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们了……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不要了……
含糊不清的呻吟,单单听着就觉得痛苦。
忽然,这个勉强能称之为人的物体抬起毛茸茸的脑袋,视线直直地朝着她这边射来。
姜海吟这才看清,对方不是没有四肢,而是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使不上力气呈瘫软的状态。
不仅如此,整副躯干还有点扭曲,像是被吸干了一样,瘦得吓人。
不过那双眼睛,倒是十分熟悉。
她忍着恶心和怵意,又仔细地打量了下,难以置信地迟疑唤道:邹……邹远良
听到这个名字,那人非但没有欣喜,反而瑟抖起来,蠕动得更快了。
不是,不是我,够了……我不是邹远良,我不是……
过分的否认,等于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姜海吟感到如遭电殛,虽然她很厌恶这个人,巴不得他落个不好的下场,但在这里见到这样的对方,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邹氏不是对外宣称,你去国外谈生意,疑似出车祸葬身山谷……死了吗
赫赫……乱糟糟的脑袋颤动两下,发出低哑刺耳的笑声,死了……原来外面的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难怪……
猛地,他快速往前爬了几步,努力地眯起眼,直盯着那个小洞。
你是谁为什么声音这么熟悉你到底是谁!
我是姜海吟。
姜……老二的女人!不可能啊,他把你弄到这里来做什么……
邹远良自言自语,嘀嘀咕咕,后面的话根本听不清楚,姜海吟心急地扑到门上,追问道:这个他是指谁阿言吗还是别人究竟谁把你弄成这样的这边不是邹氏的产业吗,明爷爷知道你被关在这儿吗!
一系列问题抛过去,屋子里霎时没了声音。
沉寂片刻,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原来如此,太好了,哈哈哈……逃不掉,一个都逃不掉,那我就安心了……来陪我吧,来吧……哈哈哈……
邹远良疯了。
反反复复只会念叨着几句不知其意的话。
无论她怎么打听,都得不到想要的真相。
出于一种本能地警觉,最后姜海吟只得放弃,原路摸索着返回了房间。
邹言还没有回来。
她躺在空荡荡的大床上,本以为是要睡不着的。
没想到,很快意识就模糊了起来。
那杯牛奶,她只倒掉了一半。
药效,总归还是有所残留。
阿言……她喃喃地唤了声,无法抗拒地坠入了睡梦中。
阿言!
姜海吟猛地睁开眼,大汗淋漓。
我在。熟悉地体温靠了过来,慵懒低哑的嗓音贴近耳边,怎么了
她茫然地转过头,对上一张俊美的脸庞。
除了肤色和嘴唇略显苍白外,与平时没有多大区别。
望着女人失神的模样,邹言柔了眸色,还有些不太熟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抚:做噩梦了
真的是梦吗
姜海吟环顾四周。
明媚的早晨,温馨的环境。
每天前来尽职检查的医生护士,恭敬有礼的保镖和看护。
最重要的是,她信任且热爱的男人,一直陪在身边。
他们一起完成清单上的事,商量好了,等做完手术回到京市,还会一起去完成许许多多清单以外的事。
去电影院看电影,去沙滩漫步,去参观与律法相关的各种展馆……
除却她的疾病,未来的一切都很美好。
那些泛着恶臭的牢笼,人不人鬼不鬼的邹远良,还有那一声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
怎么可能是真的。
肯定是梦吧
她的目光落在床边的拖鞋上,鞋头有一点不易察觉的脏污。
那一点点带着红的黑灰,像是警钟,在她脑子里用力地敲响。
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她再次望向那张俊颜,看到狭长的眸底泛起的一丝疑惑,咽下了口中的话。
没事,我就是梦到……一只怪物,但被你给赶跑了。
邹言抬手拥住投入怀中的女人,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柔顺的长发。
嗯,别怕。
京市,警局。
什么意思距离我报警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了,还没有任何消息!
苟律,你先别急,我们接到通知,待会儿邹氏那边……
叩叩。
听到敲门声,工作人员松了口气:你看,消息来了。
苟子鑫抬头望去,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拎着公文包,阔步走了进来。
一站定,就拆了包黄鹤楼,开始分发。
发到他面前时,被他冷冷一眼,顿住了动作。
想必这位就是报警的苟律了,先自我介绍下,我是邹氏集团的首席秘书,我姓顾。男人丝毫不在意他的冷脸,笑得和煦,没想到二少身边,还有个这么重情重义的朋友,实在是难能可贵,只不过苟律,寻人这件事,是您误会了。
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放到桌面上:这是调派通知,董事会决定的,邹璟言先生之所以不在京市,是因为他要去国外监察一个项目。
这是邹氏内部的事,算得上商业机密,二少给您发送那样的邮件,我想是报平安的意思,由于他不方便透露,便没有解释。
按理说,公司这边应该冷处理,但考虑到您的影响力,也不想占用公共资源,麻烦刘队他们顶着寒风来回跑……所以我才亲自走了这一趟。
文件是真的,签名,印章,都清清楚楚。
对方也表现得非常正常,虽说有些阴阳但态度还算谦和有礼。
但苟子鑫仍然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你现在就帮我联系上他,只要他——
苟律。一旁的刘队忙拉扯住,上前一步,客气道,不好意思顾秘书,既然是误会,那就不占用您的时间了。
好说,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位公民应尽的义务,何况我们邹氏一向遵纪守法。男人收回文件,深深地看了苟子鑫一眼后,拎起公文包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