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铮听了范黎的话,如鲠在喉,很不得劲儿。
先是范敏敏后又范黎,他们范家人是进修过膈应人这门功课吗,真挺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陆云铮感觉如鲠在喉,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也不知道程颢混了这么多年,交际圈还是这些人。
他憋着一肚子火,快步回到包厢,放眼看去只看到麻将桌三个男人一边说笑一边吞云吐雾。
他下意识的拧眉,温乔最不喜欢烟味,他们尽管没当着面抽,温乔也不好劝阻,也会感觉不舒适。
三人听脚步声,同时看向门口,与陆云铮的视线打了个照面,见他冷冰冰的盯着他们,都自觉的掐灭了烟,讪笑着说:"烟瘾犯了,没忍住见谅。"
既然都这么说了,陆云铮也不好说什么,眼神在温乔的椅子上扫了一眼,她的包还放在椅子上。
程颢说:"啊。嫂子去卫生间了。"
突然想到什么,"嫂子是不是不舒服啊,这都去了快半个小时了吧。"他们几个人说笑,后知后觉时间过去了很久。
说完这话,突然意识到不太对。
陆云铮转身朝卫生间走去,其他几个人也跟了上去,"嫂子之前说肚子不舒服,应该不要紧吧。"
陆云铮抿着唇不说话,温乔不舒服也不给他发个消息。
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下她。
"她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吗?"陆云铮问。
厉准回忆了一下说:"没啊,她就喝了你叫人送来的橙汁。"
陆云铮的嘴角抿得直直的,不在说话。
他冲到女洗手间门口,抓着一个刚出来的女生问:"麻烦你帮我进去找一个人,她叫我温乔。"
女生认识程颢对他身边的陆云铮也有所耳闻,诧异道:"你们要找的人在卫生间吗卫生间一个人都没有啊。"
陆云铮眉心一跳,让女生再进去看一眼。
女生进去挨个推开看了一遍,空无一人。
"没有,卫生间里根本没人。"女生不解道。
陆云铮脑子转的飞快:"程颢,赶紧调监控。"
程颢也被吓到了,认为陆云铮紧张过头了,都在酒吧玩能跑到哪里去,而且今晚在场的人都是他朋友,谁会那么不开眼动他请到包厢的贵客啊。
程颢认为温乔有可能是去哪儿透气去了,提议现在酒吧里找找,厉准也这么认为。
陆云铮冷着一张脸在酒吧转了一圈,也没看到温乔的影子。
他摸出手机拨号,温乔的手机响了没人接听,他突然想到温乔的包包在椅子上,她去洗手间可能不会带手机。
一股恐慌感在心底升起。
他握紧了手机,绕开程颢直接上了安保总控房,一脚踹开房门,让保安给他调今晚酒吧卫生间的监控。
保安被陆云铮的阵仗吓到了,嘴里还不忘说:"你好啊,客人。没有老板的允许我不能私自调动监控。"
陆云铮舌尖抵着口腔,手撑在腰杆上大口呼吸,都气笑了。
"你们老板现在来了也得赶紧给我调,别废话。"他的耐心快被耗尽了。
保安被陆云铮吓到了,鼓了鼓眼睛一动不动的站着,铁了心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
陆云铮转身要自己去动手,被保安挡住了。
陆云铮掀开他,冷着脸说:"我私自动了扣你多少工资,我给你三倍就是了。你现在就去找你老板上来。"
正在保安为难时,程颢和厉准风风火火赶了上来,他们找了一圈。边边角角都找了还找熟人问了,谁都没见到温乔。
那么大个人从程颢的酒吧突然消失,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酒吧没得开了。
起初还侥幸,这下他吓得不轻,右眼皮子狂跳。
在楼下的时候,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拽着厉准问:"要真……在我这儿不见了。铮哥会弄死我不?"
厉准的脸色也不太好,冷笑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会不会弄死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会弄死你的酒吧。"
陆云铮出了名的混,他那么在乎温乔,要是真被不长眼的人闹出事了,程颢也没法赔罪。
程颢一副即将去世的表情,连上楼的的腿都发软打颤,好几次被厉准搀着才上了楼。
一进门就听见陆云铮和保安朝了起来。
程颢撑在墙上,面色寡白的冲保安说:"你让他查。随便他查。"
听了大老板的指令,保安多看了一眼陆云铮后,退到了一旁,让他看。
"操!"陆云铮翻来覆去拉扯一段视频后爆吼了一声,他双目充血的看向程颢,"你这酒吧什么监控啊,厕所的面前没装?"
