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磞——”
巴掌重击到老酸枝茶几的闷声响彻厅堂。
贺老太太掌心发红,望向堂下站着的年轻男人,似怒似无奈:“阿准,你媳妇毕业是件大事,这种时侯你去国外,存心的?”
“奶奶,”江宝瓷连忙上前,“您误会了,他去国外也是有正事办...”
老太太冷哼:“什么正事?”
江宝瓷瞄一眼旁边的男人,示意他编个像模像样的借口来。
男人站在阴影中,白色衬衫微闪珠光,宽封皮带束出劲腰,眉眼间融着几分化不去的阴鸷,明目张胆的敷衍:
“爱丁堡的雨,跟我的新衣服很配,就去浪了下。”
江宝瓷:“......”
活爹!
眼看老太太又要动怒,江宝瓷迅速拔高声音:“奶奶!”
这一嗓门把老太太吓一激灵,骤然忘记自已想骂的词,老辣的目光移到她脸上:“说。”
“我、我给您准备了份礼物,”江宝瓷挖空脑汁,“有句老话您听过吧,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这不我大学毕业了嘛,特地在拍卖会上给您拍下的东北百年野生人参。”
贺家是豪门世家,一根人参算不得什么,但千穿万穿,孝顺老人的马屁不会穿。
话一落,不等老太太展开笑脸,贺京准倒是嗤地笑了:“大学毕业和买人参有什么关系,拍马屁也拍的真诚点。”
“......”江宝瓷恨不得给他一脚,“你拍的真诚,那你来。”
贺京准被将了一军:“江宝瓷,你是活腻...”
“奶奶,”江宝瓷打断他话,贴脸开大,“要不上板子吧,他就是故意不陪我参加毕业典礼的,配他新衣服的,怕是不只爱丁堡的雨,还有爱丁堡忧郁的美人鱼。”
贺京准:“......”
两人并肩而站,身高外形极为相配,只是一冷一热,气质迥然不通。
短短两句呛声,犹如破冰,像是小两口在打情骂俏,感情你侬我侬。
老太太脸色稍缓:“宝瓷进贺家快一年了,有没有生宝宝的打算?”
这事江宝瓷也很为难,她总不能单性繁殖吧。
老太太问到脸上,明显想让他们给回复,贺京准跟个活阎王似的,只会收人命,哪懂得造人,江宝瓷默了默,真诚地回答:
“奶奶,他不行。”
贺京准:“......”
怕他乱咬,江宝瓷回眸:“你行吗?”
“......”在行不行和生小孩之间,贺京准眯眼盯她几秒,嗓音冷酷,“是的,我不行。”
江宝瓷露出莹白贝齿:“但是奶奶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他的,虽然工具不行,不代表小蝌蚪也不行,我们努力,努力,嘿嘿。”
贺老太太年纪大了,不是很能接受这样露骨的说法,佯装咳了咳,挥手叫他们自已去忙。
出了正厅,夕阳浓烈如火,映着这座中式庄园。
贺家门庭显赫,住进来那天,扫一眼古色古香的厅堂,江宝瓷当时就知道,这里不会有自已的位置。
幸好她能屈能伸,看在每个月两百万“工资”、包吃包住的份上,她能把这份工作让到地老天荒。
贺京准漫不经心瞥她一眼,又浑不在意地收回视线,讥诮道:“从以前到现在,就一身哄人的本事。”
江宝瓷伸手:“二百。”
贺京准:“......”
“刚才我帮了你一次,”江宝瓷振振有词,“原价五百,脏水你自已领了,打个折,二百,现金还是扫码?”
说到这,江宝瓷也不怕他赖账,补充道:“下次我帮你长脸的时侯,希望你别不要脸。”
总被他拆台,她的工作不好开展。
“......”贺京准额角抽了下,“江、宝...”
“凶人一百,”江宝瓷迅速摆明价格,“骂脏话五百,打耳光一万。”
“......”
庭院珍稀植物晃着枝条,簌簌轻响萦绕着寂寥。
贺京准似乎咬了咬牙,比例优越的长腿从台阶上迈下,情绪不明地命令管家:“给她!”
管家连忙应了:“是。”
男人单手拎着外套,白衬衫凸出锋利的胛骨,锐利硬朗充斥背影,转眼从庭院内消失。
管家抹抹额头的汗:“三少夫人,该去前厅用饭了。”
“刚讹了他二百,”江宝瓷嘀咕,“不大好意思吃他们家的饭呢,我点个外卖得了。”
“......”管家提醒,“这也是您家。”
江宝瓷站在夕阳下,一双明眸流光溢彩,叹道:“这是我公司。”
贺老太太是她董事长,刚才走掉的妖孽是她直属上司。
管家:“......”
-
晚饭是西式,摆在英伦风装修的西餐厅,与隔壁的中餐厅之间用一排艳放的花墙隔开。
进入宽广的门廊,一幅巨型学院派古典油画覆盖穹顶,复古吊灯垂着水晶珠子,光芒映到墙壁,仿若为这奢华的餐厅镀上一层浅金。
江宝瓷不知第几次看向餐桌后面的墙壁,那里居中挂着一幅米开朗琪罗的真迹。
“老太太让大家先吃,”管家交待说,“不用等她了。”
这晚用餐的人不多,零散几个有空闲的。
话一落,堂妹贺茹阴阳怪气:“不会是被三哥气着了吧?”
江宝瓷坐到自已的位置,没搭腔。
豪门深宅,人心复杂,只要不点她名,
她一概装聋作哑。
但她不想踏进浑水,偏有人想拉她进去。
贺茹施施然道:“三嫂,毕业典礼挺重要的呢,三哥不陪你就算了,礼物总要准备一份吧?”
江宝瓷眼睫撩高,清凌凌的:“这不是准备了吗。”
“......”贺茹顿了下,不懂,“什么?”
江宝瓷呵笑:“你的冷嘲热讽、尖酸刻薄,不都是他送我的礼物吗?”
“......”
餐桌前的几人面面相觑。
“三哥不陪你,”贺茹脸色涨红,“你朝我撒什么火,除了兰妆姐,其他女人对三哥来说,都只不过是件衣服罢了!”
乍然提到这个讳莫如深的名字,整个餐厅都悄寂下去。
江宝瓷无动于衷:“所以,你一直在撕你三哥的‘衣服’——”
她纤细白皙的手指向自已,悠悠道:“我,是想让你三哥,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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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出行?”
“......”
场面死水沉静。
一道笔挺瘦高的精健身影恰如其分步入餐厅。
大约去洗了个澡,贺京准乌发凌乱散着,换了件低饱和度的雾霾蓝衬衫,周身阴冷的气质莫名显出两分温和。
不像来吃饭。
像是来餐厅跟饭菜约会。
江宝瓷眼神移去一丝,淡定非常:“老公,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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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结束了?”
贺京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