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疾驰,往景江小区开过去。
宋绾连呼吸都不敢放得太重,她右边的脸颊还肿着,耳朵里的嗡鸣声已经渐渐消失,但被打了的那只耳朵却像是在发着烧一样。
宋绾不想让自己太过难堪,便努力让自己的头侧过去。
“你刚刚在追人?”不知道过了多久,陆薄川冷然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辨不清喜怒。
却惊得宋绾心中猛的一跳,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的举动,应该被陆薄川看见了。
“没有。”宋绾否认道。
陆薄川脸色冷沉,不再说话。
可就算他不说话,却依旧像是一座山一样,压迫着宋绾。
宋绾的神经紧绷异常,像是一把拉扯到了极限的弓。
后来实在是受不了,她看着车窗外迅速倒退的景色,一动不动,漫无边际的想,之前她住院的时,听周竟查到陈语在景城小区买房的时候,还觉得不可思议,因为景城小区的房价就已经可以用寸土寸金来形容了。
但和景江比起来,虽然两者只有一字之隔,景城却又低了不止一个档次。
如果说景城小区寸土寸金,那么景江小区就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了。
景江在整个海城,都是首屈一指的存在,无论是地理位置,绿化,装修,还是别的什么安保措施,甚至是里面住着的住户,景江都有严格的把控。
景江小区不大,但里面住的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是海城重量级的人物。
不仅有钱,还得有权。
宋绾都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居然能住上这样的房子。
宋绾自从出狱后,除了住院的那几次,都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好觉。
刚出狱那会儿,因为接收宋家的烂摊子,她基本在宋氏的办公大楼里度过。
每天不停的查账,从白天查到晚上,从晚上又查到白天,查得她头晕脑胀。
那个时候她还没想过要放弃宋氏,垂死挣扎着想尽办法,想要让宋氏起死回生。
但真的太难了,公司的帐一大笔窟窿填不上,上亿的资金不知道去向,运营也有很大的问题,股东们咄咄逼人,所有的压力全部压在了她一个人身上。
她需要钱,需要大把的资金去填那个窟窿,但是没有人敢借给她。
后来公司的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又遇上宋显章保外就医,宋绾医院公司两头跑。
有时候睡在办公室,有时候去看宋显章,两人还没说几句话,宋绾就先睡着了。
等到公司终于走不下去,宣布破产,她既要应对员工和合作商的闹事,又要照顾宋显章。
每天像个骆驼一样活着,真正的被逼得走投无路,山穷水尽。
那时候她常常入睡的那几秒,都忍不住在想,如果有一天她猝死了,陆薄川会不会心里好受点。
但还没开始往下想,她就已经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醒来以后,她就连想的时间都没有了。
后来等到公司的风头过了,又遇上周竟的公司出事......
事情一个接一个的发生,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甚至在来景江之前,她要么住在宋氏的公司,要么住在医院的折叠陪护床上,都没有真正在床上入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