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云湄?”
坐在上首的佟佳皇贵妃看着跪着的女子,是脸色沉沉。
云湄心中暗道不好。
她就算再蠢,也知道佟佳皇贵妃这个名义上的姐姐是不喜欢自已的。
“是。”
“民女佟佳·云湄拜见皇贵妃娘娘,给皇贵妃娘娘请安了。”
“起来吧!”佟佳皇贵妃虽面上含笑,但眼里却是一点笑意都没有:“你不愧是伯父选出来的,果然是样貌出众。”
“若皇上见了,定会喜欢的。”
“皇贵妃娘娘谬赞了,民女就算容貌出众,却也及不上皇贵妃娘娘万千之一的。”云湄小心措辞。
佟佳皇贵妃似笑非笑一声,并未接话。
这下。
不光是云湄心里惴惴不安。
就连佟佳皇贵妃身边伺侯的宫女太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谁都知道云湄进宫并非佟佳皇贵妃所愿。
今年二月。
多年无子的佟佳皇贵妃终于生下一位公主。
佟佳皇贵妃虽有几分失望,但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很快就接受这个事实,将八公主当成掌心里的宝贝。
可佟佳一族却是失望透顶,不顾佟佳皇贵妃刚出月子,非得要送进一个庶出姑娘进宫固宠。
云湄就是这个庶出姑娘。
将心比心。
若云湄是佟佳皇贵妃,也是对自已喜欢不起来的。
“好了,这安也请过了,你就下去吧。”佟佳皇贵妃摆摆手,道:“昨儿本宫就已问过皇上,皇上的意思是封你为常在,入住翊坤宫。”
“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本宫的妹妹。”
“若有什么缺的少的,或受了委屈,只管来找本宫。”
“本宫看在佟佳一族的份上,定不会不管你的。”
“是。”云湄行礼,再次拜谢:“嫔妾多谢皇贵妃娘娘。”
等着她转身下去。
佟佳皇贵妃面上已是半点笑意都没有。
“娘娘莫要因这等人气坏了身子。”松萝上前替佟佳皇贵妃捏肩,柔声劝道:“云常在不过一庶出姑娘,她的姨娘也被福晋牢牢捏在手中,她能掀得起什么风浪?”
“况且,若皇上知道她的身世,厌弃她都来不及,哪里会喜欢?”
关于云湄的身世。
知道的人并不多。
云湄生母虽是佟国维身边的姨娘,但她的姨娘却是个不安分的,与人偷情后生下了她。
佟国维知道这事儿是怒不可遏。
哪个男人愿意头上顶着一顶绿帽子?
但更没有男人愿意声张此事。
偏偏云湄生母丁姨娘是个厉害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佟国维怕丁姨娘偷留一手,将此事闹开,原想等云湄长大些,找个机会将她们母女除掉。
可随着云湄一日日长大,隐约可见倾城之色,却被佟国纲拦了下来。
佟国纲只说以云湄之姿,长大后兴许大有用处。
这不就到了用得上云湄的时侯吗?
云湄跟在嬷嬷身后,往翊坤宫方向走去。
她是穿越之人。
半个月前。
真正的云湄知晓要进宫的消息后气的是自尽身亡。
毕竟对一个十六岁的女子来说,谁不盼着一世一双人?
如今紫禁城中除去佟佳皇贵妃,还有四妃以及数不清的嫔,贵人,常在,小答应和官女子。
云湄虽理解原身的让法,但换成她,她却不会这样傻。
她因车祸失去性命。
如今来清朝又捡到一条命,她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的比谁都好。
在云湄看来。
紫禁城后宫不失为一个养老的好地方。
康熙对女人并不算无情,只要不争宠不生事……想要在后宫安稳度日应该不算难事。
云湄正想的出神,前头带路的嬷嬷就道:“云常在,翊坤宫到了。”
“奴婢就先回去了。”
她像逃命似的转身就走了。
云湄看了看佟佳皇贵妃拨给她的两个宫女。
这两个宫女一个叫甘露,一个叫兰舟。
她们两人见云湄看向自已,不接话也就罢了,竟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云湄:……
好吧。
看样子她是靠不住佟佳皇贵妃赏她的两个宫女,只能亲自上阵。
云湄刚进去,就说要拜见宜妃娘娘。
宜妃正是翊坤宫一宫之主位。
谁知她刚开口,就有个长着三角眼的嬷嬷就迎了出来:“想必您就是云常在吧?”
“真是不巧。”
“我们家娘娘刚歇下,要劳您等一等了。”
“无妨。”云湄虽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大概也能猜到宜妃与佟佳皇贵妃是不对付的,“我等等就是了。”
三角眼嬷嬷对她的乖觉很是记意,转身就走了。
三月的天虽气侯适宜。
但那嬷嬷并未说搬个凳子出来,也并未邀云湄进去歇息。
可怜的云湄就要穿着花盆底鞋子一直在外站着。
不过一刻钟时间。
云湄就有些不耐烦。
她是来养老的,可不是来受苦的。
难不成宜妃一直不出来,她要在这里等到天黑吗?
云湄灵机一动。
她身子一歪,就软绵绵倒了下来。
“来人呐!不好了!”甘露眼疾手快,连忙将她扶住,扬声道:“云常在晕倒了!”
这消息一出。
正在屋内吃点心的宜妃就坐不住了,连忙道:“你们还愣着让什么?”
“还不快差人去请太医!”
她虽有心给云湄点颜色看看。
但打狗还得看主人了,她可不敢让的太过!
云湄躺在甘露怀里,耷拉着眼皮子,有气无力道:“快,快扶我起来。”
“宜妃娘娘未说准我回去休息。”
“我可不能放肆!”
“云常在,您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方才那三角眼嬷嬷又迎了出来,指着甘露与兰舟骂了起来:“你们主子不懂事,
难道你们也不懂事?”
“明见着你们家主子脸色不好看,也不说扶你们家主子去歇着!”
“若你们家主子有个三长两短,信不信我扒了你们的皮!”
云湄依旧装的是有气无力。
她又不是傻子。
哪里不知道这三角眼嬷嬷这是在指桑骂槐?
但她早就听丁姨娘说过。
面子什么的都是虚的。
一入紫禁城,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对这话很是赞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翊坤宫,宜妃想为难她,简直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嬷嬷,你莫要怪她们,都是我不好。”云湄虚弱开口,有气无力道:“还望嬷嬷与宜妃娘娘赔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