程颢被吼得一颤,哆嗦着嘴皮子说:"我他妈怎么可能没装啊,我看看。"
他扑到电脑前,经过反复的查看,靠近卫生间的那颗摄像头根本没起作用,监控里只能看到温乔去洗手间那一段,后面她没在经过那颗摄像头,这说明了什么。
要是厕所那颗摄像头是工作的,一定知道温乔去了哪里,偏偏,那颗摄像头没工作。
陆云铮心底发寒,有气愤。一股无名的怒气无处发泄。
手指蜷缩成拳,狠狠地砸在桌面上,发出嘭的巨响。
程颢赶紧让保安去看卫生间监控情况,自己陪着陆云铮找线索,现在唯一明确的就是温乔是在洗手间消失的。
陆云铮脑子里反复思索着两个问题上,温乔是被人带走了还是自己的,为什么会这么离奇。
随着查下去,他在监控里看到了陌生的裙角。
被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藏在怀里,而且男人似乎很熟悉酒吧的监控,有意的让温乔避开被拍到。
很可惜,陆云铮还是看到了。
他盯着那段几秒的监控反复看了几十遍,除了辨认出被男人带走的人是温乔,更从温乔的脚步里判断出她被人控制了,脚步太虚浮。
陆云铮的心猛然下沉,像是被人豁开了一道口子,好疼好疼,疼到浑身冒冷汗,指尖发颤。
以至于好好几次无法控制鼠标,气急败坏的砸鼠标。
厉准扶住陆云铮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帮你找。"
陆云铮垂着头,双目赤红,他闭了闭眼睛,快步出门。
厉准叫住他,问他去哪里。
"停车场的监控。"他停了下脚步,"温乔当时情况不对,他不会直接带走。"
陆云铮不跟他们耗着了,直接出门,刚好碰到站在门口的范黎,陆云铮冷着脸绕开他。
"阿峥。"范黎叫住他,"一起吃个宵夜。"
陆云铮冷声道:"不吃。"
范黎还想再说什么,陆云铮挥开他的手说:"你被挡着我。你最好祈祷今晚的事情与你没关系。"
范黎眯了眯眼睛,这才发现陆云铮情况不对,关切的询问情况。
陆云铮一个字都不想说,在他看来太假了,他走到了电梯前,电梯下来的缓慢,他直接拽开安全通道往楼上走。
范黎紧跟在身后,"你这是要去哪里。我能帮你做什么。"
"你离我远点。"
范黎怔然了一下,跟着他快步上楼,朝着总控走过去。
总控的人抬眸看了一眼范黎,直接点头让陆云铮查,还没等他翻出监控,厉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铮哥,温乔被人带走了,车牌港axxx。开往郊区。"
陆云铮的心像是被人拽了一下,他身体跟着不受控制的下沉,撑在桌面上抖了下。
"接着查。"
厉准那边应了声,便挂了电话。
现在傻子也知道陆云铮在找人,只可惜他在港市的关系网并不密切,还需要靠厉准程颢他们。
不过,就算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把温乔找回来。
范黎默默记下了车牌号,立马拨了个电话,"帮我查一下港axxx的车所有经过的关卡。"
他又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对陆云铮说:"我叫人去查了。"
陆云铮扫了一眼范黎。眼神比腊月的寒风还要冷。
范黎心想破冰也许就靠这一次,如果能帮他这个忙,那他们也能冰释前嫌,想到这里,他眸色深了些。
陆云铮压根没搭理范黎,绕开他往外走。他时不时看手机,脸色越来越苍白,呈现一种病态的白。
他几乎不敢去想是谁带走温乔,或者有什么目的,会发生什么,他不敢想。那会要了他的命的。
他费力的走出了大楼,突然停下脚步,弯下腰双手撑在大腿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像是溺水的人脱离了水面,急需要新鲜的空气。
可是,无论怎么换气,心口撕裂般的痛越来越重,连带着轻轻地喘息都疼。
范黎一直在他身后跟着,心里泛起了疼惜,他走他身边静静地等他缓过来。
陆云铮盯了会儿地面,手机再次响起。
这次是程颢打来的。
"铮哥,这车开往西郊的废旧停车场。"程颢说完后,低低的补了一句:"对不起。"
陆云铮眯了眯眼睛,沉痛的问:"车主的信息查到了?"
程颢犹豫了一下说:"查到了,范氏的。"
话音落地,陆云铮反而松口气,印证了他心里的某种猜测,他冷笑了一声看向一旁的范黎,"你最好期待温乔没事,否则你们兄妹再也没有好日子。"
范黎也猜到了一些,忙说:"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
"误会?"陆云铮双目赤红,凶狠的盯着范黎,"小范总,你觉着是什么误会让你刚好叫走我,我老婆就被人带走?"
