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二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牧云说什么也不能丢了面子,挺了挺胸膛,刚刚收起来没多久的折扇再度被挥开,分外风骚的晃了晃,“就是点皮肉之苦罢了,无妨。”
夏云舒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多余和他说这么多,直接解毒吧。”
张般若看了眼牧云,“牧公子当真准备好了,解药一旦服下去就无法中止,就算是我也没什么好的办法。”
所有的痛苦,都只能牧云一个人承担。
牧云偏头笑了笑,整个人大咧咧靠在躺椅之上,仿佛对将要到来的痛苦无甚感觉,“来吧,毒总是要解的,况且今日还有佳人在侧,是本公子赚了。”
张般若将自己提前配制好的解药拿了出来,“解毒至少需要三次,体质不同效果也有差别,今日是为了要将你附在骨头之上的毒剥离。”
话音刚落,牧云淡淡扫过眼前的丹药,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直接吃了下去。
“你......”
张般若咬了咬牙,看上去有几分无奈,“这么着急做什么?”
牧云将解药咽下去之后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盯着张般若,“怎么?心疼我?”
......
“算了,不想和你说,现在感觉怎么样?”
一边说,张般若一边将提早就准备好的笔墨拿了出来,看样子上面已经提前列了不少的东西。
牧云大致感受了一下,轻嗤一声,“哪儿有你说的那么痛苦,分明就......”
话还没说完,牧云的眉头就紧紧皱了起来,身姿也不像方才那么放松,整个人蜷缩成了一团。
“啧。”
夏云舒摇了摇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被打脸打的这么快。
张般若抿了抿唇,跑过去蹲到牧云面前,仔仔细细的观察着他现在的痛苦神色,观察半晌就又跑到桌子前写点什么,像是在记录。
当女子来回第三次时,牧云咬着牙开口,“你在做什么?”
张般若无比实诚,直接将自己记的东西拿给了牧云看,上面非常详细的记录了牧云服下解药之后的种种反应,算得上是一份观察记录。
看过之后,牧云不可置信,一张勾魂夺魄的脸都快要气的扭曲,“你,你还专程要记录一下我有多痛苦?”
来自体内的剧痛让牧云忍不住又闷哼一声,短短时间内他背脊已经满满都是汗。
张般若难得的心虚了一瞬,很快就又有了底气,“噬骨这种毒实在罕见,就算是医书上都没有详细记载,既然身边好不容易发现了一个,自然是要好好观察。”
......
牧云闭了闭眼,感觉自己体内的痛苦简直是又翻了倍,于是乎干脆不再看张般若,省的头疼。
夏云舒勾唇一笑,无比欣赏的看着张般若,“今日我也不算白来,还长了长见识,世界上居然还能有人让大名鼎鼎的牧公子吃瘪,就是难得赵掌柜不在,不然定会开心的不得了。”
损友......又是一个损友!
牧云现在深陷极度的痛苦之中,实在是没办法出言反抗,感觉光是忍着不出声就已经很难了。
而,体内的痛楚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减轻,反而还愈发的严重起来。
张般若叹了口气,“对了战王妃,过段日子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毒素自骨头分离便会进入体内,我不能保证所有毒素都完全被排出,到时候如果还有余毒,针灸是最好的选择。”
“放心,有需要尽管找我。”
说罢,夏云舒又瞥过牧云,就看到对方正有气无力的盯着这边,薄唇变得苍白起来,瞧着就无比痛苦。
深呼吸两口,牧云终于强自恢复了几分理智,“你们都出去吧,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就好。”
如此狼狈的模样,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牧云苦笑两声,“还真他妈的......疼。”
那丫头说的不错,解毒的痛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夏云舒拍了拍张般若的肩膀,从善如流。
而许久过后,张般若依旧站在原地,不愿离开。
牧云眉头皱了皱,“你怎么不走?”
“就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也不放心,万一中途出了什么事你和个废人一样,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还不是得靠我。”
废人......
牧云舔了舔后槽牙,“你这丫头嘴巴能不能不这么毒,小心日后嫁不出去。”
“这就不需要牧大公子操心了,牧大公子还是好好想一想怎么熬过今日吧。”
张般若从怀中拿出手帕,帮牧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幽幽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就只是个开始而已,噬骨解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完许久后牧云都没有回应,看样子是已经不想再理她了,兀自将脑袋转到了一边去。
仔细看去,就能发现牧云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还在不停的发抖。
不过事实证明,美人儿就算再狼狈也是美的。
此时的牧云,皮肤不再是以前的白皙,而变得透明起来,青紫色的血管在额间突起,汗水顺着墨发而下,那薄唇微抿,却比朱砂还要鲜红,更是无言的诱惑。
张般若怔怔站在原地,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疯狂的想法。
她,甚至想将牧云现在受的痛苦转嫁,转嫁一部分到她身上来。
牧云呼吸逐渐变得微弱起来,感觉还不到半个时辰自己命就已经没了半条,趁着那痛楚减弱之时,牧云才想起了张般若的存在。
他颇有些费力的转了个身,就看到身后女子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傻了一般的盯着他。
只不过那对眸子清澈见底,其上漂浮的情绪却显而易见,仿佛带着痛苦和......
牧云想了半晌,痴迷?
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他脑海里,他就忍不住一个瑟缩,有些虚弱的挥了挥手,“喂,大小姐,你又在想什么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中毒的那个,傻了不成?”
他声音疲惫中带着沙哑,可是传在耳畔边却显得意外的好听。
张般若漂到八百里外的思绪也终于被拉扯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