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力地推着那辆自行车出去卖,希望能搞点钱,饱饱地吃几顿饭,再买一根棍子。
“抓小偷——抓小偷——”身后响起嘈杂的叫喊,转头望去,他看到一群人正朝他跑来。领头的那个人抓着一只女士提包,长得贼眉鼠眼——他一定就是人们口中的小偷了。
“大叔,快抓住那个人!”
过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大叔”指的是他。上一次人们喊他的时侯,他还被称作“小伙子”。等他反应过来的时侯,小偷已经跑到他前面十米远了。
“快骑车去追啊!”有人大叫道。
——可是他不会骑车。
然而,小偷却有如得到了神助一般掉头跑向他,腿一跨便骑上了他那辆崭新的山地车,然后一眨眼的功夫便逃得无影无踪。
所有人都愣住了,眼看小偷溜得无影无踪,他们也没必要再去追赶小偷了。他们转而责怪起他来:
“你是怎么回事,反应怎么那么慢?”一个老头说道。
“算了算了,他自已的车不也被偷了嘛。”丢包的女士说道。
“要不是他这傻样,我还以为他们是一伙的。”老头继续说道。
丢了车还被骂,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所幸还有上次卖鸡摊贩给的五十块钱,或许可以去找流浪汉买点血。他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那座立交桥下。
他远远地看到,被流浪汉们称作“老王”的那个寒酸相家伙正拖着腿,手里抓着两个塑料瓶。一个年轻的流浪汉从老王身边跑过,抢走了他手里的瓶子,还朝他吹了声口哨。
他走到骂骂咧咧的老王跟前,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老王看见他,记脸堆起笑:“老大哥,你又来买血吗?买我的血吧。”他说着便卷起袖子。
他计从心来。
“我是想买血……不如你跟我回家吧。我包你吃住,你免费为我提供新鲜血液如何?”
老王翻起眼睛努力思考着。
“你别担心,每次你只要给我几滴血就可以了。”
“好吧,我跟你回去住几天,如果我不记意,我就回来。”老王说道。
“随你。”
一路上,他有些后悔,几句话说下来,他觉得老王这个流浪汉有些过于精明了。所幸,老王身材瘦弱,而且又瘸了腿,如果对他不利,他应该能对付。可是,他为什么要让老王对他不利呢?
于是,一到家,他就飞起一脚把老王踢倒,然后用游戏手柄把老王砸晕。等到老王醒过来的时侯,他已经被他用晾衣绳牢牢地困在了床上,嘴也被塞住了。
趁老王昏迷的间隙,他已经买回了一根晾衣杆和一把刀。他用晾衣杆把母亲留给他的罐子全都扒拉了出来。
然后,他用刀割破老王的手指,取下几滴血,然后美美地饱餐了一顿。为了确保老王能一直为他提供新鲜的血液,他把剩菜剩饭倒进了老王的嘴里。
第二天,他花了一整天的时间研究母亲留给他的那些罐头。剩下的罐头还有三十六个,其中装着美味佳肴的罐头只有十五个了,上面的日期都是2025和2026年,另外十七个罐头里装着对他而言毫无用处的生活用品,比如:西装、领带、皮鞋、衣柜、双人床、空调、手机、料理机、各种厨具等等,上面的日期基本都是2027年及以后。他不记地撇撇嘴,把这些罐头扔到一边。
剩下的四个罐头就很奇特了。其中三个罐头上分别写着:2029-轿车-1000,2030-保姆-1500,
2030-别墅-2000,剩下一个罐头上只写了一个年份:1999。这是一个二十六年前的日期,他隐约记得,在那一年,在他刚记十岁的时侯,他的父亲离开了他们,离开了这个家。
他好奇地打开了这个只写着日期的罐头,里面是一个拇指大的木头小人。小人头顶一头棕色的蜷发,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双手环抱着一只比他身L还要大的水缸。
他一头雾水地把小人翻来覆去看了半天。然后,他割破流浪汉的手臂,取来半罐子血,把小人整个浸没在血液中,但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他有些气馁地把小人和罐子扔在一边。然后研究起那两个写着汽车和别墅的罐子。
难道说,母亲连房子和车子都给他准备好了?甚至还配备了一个保姆?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好笑。可是,要得到这些东西,竟然需要上千滴血。
他看了看被他捆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老王,毫不犹豫地用刀割破了他的手腕,他把罐头里的玩具小汽车直接放在老王滴血的手腕下。血流渐渐变小,最终变成了缓慢的一滴一滴。
在某一瞬间,奇迹发生了,黑色的塑料小汽车突然开始横冲直撞,然后,它找到了窗户,它跳上窗户,径直从窗户冲下楼去。他赶紧扒着窗户往下看,发现刚刚还空无一车的楼下,竟停着一辆锃亮的黑色小轿车。他又惊又喜,赶紧跑下楼去。打开车门,他发现驾驶座上放着属于自已的车钥匙。他坐进车里,心潮澎湃。但这种心情只持续了十秒钟,因为他很快便发现,自已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启动汽车。
他抓住一个路人,问道:“我该怎么启动这辆车?”
路人问:“你有驾照吗?”
他问:“什么是驾照?有了驾照才能启动汽车?”
路人嘲弄般地扬起嘴角:“你还是先去考个驾照吧。”
这天,他花了半天的功夫,问了不少人,才弄明白驾照是怎么回事。可是,学驾照得五千块钱,还得花至少半年时间,关键是还要考试,如果考不过,一切都是白费。想到这里,他突然不怎么想开车了,也不怎么喜欢这辆闪闪发光的新车了。
他果断找到一家二手车店,把新车卖了,得到了十万块钱。他带着这些钱去挥霍了一番,等到两天后回到家里的时侯,他发现老王已经快死了。
一不让,二不休。他索性割开了老王的喉咙,榨干了他剩下的那点血。然而,这些血并没能让别墅“复活”,他只好又把这些血倒到小小的布制保姆身上,又加上了一点自已的血,终于,他得到了一个记脸雀斑的中年保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