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乱心中爆发出巨大的恐惧,如果对手是大哥,他没有半分赢的信心。
他不止一次看见婢女们对着大哥的背影露出花痴的表情,也不止一次听见她们兴致高昂的描述如何与大哥偶遇,大哥都说了那些话,用的都是什么声调儿
三娘这次来,还是大哥硬拉着她进来的。
虽然她有想要甩开,被大哥拒绝,但毕竟没有面对他的时候,态度那么坚决且强硬。
用眼缝儿瞄到他们交握的双手,他有种想要跳起来将他们分开的冲动。
难道她是真的喜欢大哥,才对大哥诸般容忍
他想到这种可能,呼吸一窒,再看看大哥如同白豆腐一般嫩滑的脸蛋儿,一笑起来两个稚气的酒窝儿好像都挺讨女人喜欢的
越想越憋闷,转身要往外走
“二郎,你的教养呢”李玉寒沉着脸,看着闹脾气的二郎,心中不禁感慨女色惑人啊
二郎若是喜欢别家的小娘子,说什么他都会上门去求亲,先把人定下来再说。
可宋三娘不是普通的娘子,即便是家里定下了亲事,她也有本事反复了结果。
若手段强硬些,只怕会适得其反,逼得她与李家为敌。
那么个多慧近妖的女子,虽然还在稚龄,已然不可小觑。
她成长之后的报复,不是一个家族能承担的起的。
“我”李不乱看向发脾气的大伯,再看看有些伤心却依然摆出一脸我不在乎的徐老头儿,“我就是驴脾气上来了徐老头儿,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能跟你小子一般见识”徐景盛见乱小子低头,也赶紧就坡下来,上面风太大,他可扛不住。
这小子怕是动了真心,不然也不会因为一句话就闹了起来,可三丫头还那么小禽兽啊
“哎~~~”徐景盛见他还要往外走,急忙拉住,“你往哪儿去啊”
李不乱扫了一眼站在旁边欲言又止的大哥,“屋子里闷的慌我出去走走”
“走什么走”白雪颜嗔怪的骂了一句,“病情刚刚有点儿起色,出去又要着凉了。”
“大夫人说的不错,你不能出去”徐景盛拖着他往床上丢,“三丫头刚给你行完针,正是需要养精蓄锐的时候,你怎么可以出去见风小心中九丸都救不了你”
“救不了,我死去”李不乱丧着脸,想到三娘甜蜜蜜的躺在大哥怀里,心里就堵得不行。
“大郎去请家法”李玉寒厚重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气势,直接在众人心中铺了一层厚厚的乌云。
堂堂七尺男儿,为了个女人还算不上女人,也就是个小丫头,便撒泼打滚儿的闹脾气,成什么样子
“爹,你听我说完,再请家法不迟”李不言觉得还是要将话说清楚,难免二弟对他有什么误会,他可就真是冤死了
“行”李玉寒抱着肩膀看着大儿子,“我看你今天能说出多大的一朵花,能让二郎躲了这顿家法”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但凡动手要打二郎,只要大儿子在,十次有九次都打不成。
二郎这驴脾气,多半也都是大郎给惯出来的
“爹我没想让二郎免罚”李不言无奈一叹,似要把岁月也叹尽了一般,“等我说完,您无论打他打的多疼,也不会有他心疼”
李不乱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往床后退了退,他突然有一种让大哥赶紧去请家法,但求不要将接下来的话说出来的感觉。
“宋三娘在这屋里待了不是一时半刻,这荷包也一直在她怀中,她自己为什么不送,却要我来转交”李不言看着二弟难看的脸色,再次叹气,“她在门口才将丹药给我,并表示她与李家有交好之意。”
他艰难的吞了吞口水,“可她也明确表示她与二弟之间并无可能”
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迂回着让二弟误会,不如单刀直入的让他更早的接受事实。
“给她脸子,还拿上乔了”白雪颜推开老爷,坐到了二郎身边,“我与你说啊大伯母认识很多温柔贤淑的小娘子,十六那天太后举办家宴,群臣都会携家眷入内参加。
到时候,大伯母介绍你认识,可着你劲儿挑,一个不行,咱就来俩
保管比那个宋三娘长的好看又漂亮”
她急于安抚二郎,完全没注意到好看与漂亮其实是同义词。
想拍拍他的肩膀,可当手放上去,却发现他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嘴唇一点儿血色也无,手里的荷包都捏变形了。
“二郎、二郎”她急忙喊了几句,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徐大夫也上前为其把脉,眉头紧皱,“你听大伯母说你听大伯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宋三娘那只冷心冷肺的狗尾巴花儿咱不要啊”
“可是”李不乱僵硬的转过头,眼眸灰败的看着大伯母,“这么些年就这只狗尾巴花儿入了我的眼可她看我不上噗”
他一口血喷出去,整个人仿佛失了魂儿一般向后倒去。
“二郎”
“乱小子”
徐大夫急忙从怀里拿出刚从大将军那儿顺过来的紫金丹塞到他口中,见他脸色眼见着回了几分血色,高高提起的心才缓缓落下。
他孤老一人,拿李家言小子、乱小子当自家孩子对待,言小子规矩全,见他从来都是恭敬的称他一声徐大夫、徐老,乱小子就是个混不吝,见他从来一副哥俩儿好的样子,勾肩搭背,从来都不好好叫人,喊他从来都是徐老头儿。
人啊就是贱
言小子无论言、行都是一顶一的好,他是喜欢,可若问心里偏这谁他更疼乱小子
“徐老”李玉寒不曾想,宋三娘在二郎心中竟已经重要至斯,什么时候自家少年郎的心就给她这么个小丫头身上呢
“放心”徐景盛擦了擦头上的汗,“胸口的淤血吐出来了真是凶险啊
没想到二郎身上竟有这等暗疾,若这口血吐不出来,只怕日后也会留下胸闷气短之症啊”
他学艺不精,之前诊脉只当是风寒在治,乱小子病情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此刻再看,才发现那团淤堵在胸口的毒血,竟是每次用药留下的残余。
等乱小子上了年岁,即便是天天拿人参当萝卜啃,怕也是难捱啊
“徐老”李不言紧紧盯着床上面色渐好的二弟,“用烈酒反复擦拭胸口,有助于他吐出淤血吗”
“自然是有很大帮助啊”徐景盛眼眸一亮,随即想到刚刚进屋那股子醇香的酒味儿,“你们是先用烈酒擦身了”
“是”
“那可真是巧了”徐景盛满意的点头,伸手再次诊脉,“乱小子,没事再服两粒中九丸,便可活蹦乱跳了。”
李不言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
烈酒反复擦拭胸口、行针激发身体里深沉的药性、再言语刺激二弟不止是二弟的性情,听到她无意于他的反应,包括自己的性情,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一环扣一环,算无遗策
小医,医身;大医,医心;身心同医,神医圣手之能
这样逆天的能力,出现在一个只有十岁的娃娃身上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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