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驾到!”
此时,正当养心殿处在一片波谲云诡的气氛当中之际,门外的小太监躬身搀扶着皇太后渐渐出现在大殿门口处。
而不过一两日的时间,皇太后的脸色就憔悴了不少,就连那平时偶有精光闪过的眸子,都愈发的浑浊不堪。
东擎空的事情发生之后,让她夜不成寐食不知味,自己的亲孙儿被害成这样,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当入内后,看到被林宣牵着的小宝,一身华贵的小衣裳裹身,金丝制成的服饰衬托的他更加俊俏可人,皇太后轻点着头,她早就该知道,从这孩子平时的举动来看,定然是非富即贵。
可惜,奈何她实在是太过喜欢这小宝贝,刻意忽略了这些,却最终酿成了悲剧。
“母后,你怎么来了!”
东陵天见皇太后来此,那眉头皱的仿佛山丘,养心殿内已经够乱了,若是母后再来斜插一脚,他无法保证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皇帝,哀家今日过来,就是跟你谢罪来的!你有什么怒气都对着哀家来发,但是哀家只有一个请求,放苍儿出来吧!就算你不念及他是你儿子的份上,也该考虑一下,皇后身体本就不好,在那里她是否承受得住!”
闻此,东陵天眸子微眯,暗自思忖着皇太后的话,按说他将东擎苍关在了哪里,她应该是不知道的才对!
“母后,这事容后再议,您难道不想知道,这个您之前最喜欢的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吗?”
东陵天睇着下面慢行而至的皇太后,虽然言语并不犀利,可是那话语所带出的语气,却也带着明显的嘲讽。
并不是他不尊重自己的母后,而是这一切的事情全都是因为这个小男孩才会发生的,至于这个孩子,当初他极力劝阻母后,可惜她依旧一意孤行的将他留在皇宫之内。
如今东擎空变成痴傻儿,眼看着自己母后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面孔,东陵天更是愤怒异常,可眼前的事情,还必须要从长计议。
至于东擎苍,他当初意气用事的将他关起来,无外乎就是因为他不听话,竟然为了外人而对抗他这个皇帝。
特别是那个曾经三年来假扮他的人,更是爆出了不少东擎苍背着他所做的事,其实一切他都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他能利用他的身份,接近君莫言和林宣你,然后将他们铲除后快,他还是很看重他的。
毕竟能够和月王妃成为朋友,在后来的消息中又表示他能够随意出入月王府,显然他和这夫妇两人的关系很是亲密,而越是亲密的人,则越有机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的赛雪就是其中之一。这两个他最疼爱的孩子,都是他和皇后所生,而赛雪能够为了蓝瑾宸而背叛了林宣,为何这苍儿就是不能呢!
不论他怎么说,费了多少口舌,擎苍说什么都不肯为他做事,无奈气急攻心,他一怒之下,就将他关进了。。。
“不用看了,既然是西木的并肩王,皇帝还是好好招待吧!”
皇太后扫了一眼小宝,随后说着就打断了东陵天的思忖。自然皇太后这样的话,让东陵天本就未消的余怒再次无法抑制的爆发,他所了解的母后,什么时候竟然如此大度了。
“母后,你可是跟朕在开玩笑?要不是他,六皇子怎么会变成傻子的!这件事,朕一定要追查到底!”
说着,东陵天的眼神都看向了君莫言和林宣,即便佛堂那儿烟雾缭绕,但是根本不可能会导致一个好好的孩子变成痴呆的。
况且他在事发之后,也有派人着手去调查,但是整个佛堂的人都说并没有任何异常事件发生,门外的侍卫也都一直在坚守着,可当再次打开大门之后,那里面的东擎空就变得痴傻,再也认不出任何人。
就算是太医去看过,用了多种的药材也都没有任何气色,已经不认人的东擎空,更别奢望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而那端亲王出现的如此及时,就连君莫言和林宣都在端亲王出事之后一同到来,事情连接起来,他怎么能不感觉到问题的所在。
“你可以追查!但是哀家要苍儿!皇帝,今日当着诸位大臣和西木月王两位的面上,哀家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要不要把苍儿放出来!如若不然,哀家宁愿撞死在这养心殿之内!”
