗略的看了一遍之后,便将其中的纸条丢进了炉火。
“雍国邀七国于淝水会盟,共商合攻大乾之计?”
“远交近攻,合纵连横,这一手玩得妙啊!看来雍国朝堂上,终于有了一个像样点的谋臣!”
实际上,早在秦阳归国之前,不良人便已经打探到雍国正在积极派出使臣游走,只是没有确定其准确意图而已。
在建立不良人时,秦阳就给所有人立下了规矩。
情报一事,绝不能靠推测。
必须拿到真凭实据,方可上报。
“主子,那咱们下一步该如何……”
原本,不良人在得到情报后,都是先交由秦阳分析整理,随后将结果和对策一并秘密传送给准主母叶嫣然。
可如今对方狠狠地背叛了主子,一时间,赵锦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作壁上观!”
秦阳深吸了一口气,即便已经过了好几天,可当日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
叶嫣然的冷漠绝情,叶靖山的以怨报德,秦威的小人得志,父皇的软弱无能……
这群人可能忘了,是谁忍辱负重,给大乾带来了今日的霸主地位。
又是谁甘愿舍弃一切,默默付出,才换得叶嫣然当下的声名鹊起!
“对了,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缓缓调整好情绪,秦阳知道现在还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必须要搞清楚,本应无比美好的一切,究竟是如何变成这个样子的。
“回禀主子,属下已经查明,过往咱们交给主母……额,叶嫣然的情报,她均以自己和秦威二人的名义上报朝廷!”
“因此,圣上只知他们的功绩,却不明您幕后的付出。”
“还有,在您离开大乾之后,叶嫣然便开始与秦威接触……”
往下的话,赵锦没说。
以秦阳的聪明绝顶,一点就透。
用脚丫子想也知道,叶嫣然肯定是觉得他舍弃了皇位、成为质子之后,此生在大乾再无任何登顶的机会,便转身投入到了秦威的怀抱。
如果只是这样,或许秦阳心中还不会产生那么浓重的恨意。
他恨的是叶嫣然一边与秦威眉来眼去,一边还不忘与自己鸿雁传情,只为继续享受他冒着生命危险替其创造的福利。
妥妥的‘绿茶’!
既然所有人都以为老子在大乾已无立足之地,那便让你们看看,失去的东西,我拿回来易如反掌!
“至于皇后娘娘,朝廷对外宣称是偶然风寒,不治而亡!可经过属下明察暗访,却发现为其诊治的御医如今竟已全部失踪!”
赵锦说道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而闻听此言的秦阳直接就从躺椅上站了起来。
不用猜,母后的死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传本尊令,即日起,不良人精锐全部回归大乾!”
“诺!”
赵锦当即领命而去。
而秦阳则铺开宣纸,笔走龙蛇,在上面写下了上官二字。
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首先得在大乾朝堂站稳脚跟,拥有自己的势力。
而掌握百官的把柄,便是最有效的手段。
虽说秦阳手中拥有一个庞大的谍报组织,但大多都部署在雍国,即使不良人精锐尽出,短时间内也很难在大乾形成有效的情报网。
若能先拢一个盟友,便可事半功倍。
秦阳想来想去,眼下还敢与自己染上瓜葛,同时又与太子秦威一派分庭抗礼的,也就只有大乾豪阀、四世三公的上官家了。
只不过,当初为了求娶叶嫣然,他退婚的对象正是现任上官家主的独女——上官瑾。
如果说上官家与秦威一派仅仅是利益冲突的话,那么他们与秦阳之间,简直称得上是不共戴天之仇。
正是因为他当初的行为,才导致整个上官家声名扫地,上官瑾花容月貌,六年间却无人问津,眼下依旧待字闺中。
可面对如日中天的太子秦威,满朝文武再无一人敢与之争锋,唯独上官家这个超然的存在。
更何况,为了立威,秦威近年来曾多次对上官家进行排挤打压。
因此,除了他们,秦阳别无选择。
就算硬着头皮,也得见上一见了。
但直接登门拜访,肯定会吃闭门羹,甚至还有可能被暴打一顿。
究竟该如何是好呢?
心中思虑着对策,秦阳不知不觉从院里来到了街上。
猛然间,前方一大股人潮涌动,直接把秦阳挤到了路旁的草丛之中。
“快点快点!上官小姐今日又去文远楼赛诗了!听说这次拔得头筹者,赏银高达五百两!”
“不仅如此,前三甲还能获得上官家推荐入仕的机会!我等寒门读书人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今天,吾必蟾宫折桂!”
……
摩肩接踵的人群足有四五百号。
其中大多是读书人。
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秦阳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赛诗?
上官瑾?
这不正是他重新出现在对方视野中的天赐良机嘛!
追逐着人群,秦阳很快就来到了文远楼。
此地乃是上官家专门为上官瑾这位名满大乾的女诸生修建的,一则广招天下名士,二来也是想从中为其寻觅乘龙快婿。
看着那娟秀清新的装饰风格,秦阳忍不住暗暗点了个赞。
不得不说,这位未曾谋面的‘前未婚妻’的品味着实不俗。
既不豪奢亦无娇柔。
简简单单却无不透出大气典雅。
“这位先生,若要参加宴会,请先登记!”
刚到楼门口,秦阳便被拦住。
犹豫了片刻,他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原因很简单,真把名字写上去,别说诗文了,就连他本人都得被撕个粉碎。
要不来个隔空传诗?
心中打定主意,秦阳随即花了五两银子,替他进了文远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