范黎眼神一颤,他完全没想到这么巧合。
"你们兄妹俩真是会演戏啊。"陆云铮说:"我他妈差点被你们俩精湛的演技骗了。操啊!"
陆云铮激动的揪着范黎的衣领,将他提到跟前问:"你说啊,你把温乔藏哪里了,你告诉我,你不是要我加入你项目吗,你把温乔还给我,我就加入可以吧?"
范黎被憋得脸色通红。"我没有。我不知道温乔在哪里。"
不知道!
呵呵!
陆云铮气得喘气,一把推开范黎,磨着牙说:"要是温乔受了一丝一毫的伤害,我会让你们姐弟双倍偿还。"
说完,他消失在夜幕里。
范黎拿出手机拨通范敏敏的电话,拧着眉头问:"敏敏,你带走温乔了?"
"没有啊。"范敏敏笑嘻嘻的说:"哥,你怎么也问温乔啊,你喜欢她啊,她是陆云铮的女人。"
范黎太了解范敏敏了,每次做了坏事就是在这副样子。语气不知觉的严厉道:"范敏敏,我不管你要干什么,你赶紧放温乔回去。"
范敏敏那边突然安静,"范黎,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一个私生子有什么资格教训我,我爱做什么就做什么,干你屁事。你说陆云铮要是知道你参与了这件事情,会怎么样。"
范黎额头青筋暴跳,他咬着牙,攒着手机指甲一片死白,强压着怒火隐忍地说:"敏敏,你不要胡来,会出事的。"
范敏敏精心设计,就为了拖他下水,一箭双雕。
不等他说完,范敏敏挂断了电话。
范黎呆滞的站着,他反复告诉自己范老要不行了,他即便是私生子也是他认回族谱的儿子,等到范老百年归西,他就什么都有了,再也不会受范敏敏他们的牵制。
*
男人收起手机,带着凝重的心情走回温乔身边。
温乔难耐的拧成了一团,蜷缩在床垫上,头发汗蹭蹭的盖在脸上,一动不动。
男人饶她跟前,蹲下,剥开头发抬起脸,脸上呈现不正常的桃粉色,嘴唇殷红,漆黑的眼睛里布满了水雾,谁见尤怜。
温乔费力的睁开眼,看到男人的那一瞬,瞳孔缩了一下,挣开他往后躲。
领带散在一旁,她一动就扯出长长一条,在白色的裙子上显得格外突兀。
男人单手撑在床垫上,倾身捉住温乔的脚踝,用力朝自己这边拽。
男女悬殊太大,更何况温乔现在已经到了溃败的边缘,根本使不上力气就被拽到了床垫边缘。
"求你……放……了……我。"温乔费力的吐字。
那人盯着她,也没下一步动作,忽而一笑:"现在放了你,你自己走的出去么。"
已经酥软成一滩泥了,还放了她。
走出去便宜别人吗?
男人胡思乱想着,终究是没做出下一步动作,静默了片刻,他掏出手机:"给我找两个人来,报酬随便开,自己带工具。"
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男人的长眉拧了下,按住不安乱动的温乔,继续说了几句才匆匆挂了电话。
"不老实啊。"男人笑着说。
他捡过领带,直接套出温乔的双手,饶了几圈打上结。温乔挣扎了几下,细皮嫩肉的手腕很快被磨红。
男人视若无睹一般,坐在床垫上抽烟。
抽了几口偏头看温乔,"抽吗?"