皇太后的话掷地有声,那铿锵有力的话一番刚来时候的虚弱,而那坚韧的眼神,也足以证明她所说非虚。
“母后!”
东陵天双手紧紧按着身前的龙案,今天发生的一切,算得上是他在位多年来最可笑的事。
自己的母后以死相逼要他交出擎苍,西木国的月王妃又以东郡国为由,要他放了东擎苍。
看来他当初得到的消息的确是真的,东擎苍与月王和月王妃之间,关系果真非凡。
既然如此。。。
“所有人退下!”
在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的时间里,东陵天心中百转千回的思索着,而片刻后,直接看着下面位列的百官,厉声一喝。
“臣等告退!”
众人躬身离开了养心殿,这原本是迎接西木端亲王的宴会,也因此而中止。至于在众人离开后,那所有的宫人也全部离开,甚至将从来不会闭合的养心殿殿门,在沉闷的声响中慢慢紧闭。
此时,整个养心殿中,只剩下林宣一家三口,以及表情十分狰狞的东擎铎,还有太后和狼狈瘫软在地上的皇贵妃。
就连贴身的太监总管都被他责令离开,东陵天睇着下面的几人,说道:“母后,你已经知道苍儿在哪了吗?”
皇太后吹着眸子,有些疲态的点头,“皇帝,哀家本还不相信,但是整个皇宫内的一切,哀家都了如指掌,但是所有地方都找不到苍儿,除了那里,别无他处!”
君莫言和林宣隐晦的看了彼此一眼,皇太后的话却是给了他们一个提示,如她所说,难道东擎苍并没有在皇宫之中?
可若是在外面的话,没道理太极宫和烈焰盟的人会找不到东擎苍的丁点消息,这事看来蹊跷的很。
“母后,看来你的确很了解朕!”
说话间,东陵天的手似是无意的挥动了一下,即刻那龙案便瞬间移动,在东擎铎和皇贵妃惊诧的神色中,龙案向侧面移动出一米的距离。
而那地上也随即便显露出一个洞口,而洞口处一直延伸向下的是布满了灰尘的台阶。
“月王,月王妃,请吧!你们很快就会见到他的!”
东陵天一反刚刚的愤怒气焰,反而是有些随性的话,指了指地上的洞口,看着君莫言和林宣说着。
而话落,他自己便率先进入了洞口。林宣和君莫言拉着小宝紧随其后,太后由于没有人搀扶,东擎铎上前扶着她,跟随在几人身后,同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地上的面带苦涩的皇贵妃,微微顿步后,眸子泛着一抹挣扎,但并未多说,转身进了洞口。
*
黑黑的没有丁点光亮的台阶,不知延伸向哪里,走在最前面的是脸上闪过歼诈笑意的东陵天,其后紧跟着林宣和抱着小宝的君莫言,走在最后面的是有些力不从心被东擎铎搀扶着的皇太后。
“皇奶奶,这里是?”
东擎铎小声的靠近皇太后问着,他从来都不知道养心殿的龙案下,居然还隐藏着密室。
但说是密室,这里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长长的甬道,看不到尽头。
“去了就知道了!”
