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赌厅生意是最佳的时候,人来人往的,这举动太过引人注目,冼灵韵捂住脸,姜浩然稳稳地将她放到地上,声音冷硬道:“跟紧我,别乱跑。”
冼灵韵倔强站在原地,充耳不闻,大有他一转身,她就逃跑的趋势。
姜浩然眉心突突直跳,伸出胳膊直接将她揽到身边。
光顾赌场的,有三教九流,亦有豪门权贵。
有人认出姜浩然,忍不住小声道:“嚯~~~这姜少帅怎么跟个男人搂搂抱抱的。”
“姜少帅都二十四了,还没娶妻生子,你说为什么?”
“你是说,姜少帅喜欢兔子?”
这个认知让他们惊讶。
“大人物都玩得开,这没什么奇怪。而且啊,这姜少帅行为极其乖张,据说前阵子还为了一个歌女,惹毛了北城的财务总长呢,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姜浩然向来不在乎别人自己怎么看自己,他搂紧冼灵韵,面不改色地直奔三楼,去找陆虞风。
赌厅鱼龙混杂,灯光昏暗压抑,大理石地板上铺陈着一层厚厚的烟灰,赌徒们的头上氤氲着浓浓雾气,肉眼可见颗粒般的尘埃穿梭游荡。
姜浩然手臂如铁,紧紧揽着冼灵韵的纤细腰肢。
他们跟随伙计径直来到三楼办公室。
办公室尽头,半敞的窗棂外逐渐被夜色挟裹,沉寂着暗淡的墨色。
屋顶上却洒下昏黄光晕,驱散了冷寂,多了几分温馨。
坐在办公桌前的陆虞风腰背挺直,他鼻梁上架着一只金边眼睛,冷峭眉眼落下朦胧的碎芒,唇瓣紧抿间,轮廓清俊斯文。
察觉到门被推开,陆虞风抬眸,表情微顿道:“姜浩然,你什么时候换口味儿了,你太太知道你男女通吃吗?”
冼灵韵毡帽压低,又是一身粗布长衫,像个文弱书生,她尴尬将帽子摘下,露出光洁细嫩的脸蛋和墨色的秀发,客气道:“陆先生,是我,冼灵韵。”
陆虞风眉头微挑,“你们夫妻俩这是什么路数?”
“不该问的别问。”姜浩然面色冷硬,扯着冼灵韵的胳膊,二人坐在墙边的木椅上。
他们中间隔着一张精致古朴的小茶几,伙计上茶来,就有袅袅雾气穿梭在一片金黄间,泛着浓醇茶香。
陆虞风不解道:“又有谁惹你,摆着张臭脸。叫你早些来,你晚到一个小时是怎么回事?”
姜浩然抿了口茶水,淡淡道:“在宝和码头抓耗子,耽搁了会儿。”
这话不明不白的,陆虞风曲解了他的意思,便疑惑道:“宝和码头原来的势力不是全都被你一锅端了吗?怎么,又出现余党了?”
冼灵韵一口茶水顿时就堵在嗓子里,她狠狠地咳嗽了几声,满脸震惊。
宝和码头什么时候被姜浩然吞了,她怎么不知道。
亏得她逃跑的时候想好路线,还打算从宝和码头乘船出逃到扬州,原来这宝和码头早就成了姜浩然的地盘。
怪不得他那么快就发现她逃跑了。
失策!
姜浩然视线落在冼灵韵身上,似笑非笑道:“喝茶都那么不小心,怎么突然呛着?”
冼灵韵狠狠地瞪了姜浩然一眼,这个奸诈狡猾的臭男人。
他们两人之间气氛诡异,陆虞风满心疑惑。
姜浩然面不改色道:“不说刚才的事情。话说你这么着急找我来,有什么事?”
陆虞风表情就严肃起来,“你和你太太来的时候,难道没发觉光顾咱们赌场的客人变少了吗?”
“变少?”姜浩然眉头拧紧。
他想到方才进来时,每个赌桌上不过寥寥几人,也确实如此。
“是什么缘故?”姜浩然问。
陆虞风捧着茶碗,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着细细的纹路,他道:“前阵子北方饥荒,不少人南下来到沪城,那帮无业游民无事可做,为了谋生,就打起赌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