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士朋摇头道,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真明書记今天的举动着实让我无法理解,但我们姑且先不去考虑真明書记的态度,就这件事本身来说,背后绝对少不了伍家在作妖,甚至我在想,伍家和林家是不是沆瀣一气,穿同一条裤子了。安哲目光转动着,瞅了瞅韩士朋,他心里边有一些别的疑问,但又不好问出来,罗鸿景这个秘書長是之前笵正扬提拔起来的,如果说罗鸿景跟伍家有什么非同寻常的关系,那这背后,已经调走的笵正扬跟伍家是否又有什么关系呢有没有可能这次罗鸿景的行为是笵正扬在背后指使安哲此时想到了许多,人就是这样,在体制里面经历的斗争多了,就总会疑神疑鬼,更何况安哲有这样的联想和猜测并非没有证据,因为笵正扬临调走前,最后一次下地市考察,就是去了林山,考察的第一个地方更是选了林山金业。两人沉默的功夫,韩士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韩士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对安哲歉意道,安领导,我先接个电话,是组织部的文修部長打来的。安哲点头道,士朋同志尽管接就是。韩士朋接起张文修的电话,声音多少有些生硬,文修部長,什么事电话这头,省组织部長张文修听出韩士朋的口气不大好,知道韩士朋在为刚刚班子会议的事生气,苦笑道,士朋書记,刚才班子会议上的事,我有些身不由己,还望士朋書记见谅。韩士朋嘴角抽了抽,虽然觉得张文修这时候打电话过来说这事显得有些虚伪,但对方至少有这么一个态度,这让他不好再甩脸色,口气缓和了一些,文修部長,会都开完了,现在说这个已经没啥意义了。张文修道,士朋書记,我知道你心里边有气,回头我请士朋書记吃饭,向士朋書记赔罪。韩士朋有些无语,张文修都这么说了,他总不能让张文修再下不来台。韩士朋还没来得及说啥,就听张文修又道,士朋書记,我这会给你打电话,主要是一件事,关于张江兰同志的职务调整,刚才班子会议不是已经通过了嘛,关書记那边的意思是让我们组织部现在就发布任前公示,这不,我打个电话跟你通一下气。韩士朋愣了一下,靠,这么急短暂的发愣后,韩士朋皱眉问道,文修同志,你确定是关書记的意思吗张文修道,是鸿景秘書長给我打的电话,他说是关書记的意思,我想他总不至于撒谎吧,再说了,这事已经在班子会议上通过了,我也不好特意再打电话去跟关書记求证。听着张文修的话,韩士朋此时明白过来,张文修是抱着善意跟他打电话通气的,对方可能是担心跟他进一步加深误会,所以才会有这样一个举动。明白了张文修的意思,韩士朋淡淡道,文修部長,这事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好意。张文修闻言,脸上有了笑容,只要士朋書记别误会我就好。韩士朋道,文修部長,希望以后我们可以多一些沟通,少一些误解。张文修笑道,一定一定,士朋書记这话也是我想说的。韩士朋没再多说什么,简单寒暄了两句后就挂掉电话,而后看向安哲,安领导,看来有的人迫不及待想让张江兰离开林山,瞧瞧,这班子会议刚开完,就急着要公示了。安哲道,就算没这么快公示,这则人事任命既然在班子会议上通过了,也很快就会传出去。韩士朋为之沉默,他知道安哲说的没错,涉及到人事上的调整,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总会第一时间传得人尽皆知。安哲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道,士朋同志,既然有人这么急切地想让张江兰离开林山,那你就遂了对方的意,反正现在你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妨以退为进。以退为进听着安哲的话,韩士朋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其实,韩士朋如果要改变班子会议的结果,还是有办法的,那就是跟上面纪律部门的领导反映,直接通过上面纪律部门否决班子会议的决定,因为省纪律部门副書记的任免决定,还得报上面批准,所以韩士朋并非真的阻拦不了这个任命,只是那么做的话,对韩士朋而言,可能代价会比较大,因为那样一来,他可能会被人认为是坏了规矩,被其他人所排斥,这对韩士朋接下来开展工作是十分不利的,这也是韩士朋没考虑过这个办法的缘故。默默沉思着,韩士朋最里边念叨着"以退为进"四个字,眼神逐渐亮起来……韩士朋和安哲交谈时,林山,伴随着省班子会议结束,有关张江兰调动的消息迅速传到了市里。张江兰在和韩士朋通完电话后,就一直在办公室呆着,对于自己不得不被调走这个出人意料的结果,张江兰仍在消化这一消息,确切地说,张江兰是在思考自己离开前该如何安排。刚刚的电话里,韩士朋已经再三叮嘱她,即便被调回省里,她也要做好接下来的部署安排,不能让一些案子不了了之。张江兰自然明白韩士朋口中的"案子"指的是什么,因此,她现在琢磨着如何留下后手。直至门外的敲门声响起时,张江兰才回过神来,揉了揉眉心,喊了声进来。敲门而入的是张江兰十分倚重和信任的心腹大将刘湄。看到刘湄,张江兰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小湄,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刘湄闻言,脸色一下严肃起来,書记,有什么指示您请说。张江兰笑了笑,起身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拍了拍刘湄的肩膀,走,咱们到那边坐下来聊。两人走到会客区的沙发坐下,张江兰看着脸色绷得紧紧的刘湄,情不自禁地笑起来,小湄,你不用搞得这么严肃,现在就咱们两个人,又不是在办案,你不用把神经绷得那么紧。刘湄听了,不好意思地笑笑,書记,我可能是习惯了,有点条件反射,心里总是绷着一根弦,很难让自己放松下来。张江兰听到刘湄这么说,摇头笑笑,小湄,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女人,不要满脑子都是案子,一心都扑在工作上,也要兼顾点家庭嘛。刘湄看了看张江兰,轻声道,書记,您不也是女人,我就希望做一个像您这样的人。张江兰莞尔,难怪别人都说刘湄像她,她不知道刘湄是否有意识地在模仿她的言行,反正她当初欣赏并且看重刘湄,确实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些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而刘湄现在看起来仿佛越来越像她了。不知不觉,张江兰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眼底深处更是有些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小湄,你要清楚,当女强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一个女人,其实没必要太争强好胜。刘湄道,書记,我觉得女人一点也不比男人差,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凭什么就做不到。张江兰语塞,刘湄这话还真把她给噎得哑口无言,但反过来看看,她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她之所以喜欢刘湄,不正是因为刘湄像她吗正了正神色,张江兰问道,小湄,你是不是已经听说了我要调走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