皇太后的声音如蚊呐般呢喃了一句,而若是有灯光照耀的话,东擎铎定然能够看到,皇太后那双眸子已然变得如死灰一般。
连日来的打击,让年近古稀的她有些无力承受。
君莫言和林宣在皇太后说完,黑暗中同时看向了对方。即便他们的声音再小,但是对于君莫言来说,深不可测的内力,足以让他挺清楚一里之外的任何声音。
而林宣本就曾经混迹黑道,听力自然也不差。黑暗中,彼此的眸子都如璀璨的星光绽放着光芒。
君莫言悄然拉住林宣的手,紧了紧,再紧了紧。似是鼓励,又是情人间的悱恻。
小宝安静的趴在君莫言的怀里,什么也不说,那乌溜溜的眼睛时而转动着,表现着他与表面的安静大相径庭的思绪。
东擎铎不再说话,既然父皇和皇奶奶都在这里,他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只不过等着前面的两个身影,那眼神如刀锋出鞘般,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
本来他能坐上太子的宝座,跟皇贵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哪知道林宣如此大胆,不但上了皇贵妃,还一直逼迫着父皇要他交出东擎苍。
他早就巴不得东擎苍早死早超生,若不是有他一直压制着自己,何苦他会现在才坐上太子之位。
想到此,脑海中就阴狠一闪而过,若是一会让他看见了东擎苍,他一定要想办法弄死他,皇家本就没有亲情。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一点点光亮逐渐取缔了黑暗。而东陵天的脚步也越发的加快,黑暗行走中,没人开口说话,紧紧能够容纳两人并排而行的甬道中,散发着干燥诡异的气息。
俗话说,看山进行山远,那一点类似火光的明亮,明明看起来就像是在眼前一般,可几人至少有走了将近大半个时辰的时间,才看清楚那明亮的所在。
不过是一盏夜明珠,正挂在墙壁上,熠熠闪烁着独有的色彩,而至此开始,前行的路上不复从前,几乎格几步的距离,就有夜明珠镶嵌在墙壁之中为前路照亮。
一路走来,只听得到脚步声和轻微的喘息声,就连东陵天自从走入密道之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
“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东陵天顿步转身,而其身前是一个圆形的拱门,拱门中似是还有铁门紧锁。
“皇帝,开门吧!”
皇太后对于这里显然很是熟悉,在几人之间率先开口吩咐着。
“铎儿,你陪着太后在这里等着!”
东擎铎闻此讶然皱眉,“父皇,还是让儿臣陪你去吧!”
“皇帝,哀家要见苍儿!”
不容置疑的语气,自皇太后口中说出,而东陵天似是一点都不意外皇太后的回答,故作无奈的点头,“那母后小心!”
铁门之上,一柄金光灿灿的锁头被东陵天打开,沉重的铁门在推开的时候,传来阵阵的沉闷摩擦声。
铁门开启,眼前是一条夜路,漆黑一片几乎可以比拟刚刚走过的密道。而除了天空中那一轮皎月能够识路,周遭的一切似是又恢复了之前。
东郡国地位最高贵的人,身边没有任何随从或者是下人,东陵天坚定的前行着,而此时,林宣和君莫言心中都同时浮起一丝惆怅。
难怪他们一直都找不到东擎苍的所在,任谁恐怕也想不到,堂堂皇宫中心的养心殿内,竟然还会藏有如此机关重重的密道。
刚才在密道之中,虽然东陵天走的很快,但是林宣和君莫言还是发现了他不时就在墙壁上轻扫而过的举动。
这里显然是一处极为精密的机关布局,且对东郡国来说,也是相当秘密的地方。
从东擎铎那泛着狐疑的眸子中,他们就能略知一二,连东擎铎如今的太子都不知道的地方,不得不让他们怀疑东陵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走出了铁门之后,看样子应该是离开了皇宫,入目的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地域,看起来应该是一处山谷腹地的所在。
而夜风呼啸而过,吹拂着令人不安的骚动。
这一次,并未走的很远,几盏茶的功夫,几人就来到了一处山脉脚下。由下而上的山脉从方位来判断,应该是坐落在东郡国皇宫的南面。
山脉不如云峰山的陡峭耸立,但依旧是层峦叠嶂,沟壑纵横,很难相信东陵天居然会将东擎苍藏在这里。
而自山脚处,便开始有士兵在此驻守。见东陵天到来后,那些侍卫目不斜视,仿若未见般,而山脚的入口处,正是由上而下紧闭的机关大门。
东陵天回头看着几人,讪笑之后,便上前在大门的右侧山壁中,推动了一下那金色圆箍。
轰隆隆的声音,也夜晚十分刺耳的传来,那不算高耸的机关大门,打开后里面一盏烛火萦绕,而林宣和君莫言还没有说话,那被抱在怀里,一直安静沉稳的小宝,再也忍不住喊了一声,“干爹!”
