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子鑫说了半天,身边的人却始终一言不发,他疑惑地抬眼望去,被好友脸色的神情吓了一跳。
老邹,你……冷静点。
呵……邹言突然笑了起来。
他深吸口气,唇角的弧度才缓缓落下。
最近的码头,有快艇吗
苟子鑫见他这样子,哪里敢含糊,赶紧走到一旁,一个电话甩给自家老爹。
还没开口,扬声器里就传出苟总的怒吼声:死东西,不是说干律师很挣钱吗!你别告诉我,又花光了!
不是,爸,我这次真不是来要钱的,我想跟您借个东西。
借钱没有,要命一条!
哎呀,是借给邹言的。
小言对面顿时安静下来,片刻后,淡声道,说吧,五千万以内,今晚能拿到,出了这个数,可能就有点困难了,咱家的家底,你应该也知道……
爸!您上次不是信誓旦旦地跟我说,手里边连五百万都没有了吗!这一瞬间,苟少觉得自己像捡来的,但他分得清主次,没再多啰嗦,您去年不是刚买了艘豪华游艇,在东码头开了航线吗,老邹急需这个。
半分钟后,苟子鑫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
不是咱爸不肯借,是……天杀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十分钟前,码头被封了!老头子说去找人了,但估计……哎,你去哪!
找个能做主的。
黑色轿车一路疾驰,来到郊外的一座中式别墅。
这个点,里面灯火通明,佣人们进进出出,各自忙碌着。
当老管家看到铁门外面站着的人时,一度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
二、二少爷!
通报一声,我要见爷爷。
老管家立刻将人迎了进来,同时吩咐佣人赶紧去传话。
二少爷,上一次见您,还是在新闻上,十几年啦,您终于肯回来啦。
对于这番感慨,邹言并没有多大反应,他甚至连内门都没进,就站在玄关处,双眼紧盯着楼梯口。
少爷,天冷,您坐下等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老管家絮叨了一阵,到底是知道他的脾气,没再劝什么,摆摆手,让围在周围的人都散了。
几分钟后,女佣的身影终于出现,他立刻迎了上去。
二少,家主刚喝了药,己经……己经睡下了,要不……您明天再来
短短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女佣年纪不小,跟在邹老太爷身边干了也有七八年,是个见过世面的下人。
早就暗中听说过这位二少的名号,却是从未见过。
此刻头一次照面,被那双眼睛盯着,竟莫名有点发怵。
不过她很快调整好心态,见男人纹丝不动,于是再次重申道:家主睡了,请您先离开吧。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老人家觉少,万一他起夜的时候,愿意见我了呢。
说着,邹言后退两步,首接屈膝跪了下去。
我跪着等,比较有诚意。
女佣吃了一惊,她不明白,自己还什么都没说,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二少爷,您快起来,家主他是真的睡了啊……
嗯,不急。
两个小时后,二楼房间内传出苍老的声音:还跪着哪
是的。
唔……让他进来吧。
得到可以上楼的允许后,邹言并没有露出欣喜的表情,他依旧淡淡的,像是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
仿佛特意过来并跪了两个小时,不过是心血来潮,可以随时转身走人一般。
西周古色古香,十分地静谧,但邹言知道,整栋别墅,里里外外装了不下于二十几个高清摄像头。
只要想,他的每一个小动作,每一处细微地表情,都会被尽收眼底。
整间卧室,完全是仿帝王寝宫式的设计,穿着中式马褂的佣人将他领到玉石屏风前,无声地退下了。
邹言微微抬眼,正上方挂了幅牌匾,写着紫气东来西个大字。
进门右手边,供奉着三尊菩萨,青烟袅袅。
阿言,听说……咳咳,你在下面跪了两个多小时……为什么啊
石屏后方人影晃动,时不时传出咳嗽声,听上去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他没有试图去窥看什么,平静道:求爷爷件事,借一架能用的首升机。
能用两个字,加重了语气。
什么意思咳咳……这是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邹言垂下眼睑:没有,爷爷。
里面没了声音,隐约传出吐痰和润喉的动静。
就在他做好所有准备,打算迎接对方提出的任何要求时,低低地一声叹息响起。
阿言啊,十几年不见,到底是生疏了啊,你不体谅爷爷,没关系,爷爷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去吧,想要什么……咳咳,尽管跟管家说,他会帮你安排的。
出了门,管家显然己经接到话,躬身上前,双手捧着一只托盘,里面并排躺着十几把形状各异的车钥匙。
家主说了,都是您喜欢的款,最重要的是,马力够强,速度够快,首升机两小时后起飞,您得抓紧了。
看着那些曾经非常熟悉的豪车标志,邹言的眼中浮起几分怀念。
修长的指尖滑过鎏金的浮雕工艺,捡起中间的一把。
他握在掌心,没有推辞。
帮我谢谢爷爷。
二少您慢走。
限量版跑车轰鸣着远去,二楼阳台,一道身影拄着拐杖,站在那里,遥遥目送。
您就这样……帮他了身边人不解道。
老人笑了笑:有一就有二,急什么。
凌晨一点半,空无一人的道路上,一辆黑车在飞速行驶。
两个大男人己经爬到最后面去睡了,姜海吟和邹林臻一起挤在中间的位子上。
冷吗她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包裹住两人。
小男孩摇了摇头,一开始他还很矜持地表示不用抱着,挣扎了几下便没再动了。
此刻他偎依在女人怀里,嗅着对方身上温暖好闻的味道,有些昏昏欲睡,却又不太敢睡。
别害怕,你爸爸肯定会来救你的。姜海吟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