温乔没搭理他,他仰起头自嘲一笑,一个吃了药的女人他怎么就于心不忍。
很快那头来了电话。
男人需要的人找到了,他嗯了一声,掐灭烟头,捏着烟头扔回了车里的垃圾袋,打开车门,绕回来将温乔抱到了后坐。自己绕回驾驶室,戴上口罩,玩着手机。
温乔从座椅上滑到了地毯上,憋屈的成一团,男人操作着游戏,余光瞥了一眼内视镜,假装没看到一半继续打游戏。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旷的停车场响起了喇叭声,男人收起手机,跳下车,升起所有车车窗,站直了等。
一辆骚包蓝色的车停下,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人冲那两人比划了两下,然后扫了码,把相机递给两人,"录好了给我,快点。"
女人笑着说:"衍,你这不是为难人。这种事,哪那么快。"
男人瞪了女人一眼说:"我让你拍照录像,又不是真搞。"
女人又说:"不搞真的,那还录什么。你直接和那女人录一下就行了。"
"废话那么多,钱不要了。"男人不耐烦道。
女人笑眯眯道:"要啊,不过我想要苦丁菊你帮我弄。"
苦丁菊是香水大师艾玛封关之作,成了孤品,全球拥有的苦丁菊的也不过五十位。
男人点头:"好。"
得到了应许,女人勾着和他一起来的男人往床边那边走去。
几分钟后,里面传来怪声,尖锐难听,在空旷的停车场回荡。
男人听着烦,把车窗锁起来,再把音乐开到最大声。
备受折磨。不知道过了多久,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女人拎着相机递给男人。
"衍,这女人什么身份。"女人扫了一眼温乔,虽然被挡着脸,依稀能分辨好看的侧脸。
是段衍身边不可多得绝品美人。
美人的状态不太好,她们那个圈子里混的人一眼就看出怎么回事,她意味深长的推了下段衍:"这么好的货都放了。"
段衍烦了,冷睨了女人一眼,"别特么废话。"
女人悻悻然的收回了话,段衍说:"送我回别墅。"
段衍忍着反胃看了一眼视频,拍摄的很专业。几乎看不见人脸,但很刺激。他快速的关闭,然后导出来,发给需要的那个人。
很快那边回复:"太棒了我太爱你了,我知道你最好了。"
段衍突然感觉对这句话有些麻痹了。
好像每次他替她做完事情,她就这句话,翻来覆去。
他回复了一个字"嗯。"
那头的人没再回复,敷衍都懒得再敷衍一句,他拉开车门将温乔抱出来,上了女人的后坐,脱下外套挡住温乔的上半身。将她锁在怀中不得动弹。
女人低声说:"衍,你这是第一次带女人回家啊。"
段衍的面色凝重,冷得吓人,女人却不怕他,一个劲儿的打趣。
段衍干脆闭上眼睛,不回应她。
从十八岁起他就是一个人住,身边鲜少有女人,遇到了几个玩的脏的人遇到了女人他们这群人,他们这群人虽然混在社会底层没什么底线啊,但是对朋友是真好,两肋插刀。
比起那些西装革履的虚伪派。他很喜欢和这样的人一起玩,真性情。
他那栋冰冷的房子是父母留给他的,起初自己也不远回去住,渐渐地他好像接受了那个现实,隔三差五的回去住,他除了虚有其表的那栋房子,什么都没有。
女人嘛,他就喜欢那么一个,爱而不得一颗真心都捧给了她,她只会在利用他的时候才会对他撒娇说好话。
但谁让他喜欢呢,犯贱。明知道她就是利用她,仍旧死心塌地为她肝脑涂地。
爱情真他妈不讲道理啊,不是你付出就给你同等回报。
段衍闭着眼睛想。
女人的车速很快,一路疾驰,车子驶入半山腰的别墅区,在门卫处段衍降下车窗,门卫立马打招呼:"段少回来了。"
车辆放行,在别墅区绕了几圈后,停在了一栋欧式大别墅门口。
段衍抱着温乔下了车,跟女人打了招呼后,进屋上楼,将温乔丢进浴缸里,拧开水冲着。
段衍出了浴室,解开衬衫脱下扔在地上,解开腰带脱掉长裤,钻进了另一个卫生间。
洗漱完,换了身居家服出来,温乔的身体泡在冰凉的水里,他关上水,低声说:"本来也不想这样,不这样你没法冷静。我也不想碰你,你忍会儿。"
温乔仰起头,段衍替她抽出头发,用毛巾擦了擦,笑着说:"我特么帮人做事,还砸自己手里了。"
还是第一次给女人擦头发。
泡了很久,温乔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额头变得冰凉,段衍才将她抱出来,用大浴巾裹住后艰难的脱掉她的衣服。
从头到尾他都没看一眼,做完这些,他将她扔进被子里。
自己出了房门。
温乔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房间里陈设讲究,不像是酒店。
脑子昏昏沉沉的疼,一抽一抽的。
房门被推开,一个陌生的男人闯了进来。
他端着一杯水,手里拿了个盒子,放到床头。
男人长相俊美,有种不避锋芒的帅气,脸颊线条明朗硬气,浓眉大眼,套着一套家居服,显得无害。
温乔下意识的躲,"你是谁?"
男人什么都不说,开口道:"你发烧了,自己吃药。"
发烧?
温乔只记得昨晚打牌去洗手间,后面的记忆零零星星根本拼凑不起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男人放下水和药退了出去,几分钟后,卧室里传来温乔撕心裂肺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