大门打开,里面只是一个被掏空的洞窟,其余皆无。一张十分简陋的床榻,一张方桌,而那床榻上闭目躺着的人,赫然就是东擎苍。
而里面还有一人,是林宣和君莫言从未见过的。东陵天率先走入,走到那身着赤红凤凰展翅长裙的妇人身边,轻声唤了一句:“皇后!”
“臣妾见过皇上!”
这妇人正是东郡国的皇后,谁也想不到,一直以为久居深宫的女子,竟然和太子都被关在这远离皇宫的山窟之中。
皇后疏离的表情,让东陵天蹙眉,但什么都没说,转身看着已经走进来的几人,睇着皇太后说道:“母后,苍儿就在这,朕说过他很好!”
“好?皇帝,你当哀家老眼昏花吗?他脸色惨白成这样,你怎么解释?就算帝王无情,可皇帝,你可还听过虎毒不食子!”
皇太后痛心疾首的看着东陵天,她早该想到,凭借他的手段,想要制服苍儿定是无所不用其极。
“母后,你怎么来了!”
皇后匆忙走向皇太后的身边,颇为诧异的扶着她微微颤抖的手臂,而皇后的脸颊在烛火的照应下,同样有些白的透明。
“嫣然,苦了你了!”
“母后,没关系,苍儿也是臣妾的孩子!”
皇后和皇太后有些过于客套的寒暄,却忽略了一旁而立的几人。东擎铎站在不远处,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东擎苍,不禁暗笑,看来不用他动手了,这东擎苍该是没命活多久了吧!
而东陵天一直看着东擎铎,在那灼人的视线中,当东擎铎转眸看向他的时候--
嘭的一声,东陵天在不算宽敞的山窟内,突然发难。而那掌风所到之处,竟然正是那简陋床榻上的东擎苍。
千钧一发之际,君莫言以决然爆发的姿态,瞬间爆棚的内力直接将东陵天的掌风打开,而那劲气冲击之下,也让东陵天和皇后等人纷纷后退了好几步。
“东陵天--”
君莫言冷冽乍现的眸子,几乎要将东陵天活剐了一般,在山窟中无风自动摇曳不停的衣袂,闪动者杀伐决绝的涟漪。
“君莫言,朕会让你知道,挑衅与朕的下场!”
说罢,东陵天倏地再次挥出掌风,就在君莫言欺身而上之际,另一手毫不留情的就拍向了墙壁上的金箍。
与大门开启之时不同,那金箍再次被触动后,足足一尺厚的大门轰隆隆以迅雷之势瞬间就从上面降落而下,快的几乎就是眨眼的功夫。
“苍儿--”
“苍儿--”
两声尖锐痛彻心扉的呼唤,来自皇太后和皇后。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再次紧闭的铁门,而咔嚓一声碎裂的响动,让她们明白,这一生恐怕都无法再见到东擎苍了。
只因东陵天在关闭了大门之后,竟是直接将那金箍以铁拳打碎,这就意味着,此门永远都不会再有开阖的一日。
“东陵天,为什么--为什么啊--”
皇后几近崩溃的冲到东陵天的身前,拳头如雨点般砸在他的胸口上,她今生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苍儿,一个就是赛雪。
赛雪已经嫁给了中燕国皇帝,而她唯一可以朝夕相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皇帝。。。你。。。”
“皇奶奶!”
东擎铎惊呼着,接住了再次晕厥的皇太后,而黑夜中,那低头看着皇太后的眸子,却是闪动着兴奋的光亮。
终于他不用自己出手,就能够彻底铲除东擎苍,太大快人心了!
*
洞窟内,一切恢复宁静,唯独小宝抽泣的声音欺负不迭:
“干爹,干爹你醒醒!”
