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卒只当这句话不过顾南封临别给予的安慰,没有怎么放在心上,脸色一片冷,最后下了通牒,“快些走。”
两个人迅速从牢狱的一条通道疾步走着。
壁烛摇摇晃晃着光,甄六兮紧紧的收抓着手,尖利的指甲陷入皮肉之间。
可她脸上却没半点反应。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顾南封刚走不久,从狱口便转来一个传旨的太监。
太监一身湖蓝色的子袍,手里拿着明黄色的卷轴正徐徐展开,兰花指翘的弧度恰好,“因狱犯出行阻拦圣驾……”
太监尖厉的嗓音在空荡的狱房不断回响着。
甄六兮脑袋嗡嗡的响着,根本没有听清太监的话。
太监念完了圣旨,只抛下了最后一眼的不屑,便挥了挥袖子离开了,这座满是淤泥与肮脏的监牢。
密密麻麻的思绪在脑袋里交织着,甄六兮身子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扶着栅栏,慢慢的滑落在地面。
寅肃竟然真的要下旨杀她。
何其好笑。
……
顾南封身上裹着黑袍,与门口的佰通汇后,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你也看到了那坐监牢究竟是什么样的光景,根本就是密不透风,要不是我手上有关于掌管监牢官员的东西,这门我们连过也过不了。”
佰通温吞了一下气息,定着眼瞧了顾南封的神色。
心里头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拉长了语调,试探道:“你该不会是还没有死心吧?进去托个信看一看倒是可以,但是要想把人带出来,那可就是大罪!”
“你都能让我见到人,怎么就没有能力将人带出来?”
顾南封将身上的黑袍抖动了一下,独独露出来的那双眼滚动着冷意。
佰通身上像被火烫了一下的,心里暗自腹诽,自己到底摊上了一个什么样的祖宗。
“这事我是真办不了,那官员又不是傻,若只是看人这小事儿,倒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是越狱啊,你当是过家家,真的那么容易?”
顾南封抿了唇,指尖搭在衣袖上,摩挲着那块布料,眼神凝动,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天上的乌云陇聚,似乎即将有一场大雨来临……
原本乌沉压抑的牢房,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其中还夹杂着一阵细碎的步摇撞击声。
甄六兮连忙坐起来身子,眉头都动了一番。
心中猜测到了人选。
“在监牢里的这一夜过得如何?你这般狼狈的样子,看来是很不好啊。”
女子身着一身葱青琵琶襟上衣,鹅黄色宫缎素雪绢裙,清清爽爽的垂髫髻上挂着一顶宛似雏凤的步摇。
这个女人穿的极为招摇。
明明并无册封的身份,竟然敢带那般出风头的步摇,可见其的野心。
似乎是看出了,甄六兮正盯着自己头顶上的位置,她恍然一笑,“原来你是在看这个。”
手上轻轻的扶了一下那顶步摇,她的语气极为轻慢,“这是我在妆匣里找到的,原本那上面落满了灰尘。我想着放着也是浪费,好冠定当配一个好主人。”