满目噙着泪花,小宝边喊着东擎苍,边摇晃着他的身子,可奈何床上的的东擎苍没有一点清醒的痕迹,紧闭的双眸似是陷入了沉睡。
林宣心痛一闪而过,看着君莫言慢慢垂下了眸子,“这里该是东郡的皇陵所在!”
“没错!难怪东陵天如此轻易的就带咱们进来,果然是老歼巨猾!”君莫言举目四望的说着,整个洞窟看起来应该是刚建成不久,那地上还散落着泥土,包括墙壁上的痕迹也都是新刻的。
林宣一言不发的蹲在床榻边,抱着泣不成声的小宝,而小宝泪眼朦胧的抬头,声音还颤抖的问道:“娘亲,干爹他。。。他死了吗?”
“没有!娘亲不会让他死的!”
林宣坚毅的眸子定睛看着东擎苍,心口窒息般的疼痛着。
他曾经是何等风华绝代的男子,就连自己与他初见时候,都被他的容颜所惊,可眼下他就是像是没有生命失了灵魂的空壳一样。
东陵天,你真该死!
“让我试试!”
君莫言说完,就在林宣的帮助下,将东擎苍扶起,继而盘腿坐在床上,双掌并拢贴在他的身后。
林宣将小宝拉到一边,母子俩定睛看着君莫言的动作。早在东陵天用计离开之后,他们就知道这洞窟是他精心设计的骗局,将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的弄进来,又怎么会再给他们机会出去。
所以如今重要的是,东擎苍到底怎么了。而至于如何出去,林宣和君莫言却没有一丝急切。
这天下间,一个如此简陋的洞窟,就想要困住他们,简直是痴人说梦。
一盏茶,一炷香,三柱香的时间过去了。
君莫言源源不断的内力全部灌注到东擎苍的体内,而这一切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气色。
终于,最后一刻,君莫言收手后,脸色难看的睇着林宣,“他好像中毒了,但是又不像!内力渡入之后,就全部被吸收,但并不是他自愿的!”
将东擎苍的情况大概解释了一番,而君莫言的额头也泛出了细密的汗珠,要知道君莫言的内力在天下间都少有人能够匹敌,可三柱香的时间过去,东擎苍竟然没有任何反应。
林宣内心的焦灼和愤然已经达到了笔墨难容的地步。心疼于莫言的付出,又担忧着东擎苍的情况,各种情绪交杂,让她恨不得杀了东陵天。
“干爹。。。呜呜呜,干爹你醒醒啊,我是小宝。。。干爹,你别睡了,你起来啊--”
小宝再也忍不住,直接扑到了东擎苍的身上,拼了命的摇晃着他动也不动的身子,他无法想象,不过是暂时的离别,怎么会再相见干爹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最喜欢的干爹,总是抱着他让他叫爹爹的干爹,他不要他死!
“小宝。。。”
林宣喉咙发堵,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小宝,却是开口之后就话不成句,她的难过该如何来表达。
东擎苍在她心中的地位,让她亲眼看见他变成这副样子,又是如何的痛彻心扉。
半个时辰之后,本就是临近深夜,小宝又痛哭了半天,再也受不住的昏睡过去。而君莫言也因为他渡入过多的内力,有些疲惫。但并不影响他依旧丰神俊朗的姿态。
抱着小宝坐在桌前,看着床榻边林宣悉心照料的东擎苍,他今生好不容易得来的知己,相交之后却变成这样。
林宣屈膝蹲在床榻边,没有任何迟疑的就拉住了东擎苍过冷的手掌。在安静的洞窟内,轻声的呢喃:“擎苍。。。别睡了!小宝来看你,你忍心让他这么伤心难过吗?莫言也来了,你们不是说好,以后还要在一起喝酒的吗?你醒过来,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不好!”
太在驾皇中。这样的语气,这样温柔的态度,是普天之下除了君莫言,林宣不曾对第二个人所展现过的。
面对东擎苍,她有感激,有愧疚,有心疼,却唯独不能给他唯一的爱!三年来的陪伴,一千多个日夜的相守,即便没有情爱,可是那超乎了爱情之外的东西,依旧会在心底油然而生。
她很清楚自己对东擎苍的感觉,那是介于爱人和朋友之间,那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地位。
于朋友,他做的太多,远远超出了友情的范畴。
于情爱,她已经全部给了莫言,对他却只能是颔首微笑。
轻轻抚摸着东擎苍的眼角,他的肌肤冰冷如霜,到底是什么才会让一个好好的人,变成这副样子。
而一直认为自己是强大的林宣,在这一刻终究还是痛苦的闭上了双眸,她再强大,却还是不能让东擎苍清醒。
“宣儿,休息一下吧,明日咱们出去后,即刻返回西木,我相信二哥一定能救好他的!”
“会吗?”
君莫言安慰的话,让林宣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期翼的神色让君莫言无法开口反驳。
一手拖着小宝,走到她身前,将她拉起带入自己的怀里,拍着她僵硬的脊背,薄唇擦过她的额头,“会的,一定会的!”
“莫言,我怕。。。”
“相信我!”
君莫言低眸坚定的看着林宣,随即轻轻吻上她薄凉的红唇你,她内心的怯意,他如何能不知道。
就连他看到东擎苍这样,都恨不得杀了东陵天,更何况是他们曾经有过三年相伴日子的宣儿。
在君莫言的安抚下,林宣的情绪逐渐转为平静。诸多事情让她根本毫无睡意。而君莫言闭目浅寐,也同时暗中油走真气,恢复体力。
林宣趁此机会,便在洞窟内一点点查探着。站在墙壁边,轻轻摸了一下干燥的石壁,那人工开凿的痕迹还很明显。
又弯身捡起了一块泥土,没有用力的情况下,泥土就直接在她的手中松散成一片,而这样的发现也让林宣瞬时就盯着地面。
按说这里是山脉,而她和莫言也几乎可以肯定这里就是东郡的皇陵,这泥土本不该如此松软才对。
除非--
除非这泥土根本就不是这山脉之中开凿出来的,而睇着手中干裂成碎末的稀土,林宣立刻蹲下身子,在地面上轻轻拨动。
而林宣的举动也引起了君莫言的注意,将小宝放在安置在东擎苍身侧的位置,悄声走到林宣身侧,“宣儿?”
“莫言你看!”
说着,林宣抓起地上的稀薄的泥土,就递给君莫言,而后继续说道:“如果这里是刚刚打造完成的,这地面的土不可能如此干燥,山脉之中的泥土,湿润程度绝对不是这样!”
闻此君莫言低头看着奥凸不平的地面。刚进来的时候,整个洞窟的样子的确会令人忽略这地面的东西。
而地上散步的泥土,也因分布不均犹如全新挖凿的一般。但经过林宣的解说,君莫言同样发现了问题所在。
想着,君莫言便拉过林宣,将她带到自己的身后,随即便朝着内侧石壁的方向,冲着地面挥出一阵掌风,如飓风骤降般,掌风侵袭的地方,泥土灰飞四散,空气中还夹杂着呛人的土末味道。
一掌之后,那地面生生被打出一个浅坑,只是当林宣走近细细观察之际,却是慢慢眯起了眸子。
果然这洞窟是另有玄机。
*
“父皇,刚刚那山脉是?”
东擎铎和东陵天走在前方,而两人身后是几名侍卫抬着以简易的担架抬着皇太后和皇后跟随慢行。
由于皇后太过激烈,东陵天不得已就直接敲晕了他,如今几人再次向来时的方向返回,东陵天的神态显然十分愉悦。
“铎儿,那是老祖宗留下的皇陵!”
“嘶--是皇陵?”
东擎铎是绝对没有想到过,刚才他竟然去了自己一直想要知道和打探的地方。东郡国历朝历代的传统,只有皇位继承人才有资格知道皇陵的所在,而东陵天的说法,直接就让东擎铎想到,父皇轻易就告诉了那是皇陵,看来下一任的皇帝是非他莫属了。
高兴过早的东擎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却浑然忘记了那如今还深陷皇陵之中的前太子东擎苍才是最早知道皇陵所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